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阴阳分元
对于阿正的问题，江明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只是从原本狼吞虎咽的动作变得舒缓起来，饿了就吃，这是谁也无法抗拒的真理，而且江明知道，阿正还有话没说。
“真实，这个概念，在我们的常识中，应该是指客观存在，可以触及的事物，但这样的定义却无法涉及一些模糊的区域，比如我们想象中的世界又或者镜子中的世界？”
阿正夹着一块猪肚，仔细打量，眼睛完全没看江明，自顾自地说道。
江明又愣了一下，阿正的问题很怪异，哪怕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看，你我的想法是客观存在的，但是由想法而衍生的观念或者事物却是虚假的，这是一般人的常识，也像是镜子反射的世界，物理意义上，那只是光的反射，但是那片世界你看得到，只是摸不到而已。”
阿正将猪肚翻了个面，笑着说道，“看得到摸不着的就是假的，那么看不到摸得着的也是假的吗？就好像这片猪肚，我们只能看到它的正面，看不到它的背面，那么是不是说它的背面是虚假的呢？常识又告诉我们，不是，它的背面也是真实存在的。”
江明感觉阿正的比喻非常怪异而且和他之前想要说的话八竿子打不着一起来，就继续静静等着阿正讲完。
“所以说，常识从一开始就是片面的常识，只是因为我们看到听到，触摸到，这些世界带给我们的反馈让我们产生了这些常识，但是，源力可是违反常识的东西啊！”
阿正一口将猪肚塞入口中，咀嚼了几下，才说道，“如果有一个能力者可以穿梭到镜子中的世界，那么镜子中的世界还是虚假的吗？”
“那大概是真的吧！”江明也不太确定。
“呵呵，那是原本镜子中的世界是真的，还是因为这个能力者才创造出这个镜子中的世界？”阿正继续问。
“这有什么区别吗？”江明反问。
“当然有区别！”阿正重新开始夹菜，“如果是前者，那么情况只是我们的常识还不够全面，无法了解所有的真理，而如果是后者，那么常识就是个狗屁，这只是限制我们认知的一堵高墙罢了。”
“那你觉得是前者还是后者？”
“是后者！”
“咦？”江明没有预料到阿正会这样回答，而且回答地如此干脆。
“江明！”阿正的脸色尤为凝重，“你我是同类，不要被虚假的常识干扰，所有的不可能都不是不可能，只是世界的障眼法罢了，你明白吗？”
江明沉默，阿正的话语有些惊世骇俗，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了，”阿正摆摆手，“现在跟你说这些可能早了些，不过没关系，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现在我们继续吃吧！小二，再添两个菜！”
江明迟疑伸筷，他现在真的有些搞不懂阿正的想法了。
“你是不是在疑惑，这座酒楼明明是幻想中的事物，但是你吃进去的东西却实实在在带给了你真实的感觉？”
率先开口的还是阿正，这一次见面，他的话语格外多，像是在赶时间。
江明点点头，开始扒饭，脑子里逐渐混乱的思绪也让他想不出什么东西回应。
“江明，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就是真实的错觉？”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正的一句反问让江明扒饭的手停了下来，让他不禁抬头质询，虽然脑子开始不太清醒，但有些东西还是能听懂。
在日常交流中，我们所说的话未必是精准无误的，因为语境，因为场景，日常交流中，我们会省略一些现有的信息直接对话，这也导致了，日常交流的话语都带着歧义。
就像现在这句，哪怕是在字面上，也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指，现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中，江明不是真实的，另一层则是指，江明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实的！
阿正没有解释，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的一切自然都是虚假的，这无可辩驳，因为这是意识的海洋，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认知而产生，是存粹的不存在，现实上的不存在，客观上的不存在，但它们主观存在于你我的意识之中。”
“那么，既然是客观上的不存在，那客观存在的你又为什么会被这些“虚假”的东西影响？”
江明感到脑仁有些疼，物理心理双重意义，他的意识开始有些恍惚，阿正说的话开始变得飘渺和无力，他想伸手，但却无法控制。
