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不归宿会男友
李老师果然是百战不殆的老手，前一分钟还大肆宣传学校的运动会，后一分钟就猝不及防地下了所有人一城。
这大家哪还有心思参加运动会呀？
见火候够了，李易通那老头目光幽深地微微颔首，对这一点小小的胜利倒是云淡风轻。
下一刻他从粉笔盒中拿出一笔，刚劲有力地在黑板上写出了一道地理题目。
见无人回答，这老头手上捏出名单，仔细地斟酌着上面的名字。片刻后，他将那个艺术生——张依然叫了起来。
张依然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好像料到了自己会中标。
稍作思考，她眉尖一挑道：“我国东南丘陵的农业优势是气候资源和生物资源丰富、生物品种呈多样性，并且水资源还充沛。弊端嘛，就是水土流失严重，土壤有机质少，并且酸性强、土质黏重。”
听完张依然地回答，这“老头”点点头：“很好，但还有补充吗？”
张依然摇头不语。“老头”只得将目光再次移向众人。
一眼看去，讲台下学生们似乎都默默缩了脖子，生怕自己比别人坐得高一点而被老师揪起来回答问题。甚至气息都屏住了，教室里静的可怕。
一个声音突然冒出：“土地资源的多样性为立体农业的发展提供了便利条件。”那音色清朗柔和，但在安静的班级环境中却显得有点突兀。声音继续回答：“农业资源的合理开发中包括走立体农业和优势资源系列开发这两项。”
这会肖可可才隐约觉察声音是从最后面传过来的。
“好，这下就补充全面了！”老头一下兴奋起来，问道：“刚才是谁答的？”这么一问，全班同学几乎同时往后看。
回答问题的人没报上名来，反倒是另外一个声音代替他说：“老师是李申！”
班主任几不可闻得嗯了一声，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随后班里小幅度地掀起一阵低语，说的大概都是有关他第一之类的。
因为是复读班，所以班主任并没有选举那些与学习无关的班干部，只有一个班长全权代管班里的活动。主要也是普通的活动几乎都省略了，所以即使选举出来也形同虚设。
这会班长正拿着运动会的报名表在班里忙活。还有几个项目没报满，他趁着课间动员同学们报名。
班长走到肖可可这里：“肖可可运动会你报个项目吧，我看你体质还不错。”肖可可做了一个鬼脸：“班长，你从哪里看出我体质还不错的？”
班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这么瘦，我觉得不胖的人应该都喜欢运动吧。”肖可可心里暗叹，为什么不胖的人就都喜欢运动呀？这个逻辑可不对。肖可可撇了撇嘴，看向班长。
“报一个吧，支持一下班里的集体活动。”
不得不承认，班长的逻辑虽然不全对，但他看肖可可的眼光是对的。
肖可可这几年虽然因为学习时间紧运动得少了，但她小学时是校田径队的。还算有点底子，体育各方面成绩她都还行。肖可可也不想班长为难。
“那好吧，你都找我啦，总不能让你工作难开展吧。”肖可可想了想，运动会那几天时间上正好不太巧，所以她打算报一个省事的。
“我报个跳远吧。”肖可可笑道。
“啊。。。。。。”班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跳远的名额满了。”
肖可可立即改口：“那就跳高吧，跳高也行。”
“跳高。。。。。。也满了。”班长的五官几乎拧在一起。
“你稍等，我再看看。”班长抱着万一的希望，寄希望于自己记错。他低头又仔细看了看报名表，确定跳远和跳高都满额后，对肖可可说：“现在还有一个女子800米有名额，这算是剩下的项目中最好的了。另外还有名额的就是女子1500和3000了。”
“。。。。。。”
肖可可扯着笑意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脸上露出苦涩。
我能不报了吗？她心里这样想，可嘴上却不好意思再改口，于是十分后悔自己刚才答应班长的，这真是太草率啦，应该弄清楚还有什么项目再报名的。
她犹豫了一下，苦笑着：“好吧，那就女子800米。”
班长笑起来，终于又搞定一人：“嘿嘿。。。。。。谢谢支持工作，那我给你写上了。”
复读班的活动不像普通高三年级一样，论积极性真的是更逊一筹，所以动员大家报运动会项目确实有点困难。
班长忙活了一天，几乎每个课间都能看到他动员大家报名的身影，肖可可不禁暗道：“真是难为他了。”
