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狐假虎威
顾迎珊落地，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
峡谷西面的掩体内，藏着百十个玉狐族的人。方才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眼里发生着。看到顾迎珊回来，玉瑕作为玉狐族的族长，首当其冲，赶上前来。
“玉狐族长。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顾迎珊低声问道。
玉瑕的脸色不太好看，她踌躇了一阵子，内心有些焦躁不安。
“听到了，不过……”
可是她还没说完，顾迎珊打断了她问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玉狐族之前是否做过这样的事情？”
玉瑕看了看周围的玉狐族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们竟然也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顾迎珊怒喝道。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至少这些玉狐族人的长相更接近……所谓善良的人的长相。
玉瑕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是做过这样的事情……这我无可辩驳……”
云芙忆一路小跑，冲到顾迎珊的身旁。一脸敌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些玉狐族的人。
“原以为你们是好人。可没想到你们竟然和那些赤霄族作出一样的事情……罢了。”顾迎珊咬了咬牙，她收起了泣鸟剑，“如今你们族的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而至于你，身为玉狐的族长，竟然默许自己的族人，犯下这样的滔天罪行……我真是……”
玉瑕听着顾迎珊的话，一言不发。右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左胳膊，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玉满堂冲了过来，护在玉瑕的身前道：“两位，你们误会了。这件事情无关我们现任族长的事情……这也仅仅是前任族长所犯下的罪过……赤霄族他们这样说，就是想要挑拨离间……”
“前任族长？”顾迎珊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玉瑕紧咬牙关，呼出一口气说道，“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各族积累的供奉到达了一个极限，在看着所剩不多的供奉，一天一天减少的情况下，前任族长确实犯下了一些罪行。可是这件事情，早在十年前我们玉狐族就和赤霄族达成了和解。今日他赤霄，想要将我玉狐族全族……置于死地……难道说？前族长所犯下的罪过，也要由我们现在所有的子民来偿还吗？”
云芙忆在一旁哼了一声道：“你们打不过人家还要招惹人家，现在人家要报仇，才不管你们是前任族长还是什么前前任的族长呢！”
玉瑕说道：“可是我担任族长的这十年来，一直恪守独善其身，和其他族也从未交恶……”她紧紧的捏了捏拳头，“今日他赤霄突然发难，分明就是找个借口。想将我族全部吃掉！我死……没有关系。可我的子民是无辜的呀！我的族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呀！”
云芙忆针锋相对的说道：“你的子民是无辜的，难道赤霄族的那些小孩们就不是无辜的了吗？要我看来，你们和赤霄族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好了。”顾迎珊摸了摸云芙忆的脑袋说道，“你们当初杀了多少赤霄族的人？”
玉满堂道：“……不过30人左右。可是他赤霄族，一个月以来已经杀了我族上千人了！顾仙子，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顾迎珊皱了皱眉头，拉起云芙忆的手，便要向出走。
玉瑕看顾迎珊有离去之意，眼神明显慌乱了起来，伸出手说道：“顾仙子你莫非是不管这件事了吗？”
顾迎珊站定脚步，回头说道：“从我个人来讲，我不想管你们这些事情。我不管你们是前任族长还是什么前前任族长。事情到今天这一步，我认为你们是咎由自取。”
说罢，她继续准备向外走。
“慢着！”玉瑕连忙快步跑到顾迎珊的身旁说道，“仙子，你当真不管我们了吗？那我族人非要死在这些赤霄族人的手上！”
“……”
