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以身犯险
伴着陆公子和陆府一众手下的打砸声,陈毓乔令小厮取来纱帐,悬挂于舞台四周,怀抱琵琶坐在舞台中央,转轴拨弦,弹奏起《霍元甲》,音乐一起,那婉转又霸气的曲调便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轻风拂过纱帐,摇曳的灯火透过薄如蝉翼的轻纱,红衣隐隐与光影交织,斜阳的余晖照映在湖面,犹如一幅绝美的画卷般展现于眼前……曲罢,余音绕梁,在场众人皆沉浸其中,久久未能回神。纱帐后的陈毓乔起身抱琴施礼,赢得了阵阵喝彩。
陆公子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正欲发作。就在这时,陆公子身旁的侍从迅速伸出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附在他耳边说道:“小的刚刚在船上瞧见邕王身边的两个护卫,想必邕王殿下也来了,公子若是气出得差不多了,不如咱们回府吧?”
陆公子听了之后,虽然心中仍然不甘心,但还是咬了咬牙,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最终,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挥了挥手,带着手下们乘着小舟离去。
望着那艘被陆公子打砸的早已破败不堪的花船,陈毓乔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手中的琵琶交还给薇雨,示意她上台继续演奏。自己则走向后台早已等候多时的元肆,问道:“姑姑几时才会来啊?这天眼见着就要黑了!”声音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急切和焦躁。
元肆抿了抿嘴唇,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缓缓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会来。平时她一向最为守时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嗯……其实太子殿下早就已经到了,只是……”
陈毓乔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元肆的话:“哎呀!你怎么又开始吞吞吐吐的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元肆这才继续说道:“只是墨鸢之前特意交代过,要等她来了之后,才能安排你和太子殿下相见。而且,殿下自中午上了船,晕船的症状便发作了,虽然现在状况稍微好了一些……”元肆自顾自地解释着,完全没有察觉到陈毓乔眼中逐渐涌起的怒意。
陈毓乔听了元肆的话,心中不禁心生懊恼。那段楚岳晕船身体虚弱之时,简直是天赐良机,不正是自己下手的好机会吗?偏偏让元肆这个家伙给耽误了!抬眸怒视着他,愤怒地说道:“晕船无力岂不是更好得手?你这人真的是!唉……坏了我的大事!”说着,急切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又心有不甘地退回到他身侧,微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冷哼一声,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唯唯诺诺欲言又止便是你惯用的伎俩吧?”
被她一语道破了心思,元肆也丝毫不恼,只微微侧头,笑着看向她,眼里的欣赏之意更浓了些。
“名声和钱都想要,得了便宜还不办事,被问到头上便装傻扮弱小!我认识这许多人里面,属你最贪最坏最没良心!哼!”陈毓乔忿忿地甩了甩衣袖,向客船的方向走去……
“邀月号南面数!第一个包厢就是!”元肆说完苦笑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己明明隐藏的还不错啊,怎么才见过一日便让这么个丫头片子给看透了?果然啊……流在骨血里的那些东西,学是学不来的!
陈毓乔余怒未消,一口气冲到包厢门口,也顾不得敲开门确认一下,推开门便往里走,哪知看到一男子正在里面换衣服!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起元肆,连忙捂住眼睛,嘴上连声说着抱歉,退出包厢!
“回来!”眼见着日思夜想的人,风风火火地进门,捂住脸又退了出去,段楚岳来不及系好衣带,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将她一把抓了回来,反手关上了房门。多日未见,开始细细地打量着她,看她没胖也没瘦,和离家之前一个样,刚刚还悬着的心,这会儿也踏实许多,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又故作嫌弃的说道:“戴的是什么丑东西!”说着,便伸手摘掉她脸上的遮面。
陈毓乔打掉他抓住自己的手,想要夺回他手中的遮面,目光却不小心扫到他健硕的胸肌上,一抹霞绯瞬间攀上脸颊,好在包厢内还没掌灯,便赶忙将脸别过去,不再看他。心里忍不住吐槽着,这人真是够鸡贼的,也不知那玉佩被他藏在哪里了!
突然间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段楚岳看着她那略显慌张的神色,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缓缓朝着她迈近。声音也变得愈发温柔起来,“毓儿如此行色匆匆,难道是想念我了不成?”
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犹如一张大网般笼罩过来,陈毓乔心跳瞬间加速,不敢转过头看他灼热的目光,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不过是听闻你即将返回南离,前来与你道个别罢了!”
段楚岳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轻笑一声,伸出手指,动作轻柔地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看向自己。待她的目光与自己紧紧交汇在一起,便迫不及待地透过她的眼神,想要看穿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是只一会儿,自己却沦陷在她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害怕接下来,自己会控制不住,深情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正了正嗓子,问道:“你这么多天去哪了?为何走的时候不与我说一声?”
看着他眼眸中隐忍的爱意和深深地克制,陈毓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般,跳动得越发剧烈。向后又退了退,倚靠在门板上,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试图让自己恢复镇定,“你……还是先将衣裳穿好吧!”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视线也不由自主地移开,不敢再与他对视。
段楚岳见她这番模样,心下一横,放下克制,抛开理智,轻轻凑近她耳边,柔声说道:“无妨,反正你都看过了的,系与不系也都无所谓……”
耳朵上吹来的气息,让陈毓乔的身子不禁一颤。感觉脸更是红的发烫,意识到这样下去太危险,连忙用力推开他,“殿下,请自重!”
