第147章 先行者
“大师兄终于对我说了实话。”
“污染就是女神。”
等会儿，等会儿？这一上来，说的就是些啥啊？
林书仪刚刚看了第一眼，直接就傻眼了。
什么东西？污染就是女神？
是表达方式的问题吗？乔伊学姐是想说灾厄之神就是女神吗？或者是想说污染其实是女神造成的？
林书仪揉了揉脑袋。
就算说污染其实是女神造成的，林书仪其实也不会很意外，但污染就是女神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过怪异了，林书仪完全看不懂。
这只是他在笔记最后几页处随手翻的一页，没想到一开始就是如此震撼，他赶紧又往前翻去，试图通过前后文来解读这句话的含义。
“灾厄诞生了。”
“老师陷入昏迷，中央区域开始弥漫起黑雾，教廷陷入了恐慌。大师兄很自责，他似乎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
“女神好像特别痛苦。”
“大师兄和女神一起消失了。”
这是林书仪能在这本笔记中找到的，关于灾厄事件的最早的记录。
至于更之前的事件，乔依并没有记载，笔记的前面部分全都是单纯的关于魔法的研究与思考。直到这些事情发生，乔依的内心受到重大的冲击，才开始在笔记中记载自己的遭遇。
“大师兄消失不久后，中央区域的黑雾就散开了。或许是他做的吧，不知道女神是否和他在一起。”
“我们的食物开始变得无法食用，无数的人在进食后死亡。这也是灾厄带来的吗？黑雾虽然散去，但灾厄果然没那么容易被消灭。”
“还好，食物中的污染其实只是某种魔素，很大一批食物中的魔素也很好处理，只要通过冲洗就能再度被食用。可惜，另外很大一部分食物，只能暂时移出我们的食谱了。”
“大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食物中的魔素竟然发生了变化。之前的处理方式不起作用了。”
“很多信任我的人死去了。”
林书仪看到这里，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有些后怕。
这其实是他一直在担忧的事情，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公开告诉村民们每种食材究竟应该怎么处理，而一直坚称食材必须得到自己的“祝福”才能食用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谓祝福，其实就是试吃。
毕竟怪物体内的魔素其实和它们所吃的食物有着密切关联，虽然每种怪物对不同魔素的吸收效率有区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怪物体内魔素种类会改变，确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至于野菜体内的魔素种类，虽然没有证据，但应该也是由个体吸收效率区别以及四周土壤内的魔素数量共同决定的。
幸好他足够谨慎，每次处理完一批食材后都会通过系统再确定一遍其中成分。
也幸好，或许是因为已经两百年过去，各种食材内部的魔素种类都已经趋于稳定，他至今为止并没有真正遇到这样的事情。
乔依师姐作为当年的先行者，便没有他这么幸运了。
这件事显然给乔依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死去之人的家人愤怒地指责我，我很难面对他们。”
“看来只处理最简单的一种污染是不行的，我必须找到处理所有污染的方式，幸好师姐和剩下的两位师兄都愿意帮助我。”
“我也中毒了。”
“我能感受到一些暴烈的魔素开始在我体内积累，但是没有关系，问题不大，我的法力能够压制它们，看来法师对这些污染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的，这真是个好消息。我可以更大胆地进行更多尝试了。”
“而且这也能让我更准确的试出食物中究竟还剩下那些魔素，真是太好了。”
林书仪看到这里，不禁又陷入深深的沉默。
他已经知道乔依师姐的结局，也知道另外几个帮助她的师兄师姐的结局，他们的结局都是同一个。
看着值得尊敬的先行者如何一步步迈入那个结局，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三师兄找到大师兄了。”
“真想不到，他居然在那种地方。”
“我去见了大师兄，他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很憔悴的样子。女神不在他的身边，女神去哪里了？”
“他不愿意告诉我女神去了哪里。”
“我很生气，我问他究竟知不知道现在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然后我和他说了污染的事情。他看起来很绝望，但是他告诉我现在他走不开，污染的事情只能拜托给我们了。”
“我不会再依赖他了！污染的事情，我们当然可以自己解决！”
这段记载之后，便是乔依和其余几位师兄师姐与食物中魔素的污染继续斗智斗勇的经历。
林书仪走过的路，他们都走过。
林书仪想到过的事情，他们都想到过。
但是林书仪比他们幸运太多了。
无法得到系统辅助的先行者们，只能用自己的命去进行每一步的尝试。
“……不知不觉间，魔素已经在我的体内积攒太多了。”
“这段时间里我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但是还不够。但是如果我活不下来，现在取得的研究成果根本不能让全人类战胜污染。”
“师兄师姐们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是我害了他们吗。”
“还有谁能继续这些研究？”
“老师在那次重伤之后整个人都萎靡了，他的身体怕是完全经受不住魔素的侵袭吧。父亲也不行，父亲上次差点把我的研究资料直接撕了。”
“没有更多的人愿意再信赖我了。”
“我还是努力再坚持一下吧。”
“体内积攒的魔素让我能够完全解析这些魔素的结构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能够创造出一种成功准确检验魔素种类的法术，应该能够让后继者的研究过程更加安全。”
“我创造出了这个法术的雏形。”
“但是还不行，这个雏形过于粗糙，只能进行不够精确的检验，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工具。”
“如果是大师兄的话，应该可以很好的完善这个法术吧。”
“或者给我更多的时间。”
“可是我快不行了。”
“……”
“我再次去见了大师兄，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十年了啊。”
“他很震惊，他问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也很震惊。”
“他不是一直都坐在这种地方，整整坐了十年吗，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上次他还仅仅有些憔悴，这次怎么浑身的肉都在溃烂？”
“看来这些年我们都不容易。”
“我将迄今为止我们的研究成果都给了他，哪怕他一再绝望地表示他并不是个合适的人选，更何况他或许将会永久地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但我还是选择再度信赖他，毕竟我实在找不出其他人选了。”
“哪怕一百年也好，两百年也好。最终一定会有人站在这些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让人类最终彻底战胜污染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