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债风波
这一折腾就是好几天，由于修火炕砌灶台，二狗也不方便做饭，就天天在二婶家里吃，没事的时候就和丫蛋、二蛋一起玩。
二狗和丫蛋、二蛋玩藏东西的游戏，他把一个画上记号的瓦片藏在洞洞里，丫蛋和二蛋哪里找得到。
“二狗哥，我们找不到了，你告诉我们吧。”
二狗走到石磨旁边，心念一动，瓦片就进入那磨眼之中，二狗伸手一摸就取了出来。
物体从二狗扳指的空间里出来，到达某一个地方是不需要时间的，也不会穿过任何东西。这和瞬移是有根本区别的。瞬移只是速度非常快而已，甚至用时接近于零。但是瞬移只是发生在三维空间，瞬移是有轨迹的，瞬移物不能直接穿过实体，比如不能让实体从一个封闭的坛子外面瞬移到它的里面去同时坛子还完好无损。但是，二狗在扳指内外移动实物是高维空间中进行的，物体的移动根本不需要时间，也不会在三维的空间里留下轨迹，而是直接到达。高维空间的有效作用范围和它的大小有关，目前扳指的有效作用范围大约是它半径的十倍，也就是大概五米左右。
有了作弊神器，二狗藏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当然，二狗也找不到丫蛋和二蛋藏的东西。以前一直输的二狗竟然和他们打了个平手。二狗玩得开心，人又傻，对洞洞保密的事情早已忘记得一干二净。好在都是孩子在玩游戏，也没有人注意。
二狗心思本来单纯，并不着急提高洞洞的容积。他现在腿也好了，饭也饱了，还有人一起玩，哪里还有更多的想法。二狗就这么简单而快乐地吃饭、玩耍、睡觉，不问世事，不问明天。
从后山回来，二狗觉得有用的东西都往洞洞里放，什么破衣服、烂鞋子、破玩具、山泉水、窝窝头、奶奶的针线匾、老娘的梳妆盒，应有尽有，洞洞里的东西越塞越多，二狗又不知道整理，这四五天一过，洞洞竟然快满了。二狗觉得，洞洞还是有点小啊，后山的人参还要再去挖一些啊。
二狗跟二婶要了些吃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把食物和衣服被褥统统放进了洞洞里，也没有跟二婶和二叔打招呼，提着他的龙头拐杖就去了后山。这回，他要去更远的深山。
王氏手里有了钱，就和李金来商量着等秋天就把二蛋送去上学，再不上学就太迟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二狗在大后山挖到参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很多人认为二狗一个傻子凭什么有这种狗屎运，要是换作自己才是合理的。也有人认为二狗真的疯了，竟然敢一个人去大后山。那里以前死过许多人，大白天都会闹鬼的。恐怕也只有傻子才敢一个人去吧？
二狗挖参卖了钱，许多人就不淡定了。尤其是那些借钱给二狗他爹的人。本来以为二狗一个傻子，根本不会有还钱的能力，也就不打算要了。可是现在二狗挖参卖了好几百块钱，二狗现在有钱了，那借给他娘治病的那些钱是不是要还啊！
有人去找李金来询问他替二狗卖参的事情。李金来本来就是个老实人，就把实际情况按实说了。
这一下李家村就炸了锅了！
本来李金山收了二狗家的祖屋，因为他们有高利贷的协议，别人也不敢和村长争。剩下的那半亩田因为二狗还要生活，王氏替他种了，而且二狗的生活也都是王氏在照顾，那些债主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二狗卖参卖了三百块，这个钱不能归李金来。这个钱要拿出给大家分才是道理。
谣言越传越离谱，本来传言二狗卖参赚的是三百块钱，渐渐地就变成了二狗卖参赚了几千块钱。
这下子李金来傻眼了。真是财不能外露啊！
三百块钱看似不少，可二狗他爹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谁知道啊？村上的可能还是少的，他家的那些亲戚那边可能欠的才是大头。莫说现在三百块钱只剩下二百五了，就算五百块都算上也还不上二狗他爹欠的债啊！
上门的人越来越多。
王氏也急了，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赖下二狗的钱。她主要是怕人家不相信那些药材只卖了三百块钱。就算把李金旺给她们的那二百吐出来，也不一定能解决这么多人的诉求。最麻烦的是这个问题还不好和二狗商量，二狗就是一个傻子，她就相当于是主动充当了二狗的监护人，人家不认二狗，只认她和李金来。关键是钱在她的手里，她就是想推也推不掉。不过王氏也没有想过要推。她只是一时没了主意。