“殿下?”听到她这般唤自己,心里的恶魔瞬间觉醒了一般,低声在她耳边呢喃:“几日不见,我可是想你想得,吃不好睡不好!”段楚岳贪婪地看着陈毓乔那略带娇羞的模样,满眼皆是宠溺,忍不住问道:“毓儿可有一刻?是同我想你一样……热切地在想我吗?”
才几日不见,这人怎么又是这副春心萌动的死样子了!正想着如何转移这个危险的话题才好时,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个不停……陈毓乔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肚子啊肚子,虽然你帮了我,但是也害我丢了脸,功过相抵,我便不谢你了!
“元肆给你多少银子?都这个时辰了,连饭也不给吃?”段楚岳抿了抿嘴,满眼心疼地拉着她坐到桌边,一边夹起点心给她一边冷声地抱怨道:“为了点钱,穿成这样,竟连尊严都不要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总不能为了那点尊严,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要吧?”陈毓乔徒手拿起点心,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段楚岳看着她总是那么多歪理,强忍着怒意,道:“我给你钱花!你以后不要穿成这样出来抛头露面了!”虽然语气略带严厉苛责,却还是默默地观察着她的喜好,手上的筷子一刻不停地夹了她喜欢的吃食送到碗里,“每个月固定一百两!不够的话随时加!怎么样?”
陈毓乔低声嘀咕着:“呦……这是要包养我啊?”感觉嘴里的点心有些干得难以下咽,直接拿起一旁的杯子,一饮而尽,顺了顺,才发现里面装的是调配过的金度忧,不由得有些心慌,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稀释过了的,不会那么快醉!就算是醉了也没关系,墨鸢晚一点就会过来了!再不济还有元肆呢……元肆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恐怕靠不住……
段楚岳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便起身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陈毓乔往旁边挪了挪,责怪道:“你这房里的酒杯怎么这么大?我还以为这杯子里是水呢!”
“元肆说这是你的主意啊,杯子大一点,酒水卖得快!”段楚岳伸出食指,轻轻抿掉粘在她嘴唇上的残渣,宠溺地看着她,“竟不知我的毓儿不仅人美心善又头脑聪明,而且文笔还这么好!”
陈毓乔听着他的彩虹屁,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元肆这个大喇叭花,说好了要悄悄赚银子的呢!一遇到强权直接就低头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元肆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内。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动作麻利地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和几壶美酒依次放在桌上,然后恭恭敬敬地退出包厢,顺手关上了房门。
元肆面带微笑,恭敬地看向太子殿下和陈姑娘,道:“在下特意准备了一些酒菜,不知是否需要我再安排琴娘进来弹奏几支小曲,为殿下和陈姑娘助兴?”
听到元肆主动提出帮忙,陈毓乔心中暗喜,急忙点头应道:“好啊!有劳元公子了。”然而,段楚岳却脸色阴沉,毫不客气地冷声拒绝道:“不必了!”语气冷漠而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毓乔有些不满地撅起嘴,转而提议道:“那……留一把琵琶在屋里吧。”说着眼神期待地看向元肆,见他微微摇了摇头,知道墨鸢此刻还没到,心里也不由得打起鼓来……
“你还有事?”段楚岳见元肆放完了琵琶,却仍然杵在屋里,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心中不禁有些烦闷,觉得十分碍眼。
元肆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段楚岳的不满,反而恭敬地说道:“无事,那属下就守在外面,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为殿下效劳。”
段楚岳冷漠地回应道:“我需要你立刻滚!”
元肆无奈地对着陈毓乔摊了摊手,露出一丝苦笑,默默地退出房间。
知道元肆已经尽力了,陈毓乔暗自叹了口气。知道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将面前的酒杯斟满,一饮而尽,然后抬手卸下头上的钗镮,乌黑的秀发瞬间犹如瀑布倾泻而下,取了怀中的丝帕,反手将散落的头发松散的束在脑后,眉目含情地看向段楚岳,问道:“不知毓儿这般打扮,殿下可还喜欢?”哼!搞不定你!姐那么多年的电视剧岂不是白看了!
段楚岳的目光紧盯着陈毓乔,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而移动。喉咙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喜欢。”
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底陈毓乔轻启朱唇,露出一抹妩媚的笑。端起酒杯,慢慢靠近段楚岳,娇声道:“殿下可愿与毓儿共饮此杯?”
看着她娇媚动人的笑容,段楚岳犹如被蛊惑一般,顺从地举起酒杯,两人酒杯轻轻一碰。一起仰头一饮而尽,瞬间有股热意在体内蔓延开来。
连饮三杯的陈毓乔,此刻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放下酒杯,借着些许醉意,伸出手指轻轻地自他的脸庞缓缓向下滑过脖颈,细细地感受着来自他肌肤的温度。
面对她如此大胆地撩拨,虽然心有疑虑,段楚岳还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进怀里,同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就在自己即将逐渐沉迷于她的温柔乡无法自拔之时,发现她游走在自己腰间,那不安分的手不像是在调情,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随即疑惑地睁开眼睛……
苦寻玉佩无果的陈毓乔,见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顿时被吓了一跳,知道这么个找法,接下来可能会不好收场,迅速推开他,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咳嗽了几声,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气氛。“那个……我……”陈毓乔别过脸去,说道,“我好像有些醉了,刚刚的事……你别在意……”
“什么?”段楚岳看着她突然郑重其事的样子,心脏像是瞬间被揪紧一般地疼。
“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我来这,就是想把你锁在我手腕上的镯子还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陈毓乔咬咬牙,狠心说道:“你这个人,我也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