“真实可以影响虚假，虚假同样可以映射真实，你我，不，是你所知道的所有人，从一出生就是……”
“咚！”
江明脑袋磕到八仙桌的声音打断了阿正的讲述，让他停下了想要说的话语。
揉着额头的江明面部有些扭曲，他嘶嘶抽着冷气，抬起头来，打量四周，“嘶，头好痛！”
阿正叹了口气，“唉，江明，是我！”
“咦？阿正？”江明像是刚睡醒一般，脑子迟缓地反应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抽身后退，然后打翻了身后的凳子，一屁股坐在酒楼的青石地面上。
“又是你，你想干什么？”江明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疑惑道，“这是哪里？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在那个里世界和怪鸟战斗来着？”
“这里是世界的最里侧，意识之海的最表层，真实与虚假的交界点，”阿正仿佛刚才没有和江明说过一般，重新介绍了一遍这里的情况，“你之前在里世界和商鸟斗了一场，源力耗尽，然后因为你的特殊性，然后被更深层吸引，才来到这里，可不是我带你来的。”
江明揉着屁股站起来，站到阿正对面，想了想，又把凳子拉起来摆正，重新坐了上去，或许是周围人来人来往的环境让江明没那么紧张，所以他很自然地拿起桌上地筷子，“这一桌是你点的？看上去很不错啊！”
“嗯，请你吃的！”
“怎么都是剩菜？你就是这么请客的呀？”
“我又点了几份，一会就上！”
“那也行，不过这些看上去不错，我也要尝尝！嘿！”
江明夹了口菜吃下去，顿时喷出一口国粹，“卧槽，这tm也太好吃了吧，都有点凉了还这么好吃，我tm以前吃的是什么猪食？”
阿正忽然咧嘴一笑，摇摇头，“你开心就好。”
“客官，九转大肠，糖醋鲤鱼，四喜丸子，八宝豆腐，柳叶燕菜，请慢用！”小厮端着菜盘上来，一碟一碟往桌上摆，不多时，桌子上就摆满了菜肴。
“哇，好丰盛！”江明发出乡下人的感慨。
“那先吃吧！我们边吃边说！”阿正丝毫不在意这句话他之前也说过。
江明没有回话，早已经伸筷品尝这些看上去就很好吃的菜肴，一边吃还一边吧嗒嘴，“这些都好好吃啊，这是哪里的店啊，以后等我有钱了，我还要来这里吃！”
“不用等你有钱，其实你随时都可以来这里吃！”阿正笑道。
“难道你想包养我一辈子？”江明抬起啃菜的脑袋，发出灵魂质问，“老早就感觉你这人对我有企图，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不过我卖艺不卖身啊！”
但是阿正没有在意江明的插科打诨，而是指着依然环绕在江明身边一直没有被收回去的虚构之书说道，“用它就可以做到，“心灵观测”这个能力，你已经收录了吧？”
“嗯？”江明再次抬头，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惊到了，“你怎么知道？”
“呵呵，别紧张，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们是同类，我对你没有恶意，相信我！”说着，阿正微微抬手，一册竹简出现在阿正身前，他看了一眼虚构之书，想了想，又一挥手，竹简化作一本和虚构之书类似的书册。
“咦？你这个，和我的好像有点像？”江明已经没了作怪的想法，他有些迟疑道。
阿正没有废话，他接住自己身边的书册，翻了翻，从中撕下一张纸来，递给江明，“拿着！”
江明：？！
江明：这书是可以用来撕的吗？
阿正看江明半天不说话，又抖了抖伸过去的纸，“干什么呢？接着呀！”
江明木讷接过纸，“这是你的能力吗？而且，这个书，是可以撕下来的吗？”
“书难道不是拿来撕的吗？”阿正少有的说了句俏皮话，脸上满是怀念，“这次来见你，可不仅仅是请你吃顿饭，之前，锚定江明这个认知的存在变成了三个，嗯，就是你多了两具克隆体的事情，因为这个，导致你的能力觉醒一直很慢，还记得吧？”
江明点点头，拿着纸甩了甩，“但是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一般的克隆体，是不会出现这种认知分流的情况的，而你比较特殊，所以，我也不敢直接销毁掉你的这两具克隆身体，经过这两个月的尝试，我把它们转化成一种能力，现在，你把这张纸放到你的书里，你就能看到它们了！”阿正把自身身边的书册重新变成竹简，然后收回去。
“一种能力？”江明将信将疑地接住落下来的虚构之书，另一只手将阿正递过来的纸张夹入翻开的书中，“这样就行了吗？”
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江明对于阿正没有多少戒备，明明在事实上，阿正必然是某个神秘组织的首脑，而且还害的自己流落海外许久，但江明却真的没有感受到阿正对于自己任何敌意，同样，江明自己也很难升起对阿正的戒备，甚至于还有一丝亲切感。
