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
不是，不是，”唐致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滴血，她声音里带着哽咽，说话声音都大了很多，“可以改变！可以改变！起码我要努力过我才肯相信，起码能挽救一点才可以，过去不只是过去！”
俞雨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切着黄瓜。
唐致却像发了疯一样地扒开俞雨星切黄瓜的动作，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俞雨星，你告诉我，那天车祸的真相，我只想知道真相！”
俞雨星任由着他抓着衣领，轻轻把手里的刀放下，平静地说：“真相就是报道上说的那样，五年前我半夜开车撞死了一个横穿马路的行人，过失杀人，没有判刑，庭外和解，但是深陷舆论，赔了数不清的违约金，最后淡出了大众的视野，唐致，是你想得太多了。”
“你不肯告诉我……”唐致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倒，他惨笑着，“为什么呢俞雨星，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俞雨星面无表情地反问：“那如果我问你，你为什么被革职，你会告诉我吗？”
唐致大声说：“我能啊，因为我工作上出现了重大过失，所以被革职，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也能！我开车撞死了人。”
两个人僵持不下，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唐致像是被碰到什么开关一般迅速收起了所有的失态，微微笑着探出头：“小桐回来了？等我一会儿，饭快要好了，今天俞雨星和我们一起吃可以吗？”
“小唐姐。”章桐瞥了一眼系着围裙的俞雨星，从鼻子“嗯”了一声，自顾自走进了房间里。
饭桌上谁都不说话，刚吃完饭，俞雨星就立刻慌乱地告辞回家，他也很害怕唐致再要刨根问底。
一关上门，俞雨星就想起那个被噩梦一样的电话铃声叫醒的深夜，想起他噩梦一样的半年，想起他无数次进出警局做的笔录。
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提示写着“冯静晨”，俞雨星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喂冯姐？查出来了吗？”
冯静晨的声音缓慢地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有没有听说过六年前‘章氏重工业六二八重大事故案件’，章桐就是那个幸存的孩子。”
“那这件事情和唐致有关系吗？”俞雨星急切地握住手机。
“有关系，”冯静晨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吐出来，语气都变得凝重起来，“不仅如此，这件事和我……也有点关系，我把文件发你邮箱里了，你看了就懂了。”
俞雨星微微颤抖着点开了文件，大标题写着“章氏重工业六二八重大事故案件”，详细地叙述了整个案件的经过。俞雨星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滑动手指把文章翻到最后，最后的署名果然写着“文/周敏 唐致”。
俞雨星看着手机上的字，眼神慢慢沉郁了下来。
他很想去质问唐致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好多次伸手想打开门却还是放下来，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着不能见天光的过去，他没有参与过的过去，他一样没有资格去揭开。
那天的不欢而散之后，唐致像是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来找过俞雨星。俞雨星却几乎每天都竖着耳朵听着章桐开门上学、中途换书、放学吃饭的开关门声，期待着有一个烦人的敲门声敲到他开为止。
可是敲门声却再也没有响起过。
俞雨星却在两天后接到了之前邀请他出演的导演的电话，导演再一次和他核对了试戏时间，俞雨星沉吟了片刻，捏着手机温声道：“好的导演，我会准时到的。”
俞雨星出门前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很久，从和曾经相似的皮囊里好像看到了一点过去的影子。
“导演您好，我是俞雨星。”
导演抬了抬眼皮，有些不满：“你怎么打扮得这么精神？这个角色是一个……你先看看剧本吧，半个小时之后你试一下这个角色。”
给他的剧本是《赌徒》里面他和女二的对手戏，他是一个被女二的父亲蓄意陷害家破人亡的画家，此刻他抓住了机会把女二绑进了家里。
他要试的戏是他摘掉女二的面罩，才发现女二是他曾经的学生，甚至夸赞过他的作品。
女二的角色还没有定，是一个工作人员和他搭戏的，俞雨星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玩具刀，在那个瞬间眼神立刻狠戾起来。
俞雨星持着刀缓缓靠近正在挣扎的麻袋，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阴笑，他伸出舌头舔着上唇，像极了马上就要大仇得报的模样。
他伸手揭开了女人的面罩，一并把刀横在了她的脖颈上，对视的瞬间，俞雨星条件反射地慌乱，处理了一个想要躲起来却无处可躲的微动作，眼神四处看了一圈，又重新凶狠起来。
“给……给你爸爸打电话！”语气从犹疑微妙地转化成了佯装出来的狠戾。
片段结束之后，导演露出了一点意外的微笑，他打量了一下俞雨星，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俞雨星凭借着这个片段的试戏，拿到了《赌徒》中戏份不多的反派角色，快要走的时候俞雨星瞥见了站在不远处抽烟的冯静晨。
“你们公司投资的？”俞雨星挑了挑眉，“怪不得叫我。”
冯静晨游刃有余地掐灭了烟摇了摇头：“跟我没多大的关系，这个导演脾气怪，我只是说我有个推荐的人选，他只说会联系你试试，如果你不行，他不会定你的。”
“谢了，冯姐。”
冯静晨拍了拍俞雨星的肩膀：“我都没有想过你会来试戏，好早我就说了，你不演戏很可惜。”
“没有的事，”俞雨星瞥了一眼身后导演又试了几个不是很满意的女二，淡淡地说，“给钱什么都干。”
冯静晨不以为意：“你之前接过戏吗？从你手里面过的好的坏的给钱多的少的剧本不算少吧，哪次你不是一句‘我不会演戏’就搪塞了？那件事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