这些事情二狗却一概不知。因为他傻，也没人跟他说，就在昨天，二狗就去了后山，至今未回，而王氏还不知道。这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李金来和王氏的身上。
事情还在进一步发展，不光是李家村，二狗的亲戚也听到了消息，逐渐地也有人来李金来家打听消息。有些讲理的还等着李金来的处置方案，不讲理的，当时就要李金来把钱拿出来还账。
本来李金山已经得了二狗家的祖屋了，他不想再参与这件事情。但是因为他是村长，许多人为这事找到他，让他出面。甚至有人提出，二狗家的祖屋也不能让村长一个人占了，也要拿出来大家分。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李家村的空气中酝酿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终于，在二狗进山的第二天，一群人围上了李金来家的大门。他们都说李老实生前借过他们的钱。但是除了村长那个是写了借据的，其他人家都没有借据。村上的老一辈中，也只有村长和李金旺识几个字，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文盲，没有几个人识字。他们借钱都是凭关系和人品信誉，根本不立什么字据。而且一般地金额也不大，都是五块十块的居多，乡里乡亲的也抹不开面子去找识字的人立字据。因此，村民们之间借点小钱一般都是没有字据的。这也是没有人和村长争二狗家祖屋的一个原因。
如果李老实还在世，他就会发现这些讨债的人中，有一半人李老实根本没有借过一分钱的。他们就是混在要债的人群中想要分一杯羹。反正李老实是死无对证，不要白不要。
讨债的队伍越来越大，外村也逐渐有人加入进来。外村的多是李老实的亲戚，有二狗舅舅那边的，也有二狗的姑姑那边的。但也有个别外村人李老实生前可能只是听说过名字，根本就不认识，他们自称是李老实的朋友。
“金来哥，我姐看病的钱，多是姐夫从我家拿的。我本来也没指望他能还上。现在姐夫死了，外甥的生活是你们帮忙照顾，姐夫留下的半亩田估计也就维持他一个人的生活。按理说钱是给我姐看病花的，我们也不该让外甥来还这个钱了。但是看着这么多人都来跟二狗要钱，我的那一分也不能不要啊，我不要就都被他们拿走了呀。”二狗的大舅刘大虎道。
\"李金来，我们当年都是好心啊，这年头谁的钱能随便借人啊，我这不是看二狗他娘可怜嘛。我为了借钱给李老实，我老婆和我吵了好几架呢。”狗剩他爹李金富道。
“金来呀，本来我寻思着，二狗他也没能力还钱的，我那点钱就算是打水漂了。可现在二狗有钱了，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我们的血汗钱，总不能有钱不还吧？”村东铁蛋他娘道孙氏道。
“二狗他爹前年借我一百块钱，我只要五十就行了，你给钱我马上走。”马家村的混混马二赖也跟着凑热闹。
“你他妈的有过一百块钱吗？你是赌钱输急眼了吧？你什么时候借过钱给人家？你天天借人家钱还差不多。你是不是想浑水摸鱼啊！”
……
李金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阵势，他又是个老实人，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些人的狂轰乱炸。他站在主屋的门口，拦住众人，两眼充血，大声喊道：“你们借钱的事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些我也不想知道，你们要钱就去找二狗他爹。”
“那你把二狗的钱给他爹啊！你把钱给二狗他爹，我们就去找他。”
双方都不提二狗，只提二狗他爹。在所有人的心里面，二狗就是个局外人，还不如他死去的爹。
王氏比他丈夫要好一些，虽然是个女人，心地善良，但遇事还比较冷静。
“各位乡里乡亲，我承认二狗卖参的钱在我手里。但是，没有谣言传说的那么多。你们这么多人，我也没法给。你们放心，二狗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动。”她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你们这么多人，手里又没有借据，我没有办法知道谁是真的债主，谁是假的债主，也没有办法知道各人都借给二狗他爹多少钱。不能光凭你们黄口白牙一通乱说就给你们钱。你们应该知道，二狗他爹没给二狗留下什么财产，按理说，二狗也就没有义务替他爹还钱。”
