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个流水账
秦荣飞一家带着符弥生符冬生，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所有人都在客厅里，赵楠也在。
“你好啦。”符弥生回去就硬卡在赵楠旁边，摸摸她的额头，非常顺手的把赵楠剥好的烤红薯接过来吃，“谢谢啦。”
“噗，咳咳咳。”赵楠被符弥生逗的笑得埋头咳出声，“你不怕感冒啊！”
“我又不是小弱鸡~”符弥生咬了一小口，“怎么，你还啃过不成。”眼睛就往罩着火盆的竹篮子的孔洞看过去，那上面插了几个吃了半截的烤红薯。
“得了便宜还卖乖！”高慧敏过来就拍了下符弥生的屁股，“楠楠，你别让着她，她就是窝里横。”
符冬生牵着小朋友跑到赵楠身边，说：“这是我今天堆的生病雪人！”
“哇！它变成人了吗？！”小朋友不明所以，但是很给面子。
“没错！”符冬生为了在小朋友面前拥有面子，什么话都说。
“哈哈哈哈哈——”
所有不愉快都在这一刻都在小孩们的童言童语中消散了。
符弥生看了眼秦钦和赵楠。
秦钦给赵楠送了杯热糖水，赵楠看起来昏昏沉沉的，火光映在她微笑的脸上，看不清楚她究竟是眯着眼睛睡觉还是单纯的在笑。
在符弥生的印象里，赵楠没有不笑的时候。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赵楠一路安睡到家里，再次高烧。
星期一的时候，符弥生一个人坐在教室，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过堂冷风笼罩着符弥生，不曾停下。
“这个世界好冷酷。”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符铮给符弥生夹了片回锅肉，“小孩子别瞎想。”
“嗯”符弥生还是没说出原因，“因为只有大人在做决定。”
符铮思考了一下，还是高慧敏先说了，“并不是想要替你们做决定，而是需要带着你们加入这个社会的规则。”
高慧敏第一次和孩子们说这样的话题。
“社会规则？”符冬生脑袋一歪，嘴边还有一粒米，“什么是社会规则？”
“大家认同的一些规则，比如九年义务教育，还有买东西要付钱。”高慧敏举了两个例子，“如果你买东西没付钱，那就得进少管所了。”
“哦。”符冬生似懂非懂的想了想就塞了一口饭吃。
“所以有的决定，我们会直接做，不会跟你们商量。”高慧敏比划了下，“但是我们都会跟你们说原因，可以商量的都会商量，这个是我和你爸爸说好的。”
“因为你们出生是我们的决定，而不是你们自己决定的。”符铮接到，两个人相视一笑，“好像是某个时刻，我们就突然开始聊怎么养孩子了，第一个决定就是让你们来选择自己的人生。”
“每个家都不一样吗？”符弥生好奇道。
“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同样的树叶，也没有两个同样的人，更没有两个同样的家庭。”高慧敏说到。
“那我运气真是好。”
“我们一家运气都很好。”高慧敏慢慢微笑起来，她已经知道符弥生在说什么了，因为上个星期赵楠家的表现给符弥生造成了冲击。
高慧敏和符铮也聊过这个，是否要和符弥生和符冬生谈论这个问题。
因为赵楠家在外表现的很好，包括在教孩子这方面更像是某种教条一样的存在，赵楠就是证明，乖巧听话文静爱看书，乖女孩的一切特质都集中在她身上。
符弥生和符冬生更像是野孩子一样，想做的就做，不想做的就不做，对他们的要求也很低，在高慧敏和符铮心里，自己觉得有趣才更重要。
这句话说出来会让人感觉很天真，高慧敏相信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遵循世人眼光的人，少的是将自己的特质展现出来，融入社会的人。
“不管外界发生什么，去理解，去学习，然后你做自己就好了。”高慧敏相信孩子是最容易学习，将理解吸收的东西融入到自己性格中去的。
符弥生和符冬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知道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这件事，符弥生也跟秦钦说了。
“阿姨说的对。”秦钦一边压腿，一边和符弥生说话，“你们要参加比赛了吧？”
“嗯，整个苗苗班一起。”符弥生把自己挂在杠杆上，“你是不是要去外省比赛了？”
