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替天
沪市老城区，深夜。
三个年轻人各背着一个大包，悄悄爬上一栋已经无法再住人的危楼天台。
天台上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他们都互相认识却并不熟悉。
三个年轻人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一个中年人面前停了下来。
中年人猛的吸了一口烟。“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年轻人中领头的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二哥你不也没走么？”
中年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点了一下天台上的人数。算上自己二十一个，刚好少了一个。
众人看到中年人站了起来，纷纷围了过来，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个大包。
“大哥说的话，我已经通知过你们了。钱是你们自己的了，拿着钱离开沪市，足够你们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了。”
“现在，都走吧。”
中年人话说完，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手里或是肩上那沉甸甸的包裹。那里面装的都是钱，平均一人三百万，那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他们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一个数字。
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那二哥，你为什么不走呢？”
中年人没有说话，气氛陷入沉默之中。
他们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回到这里的人心知肚明。他们想执行的不是逃跑计划，他们想执行原本预定的计划，掀翻沪市的计划！
之前白牙齿的年轻人看向中年人，中年人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哈哈哈。”忽然白牙齿笑了起来。
接着笑声好像会传染似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二哥，我活了半辈子，只有这几天才活明白了。我是个人，我他妈是个爷们！我做不回以前那个窝囊的自己了。”
中年人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代号是14。
“对啊二哥，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前半生太窝囊了，后半生我要轰轰烈烈，哪怕昙花一现，哪怕转瞬即逝。”
他的代号是9。
“二哥，我还想摸枪，我还想开枪。枪在手里，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次说话的是白牙，他的代号是19。
“这么说来你们都不愿意走？都不怕死？”中年人问道。
“不怕。”众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你也不走吗？”中年人看向人群最后面，那个最瘦小的身影。
他的代号是22，剃着一个寸头，模样秀气的像个女孩，可惜不会说话。他也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约摸只有十四五岁。
23号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大家都不怕死，那就索性大干一场，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中年人忽而觉得意气风发，抓起地上散落的一个玻璃碴子，朝着手心划了一下。
鲜红的血液流出，玻璃碴子被下一个人抢走，也在手心划了一下。
天台的气氛庄重、肃穆。21个萍水相逢，互不相识的人，21只染满鲜血的手紧紧抓在一起。
“二哥，咱们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如就成立个帮会吧。斧头帮怎么样？”白牙有些中二的嚷嚷道。
“斧头帮，都老掉牙了，我觉得还是叫君临帮，霸气一些。”
……
众人热烈的讨论起来。
中年人的血滚烫，他也有他的一番抱负。“就叫替天，怎么样？替天行道的替天。”
众人咀嚼着这两个字。
“也没有什么后缀，我们不是什么帮会，不做那些欺负普通人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替天——行道。”
众人安静下来。
“对，替天，就叫替天。”白牙说道。
莽夫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视野里还有一个打点滴的支架，旁边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忙碌着。
这里好像是医院？
莽夫刚想要开口说话，询问这里是哪里，却发现自己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他的嘴张不开，也合不上。
他伸手去想要拿掉嘴里的东西，却发现那东西还连接着一条皮带，牢牢栓在自己脑后，自己根本扯不动。
而且他的脑袋上也扣着一个特制头盔，同样去不掉。
他的身体也被牢牢束缚在那张病床上。
这时，一个护士发现了醒过来的莽夫，立刻拿起衣领上的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很快，一群人就过来了，为首的人莽夫认识。田中尚池。
田中尚池走到莽夫病床边，重重的拍在病床扶手上，大笑两声。“我们又见面了。”
莽夫瞪了一眼他，转过了头去。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田中尚池也不焦躁。“这里的全称是《田中生物科技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我田中集团旗下的产业，你现在已底落在了我的手里。”
“你真的以为，你攀上了吴家这棵大树了吗？你只不过是会长控制吴霜的一条锁链而已。”
“我承认，会长把你交给我，只是为了更好的让他女儿听他的话而已。但是那又怎样呢？你可是确确实实的落到了我的手里。”田中尚池脸上露出怜惜的神色，用手背去触碰莽夫的脸。
莽夫没有任何反应，他也知道，自己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嘴里和脑袋上的特殊护具，是干什么的了。
为了防止他咬舌，和撞墙。他可是真的很怕他死啊。
忽然，田中尚池表情一凝。“把他带到一号管教室。”
走廊曲折，充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莽夫很快被连人带床，推进了一号管教室内。
不大的屋子里只有一排简洁的玻璃柜，里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械。以及一个佝偻着背，诚惶诚恐的瘦小老头。
忽然，田中尚池趴到莽夫头顶，直勾勾的看着他。“是，没错。秘书长说过虽然我可以带走你，但是不能动你一手指头，更不能让你精神状态出现任何问题。”
“但是，你就在我手上啊，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还不被任何人发现。”
田中尚池突然掉头向屋外走去，同时对着手下吩咐道。“把东西给他。”
同行的一个黑衣保镖掏出一个羊皮包，扔向角落里站着的瘦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