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能帮我么？
五月初五端午节，长青书院放假七天。
一大早，齐云青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包袱，坐在书院门口的石板路上，眼睛不停地朝着远方眺望。
终于，当看到齐家的马车缓缓驶来，他立刻兴高采烈地飞奔过去。
“爷爷，爷爷。”马夫见是自家小少爷，忙拉停马车。
齐寒松刚撩开车帘，便见孙子火急火燎地爬上马车，“快，回家。”
若不是齐云青笑得格外晃眼，齐寒松都得以为他身后有人追杀，他牵起孙子的手笑道，“可是想爷爷了。”
齐云青掀起车帘对马夫道，“回家，马车赶快些。”
齐寒松扳正齐云青身体，不满道，“你没看见我么？”
齐云青抬头望去，“我没看见能上车么？”
“那你这么急做什么？”
齐云青根本没听他问什么，直接开口道，“爷爷，明宝最近怎么样，她去咱们家了么？”
敢情火急火燎是为了见那臭丫头，齐寒松板着脸道，“不知道。”
“你咋能不知道那，那可是你孙媳妇呀。”
齐寒松气得直翻白眼，他儿子也不知将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第二个孩子到底怀上没。
马车行驶到主街，齐云青突然叫停马车，蹦下车跑到画糖的摊位前，“老伯给我画只老虎，再画只兔子。”
齐寒松走下马车，“你不是不喜欢吃糖么？”
“明宝喜欢。”
“县城里有卖的。”
“这个比县城的好，糖晶莹剔透不浑浊。”
齐寒松翻了个白眼，老伯将两个糖人递给他，齐云青一手一个上了马车。
马车第二天早上驶进大湾村，齐云青刚到家便迫不及待地去赶去张家。
“明宝，明宝我回来了。”
齐云青声音欢快洪亮，张明宝闻声开门，挺拔少年立于门前，正满眼含笑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是你开门。”
张明宝心生欢喜，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这时张明宝才发现，齐云青手里拿了两个画糖，他将兔子的递给张明宝。
张明宝疑惑地看着老虎，齐云青挑眉一笑，“我属兔，你属虎，你吃兔我吃虎。”
张明宝莞尔一笑，她和齐云青的关系，两家人都心照不宣，只等齐云青院试过后定亲了。
她拉着齐云青坐在屋檐下，两个人吃着画糖，望着天边的云。
“明宝，你在家想我没？”齐云青转头望向张明宝认真道。
张明宝笑道，“嗯，想了，想你独自在书院过的可还好。”
齐云青听的喜滋滋，他就知道张明宝离不开他，这才去书院多久呀，就开始想了。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我也想你了，我每次想你都会对着只麻雀说话，那只麻雀会翻白眼。”
想起他那些生活琐事，张明宝没忍住笑出声，齐云青继续道，“我在书院学了蹴鞠和投壶，我教你呀。”
“好呀，我还不会投壶那。”
二人正聊着，齐寒松过来找人，他隔着墙喊道，“云青，回家吃饭了。”
齐云青摆摆手道，“爷爷，你回去吧，这几天我在明宝这住了。”
齐寒松一股气堵在胸口，真是他的亲孙子，他推开院门拉起齐云青便往外走。
“明宝你等我，我一会还来。”
二人刚走出不远，便见张大福回来，“云青回来了？”
“是呀，爷爷，你想我没。”
啪，后背被打了下，齐云青也不在意，还不忘回头冲张大福挥手。
张大福哈哈大笑，“想了。”
齐云青双眼冒星星，“爷爷，晚上我住你家可好？”
笑声戛然而止，张大福轻咳一声，把他打招呼的手塞进齐寒松腋下，“老哥，还没吃早饭吧，快回家吃饭吧。”
齐寒松老脸都快被丢光了，夹紧孙子尴尬地笑了笑，“我先走了，你忙，你忙。”
一端饭的时间，齐云青又跑到了张家，身后还跟着小豆子，他将瓦罐和投壶箭摆在院子里。
“明宝，过来我教你投壶。”
张明宝笑着看他忙活，直到被少年的手拉起，“给，”齐云青将投壶箭塞进张明宝手中，又重新拿起一根。
“看我胳膊抬高，放平，用力射出，学会了么？”
张明宝笑着摇头，齐云青又拿起一根箭，“胳膊抬高，放平，用力射出，这回那？”
张明宝依旧摇头，齐云青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我教的有问题，”他自顾自地拿起箭，又投了两次，没问题呀？难道是他说的有问题。
于是他整理好话术，手把手教张明宝，“胳膊抬高，对，看壶口，用力射。”
吧嗒，箭射歪了，张明宝皱眉道，“还是不会，可怎么办呀。”
“没事，我教你。”
齐云青重振旗鼓，再次手把手教张明宝，少年的手握着她的胖胳膊，表情认真又严肃，可无论他怎么教，张明宝就是不会。
半个时辰后，齐云青说得口干舌燥，“你等会，我喝口水去。”
他转身进了厨房，张明宝笑着拿起投壶箭，随意一抛，咚，进了，恰巧齐云青喝完水出来。
“啊，张明宝你逗我。”
齐云青一阵风跑了过来，伸手便去痒痒张明宝，谁知身形不稳嘴便磕到了张明宝下颚。
瞬间禁音，脸色爆红，“明宝，我，我不是故意的。”低头望去，张明宝下颚还带着水渍。
他伸手擦去水渍，“磕疼没？”
软软的触感，磕的并不重，“不疼，你嘴磕坏没？”
她不问还好，一问齐云青脸更红了，他支支吾吾道，“没坏。”
半晌又道，“你会对我负责的，是吧？”
不是大哥，你磕的我，让我负责，你是不是碰瓷呀。
张明宝气笑了，“你让我怎么负责？”
齐云青想起她的恶劣行为，伸出胳膊道，“投壶累的胳膊疼，你给我捏捏。”
张明宝抬手轻轻捏着，“这力度可好？”
齐云青一脸享受地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嗯，往上些，嗯，再往上些。”
“啊啊啊，张明宝你竟然捏我脖子，”齐云青翻着白眼，被带的左右摇晃。
“你不是想让我负责么？”张明宝咬牙切齿道。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
二人嬉笑打闹，直到傍晚齐云青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天色灰暗，齐云青路过田家门口，“齐少爷，你能帮帮我么？”嘶哑声音带着祈求。
寻声望去，只见田家墙角处蹲着位少女，她面容惨白身体止不住颤抖，一双眼睛沁满泪水。
“齐少爷你能帮帮我么？”
齐云青皱眉，回忆良久才想起少女是田家孙女，田招娣。
“你怎么了？”
田招娣大滴大滴眼泪落下，乖巧又脆弱地望着他，“齐少爷，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能给我点吃的么？”
齐云青停顿片刻道，“你等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