这天晚上回宿舍，住在里面床上的杨琳琳没有去洗漱，而是一进屋就接起了电话，直到熄灯了她还在通话。
熄灯后老师会一一查房，她们的宿舍在最尽头，所以老师查房查到这里一般需要10至15分钟左右。眼看走廊上的手电筒光柱乱晃，宿管老师的脚步声也近了。
肖可可冲着杨琳琳急切地低声道：“老师来了，快挂了吧。”话音才落，一个瘦高的女人便打着手电筒朝屋里每个床位照了照。杨琳琳因为刚才的慌乱，挂了电话，人还没来得及上床，现在正站在床边上。
查房的老师有意将光柱照在她脸上，肃声道：“怎么还没上床。”杨琳琳因为电话挂的太急促，本就心里不爽，再加上这刺眼的光柱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挡着眼前，反口道：“你这样照着别人眼睛礼貌吗？”站在门口的老师没想到这个学生会顶撞自己，她有些意外，顿了下，气势不减得喝道：“几点了，还不休息，你这样不打扰别人休息吗？”
“我站在床边，又没说话，我碍着谁了。”杨琳琳地火气也上来了。
宿管老师从门口走近了几步，嗓门更大。
“你不出声音，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到了点都得上床休息？”她的声音瞬间穿透整个二楼，向更远的楼层散去。
“我怎么为所欲为了，你一个当老师的就可以随便说话，随便拿手电筒照人吗？”杨琳琳一点不示弱。
“我管理宿舍这是我的工作，熄灯了你还站在床下面，我就得管你。。。”
两个人一人一句的谁也不让。在安静的夜晚，这声音显得尤其刺耳，整座楼都能听见。
眼看态势愈演愈烈，睡在外面的肖可可和张依然已经纷纷下床，代杨琳琳给老师赔罪。
张依然哄笑道：“老师您别生气，一会我们批评她，您看。。。对面宿舍都睡了。”
宿管老师：“是我影响的？管理你们还不听话。”
张依然：“是是是。。。。。。是我们影响的。您辛苦啦，您先回去休息，我们好好说她。”
宿管老师：“都什么时候啦，还说什么说！”
“老师管的对，我们明天说她，现在先睡觉。”肖可可赔着笑：“老师，您别生气，我们还是学生，总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犯了错没事，得受管教。”宿管老师见肖可可和张依然还算懂事，便看向她俩道：“这么晚，在这里和我顶嘴，我说她一句，她后面有10句等着我。”
“是是是，这么晚了确实不合适。您先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好好批评她。”黑暗中两人虽然没有办法用眼神交流，但是行动却莫名的一致。她俩劝着，半请半让得扶着老师出了屋。一抬头，随着手电筒照射，走廊上不少屋里有人探着脑袋往这边看。
“看什么看，赶紧睡觉。”老师一声喝下，所有屋纷纷关了门。
肖可可和张依然也赶快回屋关上门。
杨琳琳还愤愤地站在那里生气。
肖可可走进去，一手轻抚在她背上，给她顺气道：“别生气了，睡前生气可不漂亮。再说了她是宿管老师，你让她一句不就过去了。”
张依然：“杨琳琳你真是厉害，我高中住校三年，都没见过和宿管老师吵架的。”
杨琳琳哼地一声坐在床边，虽然屋里黑漆漆，谁也看不清谁，可她清晰的喘息声明摆着气儿还没顺。
“行啦，那老师确实也有不对，不过你也教训她了。”肖可可拍了拍她肩头：“快早点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嗯，你睡吧。”听上去，杨琳琳的气消了些。或许是肖可可那句“你也教训过她了”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之后连续的几个晚上，宿管老师都会查肖可可她们的宿舍。只是手电筒的光柱再也不往任何人脸上照去，只照在身上或者地上。若是遇上熄灯，还没来得及上床睡觉的，老师催促的语气也较之前好了很多。学生们也都积极配合，听到命令后尽快上床，不顶撞不反驳。
就这样和平地相处了一周。这天熄了灯，杨琳琳悄悄地给宿舍里的女孩们说道：“姐妹们，我得出去一趟。”
大家都刚躺下，屋里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话说得声音又小，加上内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肖可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要出去一趟！”杨琳琳又重复了一遍。