江明很自然地相信了阿正的话语，并且，轻易地遵循阿正的话去做，纸张夹进虚构之书后，仿佛水乳交融一般和虚构之书融合在一起，仿佛这张纸原本就是虚构之书的一般。
同时江明也在这张纸上看到了新的文字。
“阴阳分元：肉改系，质能转换型。”
“能力效果：可以切割肉身一分为二，化成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且互不干扰，同时主体受到的所有缺损，均可以用副体的部件代替，实现复原。”
这是个很简单也很纯粹的能力，简单，它就是个分身能力，纯粹，它就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多余能力。
不过，江明吃惊的一点在于，虚构之书上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新的能力，这推翻了他对于虚构之书对于能力收录的条件猜测。
居然这样也可以？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江明其实很想测试一下这个能力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个样子货，但没有额度的他现在只能干瞪眼，“这书收录能力的条件到底是什么？你知道的，对吧？”
“条件？”阿正敲了敲桌子，叫来小厮，“给我上壶酒，汾酒就行。”
“江明，不要被虚假的常识认知阻碍，你应该拨开迷雾看透本质。”把小厮打发走，阿正重新正视江明，说道。
江明摆摆手，“你说的这些，我听不太懂，你能不能说的简单点？”
“简单点啊。”阿正也不在意江明的冒犯，反而真的认真思考起来，“那就是没有条件！”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说完前一句，好像感觉有些不妥，阿正接着说道，“应该说，等你打破因为这个世界而产生的认知障碍后，就没有条件了。”
“怎么打破？”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
“那你说个鸡毛？”
“嗯……装x！”
“靠，那现在呢？现在的条件呢？”
“我也不知道！”
“那你和我说了半天，又有什么用？”
“开心！”
没有得到答案的江明闷闷不乐地开始扫荡桌上的饭菜，没在意阿正忽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唉，怎么又被影响了？难道是距离太近了？”
“除了帮我解决掉那个克隆体外，你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江明扒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他感觉之前好像也这么吃着饭，然后向阿正问问题。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阿正摸摸下巴。
江明伸手打断，“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
“我感觉一般碰到这种原本已经没有事情了， 但是主角非要多嘴结果导致事情变得很麻烦的情况非常眼熟，我在不少作品中都见到过，所以我忽然不想听你说了。”江明郑重其事地说着，然后埋头干饭，好像真的不打算听了。
“呵呵，现在可由不得你了！”阿正轻轻一笑。
说完，他手指一勾，原本悬浮在江明身前的虚构之书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一般，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飘向阿正。
江明有所感应，抬手想要阻止，结果毫无作用，因为他现在没有额度。
“你想干什么？”
阿正预料到江明的反应，笑着解释道，“别担心，既然我送了一页书给你，你也应该给回个礼吧!”
江明想了想，这个逻辑是没错，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靠，你那个是你自愿给的，现在你这样，可是抢了！”
“你就说你给不给吧？”阿正没在意江明的反驳，因为江明依然坐在凳子上没有动手。
“也行，不过你得再给点……”说着江明伸出三个指头搓了搓。
“呵，小滑头！”阿正笑着用手点了一下虚构之书，然后一张空白书页从中脱落出来，飘到阿正手中，“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情报好了。”
“江明，青鸟大学的图书馆里有你想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