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舅舅和姨妈们

    余园村里大概500多口人，主要分为两大姓氏，一个姓郭，一个姓张。我爸妈都是余园原始居民，我爸爸姓郭，我妈妈姓张。我是郭和张两姓第一例通婚结合生下的长女，所以我是更加纯正的余园村原始居民。前面的秋叔和二奶奶是我本家郭氏家族里的人，接下来我要来说说我外公张氏家族的故事，还是第一次认真的数一数我的舅舅们，因为他们数量实在过于庞大，我几乎没有认真的数过我到底有多少个舅舅。

    我外公的妈妈生了8个孩子，其中6个男孩2个女孩，所以我有6个外公，6个老外公中我外公张忠岭最小，舅舅们都称他六爷。中原土话外公叫姥爷，外婆叫姥姥。我自己的亲外公我叫姥爷，其余的外公，分别是大姥爷，二姥爷，三姥爷，四姥爷和五姥爷。大姥爷家生了5个儿子1个女儿，二姥爷家生了4个儿子，三姥爷家生了3个儿子和1个女儿，四姥爷家生了3个儿子和3个女儿，五姥爷家生了5个儿子和2个女儿，我的亲姥爷生了1个儿子和4个女儿，我姥爷兄弟6个一共生育了21个男孩，12个女孩。所以我有21个舅舅，11个姨妈。我妈嫁到本村，我从一出生开始，周围全是亲戚。小时候我肠胃不好，去城里挂水看病，回来时家里大姥爷，四姥爷，五姥爷一群姥爷在院子里等。大家住同一个村，姥爷们经常像邻居们一样来我家串门聊天。1998年全国大面积洪涝灾害，当时我正在上高中，同桌是一个来自家住黄河边上的男同学，长得瘦瘦的，他有一天自习课跟我们说他的家被洪水淹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红楼梦》书也被冲走了，他说的时候很心痛表情也很严肃，说完他双臂环抱趴在课桌上，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泪，为了不让我们看到他的眼泪用手臂遮掩住了。放假回家电视机里播放南方发大水的新闻，解放军部队抗洪英雄事迹不断涌现。我的四姥爷傍晚吃完晚饭没事溜达到我家院子里，当时正好早春的地膜花生已经熟了收获一些拉到院子里，大家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摘鲜花生，一人一个小木板凳坐着，手里边摘着花生边聊天。聊到了南方的洪灾人民解放军牺牲了不少，四姥爷很是感叹，他轻轻的说：“在一线抗洪的士兵，大概多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的孩子吧”！简单的一句话，让我看到了新闻里从来没有特别公开报道的视角。以后的每一次大型自然灾害抗震救灾新闻报道中，再看到有士兵先进事迹报道出来时，我都会不自然的想起四姥爷这句话，勇士们他们是谁？他们来自哪里？他们又是谁家的孩子？

    我的姥爷们来串门，我会给他们搬个小板凳坐，然后大家坐在一起随意的聊天，很多时候连杯水都不用准备，因为姥爷们会说刚在自己家里吃过饭喝过水，这是在余园特有的，也唯独在余园才有的独特的邻居式亲友。村里人大多是亲戚人多事自然多，从小一年四季，每个假期都会忙着走亲戚吃大席，每个舅舅家女儿出嫁，儿子结婚，生孩子都会办酒，我妈都会带着我精准的吃席。那些大席充分的为我童年干瘪单调的餐桌适时的投递了营养和美味。

    从小出门大人都会教育我要主动喊长辈称呼打招呼，问好。锻炼了我嘴巴喊人礼貌又热情，大方又不失礼节。记得有一次，我妈让我去地里摘长豆角和青菜，我挎着空篮子去又挎着空篮子回来了。咋回事呢？我本来摘了一篮子蔬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大舅，顺便给大舅一把蔬菜。又遇到了三舅，又给三舅一把，最后回到家，我菜篮子空了，没办法那天真的不凑巧，一路光遇到舅舅……

    我的舅舅多，舅舅多了他们的故事呢也就多了。先从大姥爷家的第四个儿子，国友舅说吧。国友舅人长得不胖不瘦，身高1米7多，瘦长脸，一双大眼睛，人长的一表人才吧。人聪明还能说会道，被推选当了村支书，作为家族中的领袖人物，着实风光初绽。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年夏天，国友舅出了车祸，开车从塘村南边的一座小桥上冲下来摔坏了头，拉到家里后脑勺里白花花的脑子直流，我大外公心疼的几乎晕厥。国友舅如昙花一现，消失了，留下一堆人苦苦支撑面对生活。国友舅的大儿子，独立奋斗，国友舅一家，就这样起起伏伏，一切归于平凡了。

    我的11个姨妈们大多嫁在了余园村方圆30公里以内，过着勤劳平凡的生活。我的五姥爷的大女儿，文姨嫁了一个电工，她的儿子长大也顺利进入电业局，20多岁刚结婚不久，生了一场大病，撒手人寰，在医院里没有抢救过来，为了不让他留在医院过世，文姨强烈要求要拉回家，终于趁着还有一口气的功夫抬上了车，在回来的路上断了气，那一年是2000年，那天正好用我家新买不久的松花江红色七座面包车拉的，不久那辆面包车卖掉了，因为人死在了车上夜里开车心里实在慎得慌。再后来，我们还是正常的亲戚，平时亲戚家办事吃酒还是每个家都会精准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