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尸
曼陀罗香，一种特殊信息素的混合针剂，作用与大多数毒-品类似。
根据赵医生的分析，其中包含的信息素腺□□至少有曼陀罗，鼠尾草和迷迭香。这几种信息素都有较为特殊的伴生能力，分别是高度兴奋，麻痹和致幻。
针剂将多种特殊能力的信息素整合，搭配抗排异腺□□，制出这样小小一管。使用十分便捷，曼陀罗香的针头长度只有几毫米，拆封后扎在后颈处可以精准的将信息素混合液作用于腺体上。
而注入这种针剂后的反应显而易见，但于普通毒-品不同的是，信息素作用在腺体上，从而影响身体反应，刺激大脑中枢，尿检或者血检都不会测出任何违禁成分。
赵医生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曼陀罗香不会上瘾，研制它的人花了很多心思，可以保证使用者的体验感却不会有副作用。且信息素都是来自于自然腺体，绝不是化学材料或者生化制造品，这也是针剂昂贵的主要原因。
细微的水汽在白戈身后蒸腾，烈日晒不干寒冰，白戈此时离开了黑诊所，走在一片砖瓦土石之中，湿透的后背不是因为炎热，而是冷汗涔涔。身侧的拳头攥紧了，如果赵医生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曼陀香背后的黑暗组织潜伏之深，令人乍舌。
不知道有多少受害者正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研究所中，痛苦地被抽取信息素腺□□，用来制作曼陀罗香。更显而易见的事，由于omega的弱势，邪恶力量总是更倾向于朝他们下手。
或许是休眠针的副作用，白戈的体温始终没有缓和过来，他悲愤于罪恶的双手越张越大。
可他没有时间了，随着分化的临近，白戈对于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就任现在的职位，没有一点把握。如果白戈真的分化成了omega，他将何去何从，体能会发生变化吗？信息素会成为他的软肋吗？
白戈越想越心寒，只怕到时候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何谈伸张正义，扫除黑暗。
白戈僵直着脊背，木讷地走进人群，他步速缓慢，与周围的形色匆匆格格不入，身体偶尔被人碰撞推搡，甚至有人跟在身后走过好几条街，他也无知无觉。
“你怎么了？”
看出对方明显不对劲，左凌云终于忍不住开口，他声音不大，语气柔和，可还是把白戈吓了一跳。后者回眸，看到阳光下alpha担忧的眼神，瞳孔中印着自己愣怔的脸。
“你怎么看待omega？”白戈没头没尾地问。
“我保证看也不看！”左凌云显然误会了，他伸出三指朝上，诚恳说道。
白戈无奈一笑，“是啊，omega确实无用吧，唯一有用的信息素伴生能力，也被人觊觎利用，你们alpha都很有优越感吧。”
左凌云不知道白戈异常的原因，但如果是因为omega，那么大概率是因为施晴。他嘴里发酸，心里不是滋味，“是不是因为施晴和项阳好了，你不高兴？”
“什么？”
“不是这事吗？”
白戈反应了好一会才理顺思路，施晴和项阳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好上的。
“是你撮合的？”
“不是不是。”左凌云摆手，“绝对和我没关系。”
经过左凌云这么一岔，白戈不再自怨自艾，半年还是一年，或许自己根本就不会分化。未来尚不可知，而眼前的黑雾，还得由他来擦去，他要抓紧最后的每分每秒。
接下来的半个月，白戈比从前忙碌更甚。警局的工作无论是多小的案子，只要到了白戈手上，他永远是竭力去做，争取在最短时间内侦破。白天加班加点的干活，夜里还要和施晴一起整理房间，准备搬家的事宜。
左凌云还没来得及嘚瑟自己的新房子，就发现了不对劲。想和白戈做邻居的主意泡了汤，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拳头在掌心一敲，脸上露出常有的自信笑容。和白戈尽可能的靠近，左凌云是认真的。
终于在月底的时候，左凌云等来了白戈搬家这天。他默默跟了搬场车一路，最终被小区门卫拦了下来。
“你找谁？过来登记一下。”
左凌云胡乱报了一个门牌号。
“业主姓名。”
“白戈。”
“不好意思先生，你给的信息不对，要不你给朋友打个电话？”
眼看此路不通，左凌云也没纠缠下去。他沿着小区的外墙走到门卫看不见的地方，轻松地跃了进去。