玉瑕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顾迎珊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求求你了！顾仙子！眼下只有你能救我们了！我……如果你就这么走了的话，我们玉狐族就要彻底被消灭了！”
顾迎珊吓了一跳，她本能的想要去扶起这个玉狐族的族长，却被云芙忆拉住。
云芙忆开口说道：“你不用装可怜，姐姐不想管这件事情的话，你再怎么装可怜都是没有用的。”
玉瑕满脸绝望地看向顾迎珊。顾迎珊别过头去，她一声不发的拉着云芙忆，走出了那峡谷西部的岩石。
随后唤起御剑诀，两人飞速的离开了这峡谷。
两人飞到那峡谷之上，就看到东面的赤霄族们，皆是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那个身材高大的赤霄族人，看到顾迎珊出来，便开口说道：“仙人终究还是听了劝了。”
顾迎珊落在地上。两边的赤霄们识趣的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顾迎珊看着他们脸上的那些笑容，一时间只觉得气往上撞，说道：“谁说我就这么要走了？”
赤霄们听闻此言，面面相觑，那个为首的赤霄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你难道还想管这事不成？”
看到顾迎姗不为所动，那人皱起眉头怒道：“你这仙人别不识……若是你一意孤行，我……你要与我赤霄为敌吗？”
面对他不伦不类的的威胁，顾迎珊丝毫不惧。她心中明白，对方是忌惮她仙人的身份，虽然这个身份是假的，但是不妨碍，很好用。她拔出泣鸟剑，剑锋指地神色不惧的说道：“我并非要与你们为敌，只是如果你们若要一意孤行下去，我就必须要阻止你们。”
赤霄阴沉着脸说道：“阻止我们……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落下，身旁早已严阵以待的赤霄族们纷纷亮出了他们的武器，一时间众多火球扑面而来。
顾迎珊抱紧云芙忆，口中默念法决，九幽寒霜功发动。两人身上刹那间覆盖出一层冰寒铠甲。
看来赤霄族是想直接将两人杀死，只见数百个火球接二连三的砸向她们的身上，一时间爆发出大量烟尘。
攻击了许久之后，为首的赤霄抬起手，其他人便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攻击。
待得烟尘散去，顾迎珊和云芙忆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
赤霄们皆是一愣，随着顾迎珊迈出脚步，他们的情绪转而化为一股莫名的恐慌，纷纷向后退了半步。
“九幽寒霜功——寒霜阵。”顾迎珊轻轻念道。随后从她的脚下散发出凛冽的寒风，无差别的轰向周围的人群。
“糟了！快退——”饶是那个身材高大的赤霄喊得再快，也万不及寒霜阵的速度快。一时间那层层寒风裹挟住了人群的脚步，瞬间将他们的腿脚冻结在了地面上。
一时间离得最近的数百名赤霄族人们，都被冻结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哇……姐姐……这好强啊……”就连云芙忆也不由得惊叹道。
顾迎珊放下云芙忆，踩着冰面缓缓走到那赤霄族的首领面前，抬起剑抵在他的脖子之上，问道：“现在，能谈谈吗？”
感受到那浑身刺骨的冰冷，赤霄心有不甘的咬了咬牙，随后点了点头。
“爽快。”顾迎姗放下剑，“命令你的队伍离开这里。”
“没问题，我赤霄保证永不来犯……”
顾迎珊听到这话，便一挥手将那冰层收回，九幽之力结成的寒冰瞬间消散在空中。
赤霄首领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觉得安然无恙，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也都没有大碍，他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对着顾迎珊拱手说道：“敢问仙子的法号？”
“法号……我没有什么法号。”顾迎珊收回剑说道，“顾迎珊。”
赤霄暗暗咬牙，拱手作揖：“原来是顾仙子……实在冒犯。”
顾迎珊看着他显得十分谦卑的样子说道：“玉狐族杀了你们30人，如今你们杀了他们1000人之多。我想即便是报仇的话，这仇也应该算是报了吧。”
赤霄首领咽了咽唾沫，他似乎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这个……”
顾迎珊说道：“看来所谓的报仇只是你们的一个借口罢了。”
赤霄首领看了看周围的人群，随后道：“可能我们是报仇心切了……既然顾仙子已经说明白了，我想我们的仇算是报了吧。”
顾迎珊皱了皱眉头，心中只觉得这人比想象中的狡猾许多。她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你们大仇既已得报，还不休战吗？”
那赤霄族的首领咬着牙看了看峡谷峭壁那边的玉狐族。随后拱手弯腰说道：“尊听仙人教诲，我赤霄族这就离去。”
随着赤霄族首领的一声令下，在这峡谷上方的数千名战士们都缓缓的撤离。