“对啊。”秦钦柔软的趴在自己腿上，侧脸看着同样在压腿的符弥生，“你放松一点就下去了。”
符弥生痛的嘶哑咧嘴，使劲的伸长指尖去勾自己的脚尖，但是距离隔得很远，她的腿要比她的手臂更长一点，而且她柔韧性也不太行。
“加油！”秦钦按了按符弥生，看着符弥生硬得下不去的样子，就想笑。
太可爱了，不知道符弥生会在舞蹈上坚持多久。
“痛——”符弥生垫着脚尖把鞋子脱下来，后跟已经磨坏了，这次比赛的舞鞋特别的磨脚，她都不想穿了，但是没有带其他鞋。
赵楠站在一边给她拿着药，看着符弥生的头顶，被发胶固定住的头发都能数的出到底有几根了，一缕两缕
“下午还有两场，要坚持吗？”赵楠蹲下去，把药放下，握住符弥生的脚腕看，“考试又不会加分。”
符弥生就忍不住的笑了，拍了下赵楠的肩膀说：“你好狂啊！得晋级才能两场吧，我们才晋级一个，你就说下午有两场。”
“我们两完全就是决胜全场，黑池候选人，顶级舞者预备役。”赵楠随口就吹，她吹的时候根本不看其他人，“这算什么，赢定了。”
赵楠越说越好笑，她自己都笑得卡壳，埋在符弥生的膝盖间，不敢抬头。
“太狂了，太狂了！”符弥生笑的抖，拿在手里的胶布都笑掉在地上了，“我们两个算什么呀。”
赵楠带着笑，就给她绑好的伤口了，“ok，接下来，一起跳舞吧。”
符弥生和赵楠在同一个舞蹈班，从三年级到六年级，完全是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因为舞蹈班占用的时间慢慢变多了，再加上比赛慢慢也有难度了，要提前做准备，甚至偶尔还会有莫名其妙的编舞。
从苗苗班到提升班，两个人更加依靠对方了，在比赛的时候。
秦钦有时候也会和她们在同一个比赛场地，但是因为人太多了，再加上比赛内容不同，她们就算一起去的，之后也没有遇上的机会。
下午比赛的时候，符弥生看起来好很多了，和赵楠一同入场的样子看不出来她的后跟在早上磨得血肉模糊，脸上带着莫名的冷笑，这是她上场唯一能露出的表情，但是她的比赛成绩都还可以，大概是她又长高了，六年级就已经170cm了。
符弥生一下场就扶住了赵楠的肩膀，在赵楠和老师的搀扶下去旁边坐着，把鞋子和胶布撕开看，又出血了。
符弥生的眼泪从下场就一直在流，她的右脚磨得太痛了，完全使不上劲，疼痛感侵袭了她所有感觉，泪豆豆一颗两颗的往下落，一瘸一拐。
“等会还要等着参加比赛吗？”李老师看了下符弥生的脚腕，磨得太狠了。
“s市1105选手晋级。”广播里大声的播报了一串号码，符弥生1105是最后一名。
“我还是参加比赛吧。”符弥生本来也以为没有她，准备顺着李老师的台阶下，回去躺着。
赵楠只能拍拍符弥生的手，符弥生的身高在这两年长得特别快，还有鞋码，买一双不磨脚还合适的鞋，只有运动鞋。
“楠楠，给我一点力量吧！”符弥生抱紧赵楠的腰，把头靠在她柔软的肚子，感受着她的温热。
赵楠抱着符弥生，手没敢碰她的头发，虚虚的抱着她。
但是赵楠给的力量还是没拯救成功。
“我掰了。”符弥生在教室呈着腿，踩着鞋后跟，敞着受伤的脚后跟。
符弥生也就只敢在老师不在的时候嚣张嚣张了，旁边还有赵楠陪着她写作业，最近她们成了互帮互助小组，又在一起坐了，坐在最左边的第四排，最左边坐的都长得比较高。
赵楠撑着头努努嘴：“别嘚瑟了，受伤了还嘚瑟。”
符弥生摇摇食指：“nonono，你看表面是我的脚崴了，实际上是我不用去食堂提饭桶的意思！”
饭桶就是字面意思的饭桶，学校的午饭是在教室里吃的，打饭的食堂在教学楼对面，要拿饭菜就要穿过操场去提饭、菜、汤的三个大桶。
符弥生因为长得高，是老师钦点提桶人。
现在脚受伤了，就不用去了。
“你不知道！那个操场的篮球每次都精准怼我脑袋上！”符弥生最烦中午在操场打球那群矮子了，投不进球，全偏到她脑袋上。
“初中就不会了，你准备考哪里？”赵楠没什么目标，她成绩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她妈妈想的是反正九年义务教育，不管怎么样都有学上，不如尝试一下。
“二中。”符弥生转了下笔，她很得意，“秦钦姐姐在那上学！”
“那我们应该还能一起上学。”赵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心虚，她觉得自己没有能力。
“那太好了，我们还能做同桌。”符弥生眼睛都亮了，“能在一起真好。”
她们的另外两个朋友都准备考到外面的初中。
“或许吧。”
赵楠看着符弥生的头发在阳光下飞舞，伸手弹了下符弥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