噗通。
水花四溅，左凌云少有地骂了一句。这人造池塘还挺深，超过一米九的alpha居然踩不到底，左凌云怒气冲冲地游到到岸边，大字型躺在阳光直射的地方晒自己。
出师不利的左凌云不甘心，委屈加埋怨涌上心头，“找到他就停，绝对不听他说的内容。”左凌云自我催眠完便动了动耳朵，细细搜索起来，直到追踪上白戈的声音。
“立即封锁现场，我现在就赶过去！”
左凌云猛地坐起来，湿漉漉地跑到小区门口等白戈，门卫看到左凌云的样子一时哑然，忘了责问。
一辆出租车停在警戒线外，白戈下车，钻进了案犯现场。
破败的场景白戈十分熟悉，他半个月前才来过这里打休眠针。此时他走入的是一条废弃的暗巷，取证已经展开了，地上摆着标号牌。
“白队。”小胖鼻孔里塞了两坨纸巾，鼻音厚重地叫了一声。
“拿掉。”白戈飞去一个眼刀，朝案件的中心走过去。
苍蝇嗡嗡地在四周乱窜，时不时打到白戈的身体，甚至脸上。他毫不在意地靠近这些蝇虫的源头，一具死尸蜷缩在角落，这是一个见不到太阳的阴暗面，尸体已经腐烂，面目无法分辨，腐败的气味堆积在这个半闭塞的空间难以挥散。
“死者男性，目测是alpha，预计死亡时间在36到48小时，详细情况明天一早可以交到你办公室。”
法医刘星河穿着一身白大褂，纤长的手上带着白色的橡胶手套。
“好。”白戈围着地上的胶带走了两圈，这一片楼房已经拆得七七八八，死巷里连一丁点近期的垃圾都没有，到处都是灰尘和碎砖，显然少有人至。
摇摇欲坠地破墙有一处新伤，白戈指指那块颜色略微鲜艳一些的红砖，立马就有警员过来拍照取证。
“小胖，这里是监控死角，巷口也没有店铺，你去马路对面看看有没有摄像头，还有停在路边的私家车，装有行车记录仪的也都排查一遍。”
白戈眼神四下搜索着可疑的痕迹，没有等到小胖的答复，却听见左凌云一本正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队，马路对面摄像头的备份我已经全部拿到了，私家车我现在就去排查。”
左凌云干劲十足，眨眼间消失在白戈面前。
只是一晃而过的身影，白戈却发现今天的左凌云特别的脏，衣服非但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不少污渍，特别是那个家伙最爱显摆的球鞋，也是污泥一片，看起来像是去荷塘里挖过藕了。
市刑侦队效率很高，加上这条暗巷很偏，警戒线旁只零星围了几个人探头探脑。白戈留下几个警员看守现场，准备打道回府。
“来，让一让。”刘星河指挥着警员抬担架，刚脱下橡胶手套，手里就被人塞了一颗糖。
娜娜朝刘星河笑笑，跟着小胖的车走了。
刘星河撕开糖纸，一颗圆润的薄荷糖被她含在嘴里，清爽的气息霸占了口腔和喉咙。这是刘星河和娜娜之间的默契，前者是法医，每次她们两人同时出警时，就意味着恶性案件，也意味着尸体和腐臭。刘星河虽然是女alpha，但这些场面和味道她已经习惯了，可娜娜还是会在临走时给她塞上一颗薄荷糖，而这颗糖也确实能让刘星河从口到心，将令人干呕的气味洗刷干净，就连接踵而至的高强度工作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第二天一早，尸检报告果然准时出现在白戈的办公桌上。
泰德，男性alpha，38岁。
熟悉的名字让白戈神经一紧，他迅速翻看了死者的户籍照片，果然和他所认识的那人重合。白戈拧眉，他们不久前才在搏击俱乐部里打了一场，那个骄傲又强壮的alpha变成了照片上腐败的尸体。
被害人白戈认识，这还是他办案以来的头一次，他向沈局报备了情况，得到许可才回来继续调查。
泰德头上有过撞击，身上也有几处表皮伤，却都不是他致命的原因。血液与各脏器都没有异常，腺体肿胀发炎是唯一的可疑之处。白戈摩挲手指，他和刘星河交流过，这种情况与alpha分化的表现类似，并不是易感期或者被其他omega信息素影响导致的。
白戈看向电脑，暗巷门口的监控视频，他已经看过了，摄像头角度不佳，画质也不清晰，没有找到有用信息。好在左凌云很快拿到了一个私车的行车记录仪，这辆车三天前就停在巷口附近，拍下了泰德被人簇拥进暗巷的画面。
与此同时，刘星河的内线电话打了进来。
“白队，死者的信息素等级出来了，是s1。”
s1？不是的，白戈不会记错，这个叫泰德的alpha在和他交手的时候，还只是a3等级，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居然升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