“按理说，二狗他爹借的钱是给二狗他娘治病用的，并不是给二狗花的。二狗现在自己挣的钱，跟他死去的爹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替他爹还债？”
“凭什么？父债子还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父债子还是没错，可那也要二狗继承了他父亲的家业。他爹唯一的遗产还了村长的债了，什么财产也没给二狗留下，他凭什么要为他爹背债？”
“那凭什么二狗的钱你就能得了？”
“谁说是我得了，我只是替二狗管着，钱还是二狗的。”王氏道。
“你管着，哈哈哈，凭什么是你管着？我们就不能管着？”
“你们谁能把二狗领过去，负责照顾他的生活？”王氏瞪着众人道。
大家都不敢正视王氏的目光。
“我说了，二狗不需要用他挣的钱还他父亲的债。但是二狗如果自己愿意，那是他自己的意思。你们不能强迫他。”
“退一万步讲，就算二狗愿意，我也不能就这样把钱给了你们。你们之中有些人是真债主，有些人说不定是假的，想浑水摸鱼。你们需要提供证据。你们要是还赖在我家不走，我要报官。”
看众人没有离开的意思，王氏道：“他爹，你去把村长找来，我举报他们在我家闹事！再把你哥也喊上。”
一句话把李金来惊醒过来，他立马起身，冲向大门外。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李金旺一边说话一边从大门外走进来。“你们这么多人堵在这里想干什么？要聚众闹事吗？”
李金旺这两天也知道了这件事，他非常后悔，就是他不小心把这个事情说出去的。本来他是想宣传一下这件事，鼓励更多的人去挖参，挖参的人多了，他的生意说不定就能火起来。没想到事情现在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一听说众人在他弟弟家聚集，就知道事情严重了，于是就赶紧过来。
李金来本来还担心他不在家媳妇会被人欺负，这下看见李金旺过来，一下子就放心了。他立即向村长家跑去。
李家村很小，不到十分钟，村长李金山就来了。他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但是没办法呀，人家村民都找上门了，他这个村长能不出面吗？
李金山一到，众人都安静了一下。他用目光扫了一下现场，停顿了几秒钟，开始说道：
“各位乡亲，大家先不要急，有什么事情要坐下来慢慢商量，真的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协商的话，还不如到广场上开个会，大家讨论讨论。我不建议大家这么多人围堵在人家的院子里说话。说严重点，这有点像聚众闹事啊！不过，二蛋他娘，你也要理解，他们中的许多人当初确实是真心帮助过二狗他们家的。本来都是有乡亲们的情义在里面的，不要因为本来这个好事大家反倒伤了和气。”
村长的一席话先把两头堵一堵，让大家都退一步，事情先缓和一下，两边也都给个台阶，大家好有个退路。他顿了顿，接着说：
“本来这个事情和金来家的关系不大，他们也不是这个事情的当事人。不过这个事情呢又有些特殊，二狗这孩子命苦，脑子有疾病，没有民事行为能力。二蛋他娘主动承担照顾二狗的生活，这本来就是一个义举，应该受到表彰，作为大家的榜样。我相信她一定不是贪图二狗的钱。因为在二狗困难的时候，在二狗腿受伤、没钱生活的时候，都是她就在照顾二狗。你们说她照顾二狗是为了钱吗？”
李金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既然她照顾二狗不是为了钱，我相信她也不会挪用二狗的钱。”他先把二狗的钱稳住，好先让众人安心，先不要急。
“那我们的钱就这样亏了吗？要是这样谁他妈还愿意借钱给别人啊！我们家也有人生病啊！二狗的钱就不能借点给我吗？”
李金山接过话头：“大家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也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一想，看看事情能不能有解决的办法。如果大家都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许多事情就根本没有办法解决。与其一直僵持，还不如大家都退一步，让事情容易解决。你们说是不是？”
“二狗家的祖屋被你占了，你家的事情解决了，你当然说话轻松了。你让我们退，我们还能怎么退呀！”有人怼起了村长。