顾迎珊站着不动，一直过了许久许久。直到那最后一个赤霄族的战士也消失在了视野里之后，她终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开来。
这倒吓了云芙忆一跳，她连忙扶上顾迎珊，焦急的说道：“姐姐你怎么样？怎么突然这么累了？”
顾迎珊摆摆手，还在剧烈的呼吸着，让她无法说出话。待的过了许久，她的呼吸终于调整过来，才缓缓说道：“还好……比起先前的那一次要好得多了。”
“啊？姐姐，你刚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呀。”
顾迎珊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幸好刚才他们没有看出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云芙忆搭起顾迎珊的脉，暗自思索了后说道：“姐姐你的气之力已经增长到150年的修为了。”
“即便是150年的修为，要和几千个人打，那也是不可能的。”顾迎珊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他们不敢伤害我们，才这么冒险的吗？”云芙忆问道。
顾迎珊笑着回答道：“对呀。这些妖族比我想象的更惧怕仙人。我便赌他们会因为我编造的背景而退缩。”
“不过若是没有刚刚寒霜阵的那一下，我想他们也不会轻易撤兵。”云芙忆有些不爽的说道，“不过姐姐……你最终还是帮助玉狐族化解了危机。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帮助他们了。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顾迎珊看着云芙忆仓蓝色的眼睛，缓缓说道：“说实话……我并不想帮助那个玉狐族的族长。我仅仅只是想要帮助玉狐族的那些无辜的人。”她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芙忆你说，为什么同样身为妖族，他们却可以大言不惭的做出这些事情，说出那些话。”
云芙忆道：“不只是妖族，那个什么玄冥真人，不也是干了一样的事情吗？”
顾迎珊说道：“我真的在想。这和吃人有什么区别呢？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靠吃别人才能活下去，那这个世界真的是烂透了。妖族也好，人族也罢，他们想的都是要吃别人，让自己活得更久。”
云芙忆看着顾迎珊的眼睛，心中感慨万千。沉默了片刻问道：“姐姐你喜欢吃肉吗？”
顾迎珊愣了愣说道：“喜欢。所以你想说的是，这些种族之间的这样的行为，和我们吃肉没有什么区别吗？”
云芙忆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可能区别不大，无非我们吃的肉，那些动物们不会说话，不会有像我们这样的智慧。”
顾迎珊有些苦闷的说道：“可是我吃肉不会有这么难受的感觉，但是我看到他们吃人我就觉得受不了。难道他们就非得吃人吗？”
云芙忆摇了摇头，应该说是拼命的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说道：“姐姐，这些问题太复杂了，我们不去想好不好？反正既然我们觉得不舒服，那我们就做我们觉得舒服的事情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赤霄族要吃了玉狐族，姐姐你阻止了他们。这样心里高兴不就好了吗？”
顾迎珊笑了起来说道：“哈，你说的对啊。反正我们就是看不惯他们这样的行为。不过话说回来，你记不记得那个玉狐族的族长，还有那个赤霄说的关于供奉的事情？”
“当然记得。听他们的意思，仙界似乎常年以来，一直在给这些妖族提供某种供奉，来让他们的寿命增长。还给他们提供虚空石让他们居住，但是条件就是妖族们不能侵扰人类的地方。”
顾迎珊说道：“真是闻所未闻。我从来不晓得这样的事情。”
云芙忆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对于妖族的供奉这件事，我也完全没有听爹爹说过。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世界上的妖是很少的。”
顾迎珊站了起来：“这样或许就说得通了。如果说，妖族们常年居住在虚空石内，那么在世人看来，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妖族，也都是一些从虚空石里偷跑出来的，少数妖类。”
云芙忆点了点头：“没错。而且这类妖，往往都是想要干一些事情才会跑出来，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对人类不好的事情。不过也不是全部了，至少我的朋友小红他们一家就不是。”
“小红是吗？”顾迎姗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