“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呀？”张依然小声问她，“再说宿舍楼都锁门了，根本出不去。”
杨琳琳轻笑一声：“我从窗户下去！”
“。。。。。。”
杨琳琳的回答，一时间令整个宿舍都哑然。
杨琳琳知道大家疑惑的是什么，她解释说：“咱们这是二楼，正好窗户下面有个台子。爬上爬下很方便，白天我都踩过点。”
“问题是你就算出了宿舍楼，怎么出学校呢。”肖可可问完这句，忽然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不是，大晚上的你出去干什么呀？”
“我男朋友刚回国！”肖可可从来没见过杨琳琳这般羞涩地说过话。“我俩一年没见过啦，他现在回来，我们肯定要多待一会的呀。”杨琳琳话中满是甜蜜得味道。
“等会我们翻墙出学校，他已经进来啦，正在楼下等着带我出去。”杨琳琳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窗户给大家摆手再见。手里的手机在月光的折射下，一闪一闪地反着光。
张依然啧啧两声：“哎。。。恋爱中的女人呀，真是疯狂。这么严格的管理你都能溜出去。”
肖可可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杨琳琳：“天亮之前回来，别让学校发现。”
“知道了，么么哒。”杨琳琳急忙与大家飞吻后就从窗户下去了。
“哎，要是一会再查房怎么办？”张依然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毕竟杨琳琳可是上了宿管老师黑名单的。
“她不是让我们说她去卫生间吗？”杨琳琳的上铺贾童探出头来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肖可可细想，觉得这个说法还是太冒险了。于是起身打着手电筒走到杨琳琳床边，将枕头塞进她被子里，又在脑袋的位置蒙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假扮她的脑袋。
弄好后，贾童拿手电筒照了照杨琳琳的床铺：“你真行，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她在老实睡觉呢。”肖可可和贾童对笑一声，之后她们各自归位，继续拿手电筒学习。
就这样，杨琳琳一连三个晚上，都会在熄灯查房后，跑出去和男朋友约会，又在天亮之前再爬回宿舍。整个宿舍的女生对她出去约会的事情是守口如瓶。除了她们宿舍的，没人知道杨琳琳夜不归宿会男友。
这天杨琳琳爬回宿舍，带了一大包好吃的。据说是他男朋友要回家，临走时给她买的。她和她男朋友的家都不在昕原。这次他回家待几天就直接出国，两人再见面恐怕又要很久以后。
面对离别之苦，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杨琳琳这天上午直接请了病假，在宿舍补觉。宿管老师虽然不喜欢她，可也不会有意为难，听说她不舒服还给她打了一壶热水放在宿舍里。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肖可可帮杨琳琳打饭。
李申在食堂看到肖可可打了两份饭带出食堂，有点纳闷。她平时吃那点饭跟猫差不多，怎么今天打了这么多？这是给谁带的。
李申一侧脸，正好看到张杨在不远处独自用饭，便对赵鹏飞道：“你不是和张杨关系还不错嘛？”
“昂，怎么啦。”赵鹏飞让李申问得一头雾水。“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干嘛这么问？”
“今天她一个人吃饭，多没劲呀。”李申给他使了个眼色：“走吧，过去一起吃。”
李申很少主动要求和女生一桌吃饭，怎么今天。。。赵鹏飞觉得李申这会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平时对女的都避之不及，怎么今天。。。赵鹏飞呵呵一转念，张杨嘛算不上是个女生，最多算他俩的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