李金山看了一下这个不长眼的，并未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你说的没有错，我是拿了二狗家的祖屋。但是，我们是有契约的。我提醒你们注意，没有借据上门讨债就是经公也是不被支持的。弄不好就定你个敲诈勒索的罪名。况且，你们觉得二狗家的那三间破房子能值二百块钱吗？你们才借给他几个钱，我亏的钱都比你们借出去的多。我来向二蛋他爹讨债了吗？你们这纯粹是没有法律意识！”村长几句话就把他敲打了，而且还把自己说的比谁的损失都大，比谁都惨！
“今天我是来给你们协调事情的，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我不希望我们村出现聚众闹事和社会治安问题。如果大家听我的，我们就去广场上开个会，一起协商一下解决的办法。千万不要在人家门上聚集吵闹。要是你们继续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刚才二蛋他爹已正式向我举报你们在他家聚众闹事，我也只能请乡里的派出所来处理这件事情了。我还怀疑，你们之中有些人是浑水摸鱼，根本没有借钱给二狗他爹。不要到时候弄个敲诈的罪名进去吃牢饭！”
村长的这几句话很有震慑作用。这些几乎都没有读过书的文盲哪里经得起他的敲打。不一会，那些外村的和本村的想浑水摸鱼的人都悄悄地转身离开了人群溜了。李金山用目光扫过众人，以他的经验大概都能判断出哪些人是真债主，哪些人是浑水摸鱼的。
队伍一松动，人气就逐渐散了。王氏松了口气。
这时候，李金旺走出来。对李金山说：“村长，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想说两句。”
李金山冲他点了点头。
李金旺于是开口道：“各位乡亲，二狗是我的侄子，他卖参的事情也是我告诉你们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他顿了顿，继续说：“二狗是一个有智障的人。你们真的以为他能一个人去大后山挖参吗？你们真的以为他一个人几天时间就能挖到十几支参吗？而且我还告诉你们，那些参的根须毫发无损。我就问你们，就是你们去挖，能做到吗？”
没有人回答。
有人在嘀咕：“参，不是二狗挖的？那是谁挖的？”
“我实话告诉你们，二狗只挖了一些普通的草药，那些参是我弟弟偷偷放在二狗的背篓里的！这些事情连二狗自己都不知道！”
李金旺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这话就如一声惊雷，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村长、李金来和王氏。
“你胡扯，二蛋他爹当时刚从窑厂回来，根本就没有去过后山。再说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给我一个理由。\"
李金来心里在想：我哥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啊，哥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也奇怪呀，二狗就是个傻子，他怎么可能几天就挖来那么多参的，还处理得那么好。简直就是挖参的高手。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呢？
王氏也在想：他大伯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啊，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也奇怪呀，二狗就是个傻子，他怎么可能几天就挖来那么多参的，还处理得那么好。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呢？如果真的是二蛋他爹干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村长也蒙了：他妈的，这是个什么鬼？这家人家想要干什么呢？李金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请给我一个理由。
众人在想：他妈的，要是这样，这钱根本就不是二狗的，还要个屁呀！
众人仍不愿意散去，他们要等李金旺的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