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逼死人
张明宝被院子声音吵醒，迷迷糊糊走出屋，便见四个人围成一圈，她揉着眼睛道，“你们在看什么？”
“傻狍子，”闫不弃低头望着地面，并没有看张明宝。
张明宝好奇凑上去，“呀，你们上山打猎了？”
“不是我们打的，是别人送的。”
张明宝不解仔细看过发现傻包子脖颈被咬断了。
她不确定问，“难道是诊金。”
“嗯，应该是，”张大福查看了院子周围，发现几处疑似老虎脚印的痕迹。
张明宝戳了戳，“晚上吃烤肉呀？”
邵大花听得云里雾里的，“谁诊金送狍子，还直到丢院里了。”
其他几人相互看了眼，没开口解释，张大福和闫百颂两人将傻狍子分解开，两只后腿分别装好，打算给两个儿子送去。
内脏清洗干净，当天便炒着吃了，剩下的肉吃不了被邵大花用盐腌了起来。
家里得了傻狍子肉，都十分开心，晚上俩老头便多喝了几杯酒，闫百颂不胜酒力早早便睡了过去。
张明宝和闫不弃在院子里架起火堆，用树枝将肉串好，架在火上烤，肉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弥漫整个院子。
闫不弃翻动着肉串，遗憾道，“要是明雅在就好了。”
张明宝笑道，“明天去县城送肉，你可跟着过去看看。”
闫不弃耳根染上红晕，轻咳一声不自然道，“我去做什么。”
“给我姐送肉串呗，”张明宝调笑道。
“你，”闫不弃被笑得窘迫，“小孩子家家口无遮拦。”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张明宝嗅了嗅肉串，真香，咬口肉质鲜嫩咸淡适中，好吃。
可她刚咬一口，就被疯狂敲门声吓得噎住，“村长，村长不好了。”
张大福慌忙从屋里跑出来，“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村长，村长，”田大郎用力推开院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村长，你救救我娘子吧，她快不行了。”
张大福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田大郎来不及擦干眼泪，起身拉着他便往外走，“我娘子晚上趁人不注意跳河了。”
“跳河，现在人怎么样了？”张大福追问道。
田大郎急道，“现在昏迷不醒。”
张大福用力踹了他一脚，“还不去请郎中，在这哭嚎啥。”
田大郎紧紧拉着张大福，心中一片悲凉，“我，我娘不让请郎中。”
张大福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怒道，“那你找我做什么，替你收尸呀。”
田大郎看了眼张明宝道，“她，她不是兽医么？我想请她帮帮忙。”
张大福火气蹭蹭往上涨，怒其不争道，“你娘子跳河要死了，你找兽医治她，你还是不是人。”
田大郎顾不上那么多，拉着他不撒手，“求你，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娘子吧。”
田大郎哭得涕泪横流，他见张大福无动于衷，便慌乱地去扯张明宝，“你要干什么？”闫不弃一声怒喝，吓得他停在原地。
张大福怕闹出人命，便道，“明宝你和我去看看，不弃去将你师傅叫起来。”
田家，张大福不方便进屋，便让张明宝先去看情况。
张明宝进屋便见田大嫂浑身湿漉漉躺在炕上，紧闭双眼人事不省，屋内只有田招娣泪眼婆娑地守在她身边，在无其他人。
田大郎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他推着张明宝道，“你去，你去看一眼死了没。”
张明宝躲开田大郎，不敢耽搁上前查看，“落水多久了？”
“半刻钟了，”田大郎忙道。
张明宝用力拍了拍田大嫂的脸，见对方毫无反应，又用力去压她的肚子，扑哧，一口水吐了出来。
张明宝继续用力按压，直到将腹部水全部压出，又按住胸口做心肺复苏。
田招娣看着张明宝对母亲又打又压，是敢怒不敢言，只希望她真能将母亲治好。
张明宝见田大嫂依旧没有苏醒征兆，便对田大郎道，“你上来给他渡气。”
“我，我不敢。”他摆着手不停往后退。
张明宝气得想骂人，索性掰开田大嫂的嘴，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吹了进去。
她人小肺活量不足，吹得她两眼冒金星。
屋外李翠花翘着脚往大儿子屋里看，她心中轻哼，田大嫂若是死了，那便不是跳河死的。
必定是被张明宝治死的，没个百八十两这事解决不了，她越想越兴奋，屋里突然的哭声打碎了她所有计划。
“活了，活了，”田大郎兴奋地跑出门外。
“活了就下地做饭，跳河给谁看那，”李翠花嗷唠一嗓子，吓得田大郎又钻回屋里。
田大嫂睁眼便见张明宝放大的脸，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拼命拍打她。
“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这吃人的家，她实在受不了，娘家没人给她撑腰，只会让她忍，自家男人是个窝囊废，生个孩子还是女孩。
田大嫂边哭边打自己肚子，“都怪我，怪我生不出儿子，让我死了算了。”
张明宝被劈头盖脸打了顿，捂着脑袋跳下炕，医闹，妥妥的医闹。
田大嫂越哭声越大，精神接近崩溃的边缘，她猛然起身低头便去撞墙，吓得张明宝慌忙往外跑。
“明宝，你脸怎么了，”张大福见孙女头发凌乱，衣服有被撕扯的迹象，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张明宝拍着胸脯道，“患者情绪很激动，咱们快回去，别溅一身血。”
“怎么样，人活了么？”闫百颂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张大福扶住他，“回去吧，人没事了。”
闫百颂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随后视线定住，“你这脸怎么了？”
张明宝捋顺头发苦笑道，“医闹，情绪很激动没法还手。”
闫百颂笑道，“还是兽医好吧。”
张明宝斜眼看他，师傅是不是忘了她被狗堵门的事了。
回到家后，邵大花见到张明宝脸，瞬间炸锅了，提着笤扫便要去找田大嫂拼命，吓得张明宝死死抱住她。
“奶，奶，她正不想活那，你可别成全她。”
邵大花扔掉笤扫指着张大福道，“老田家的事，你若在管，我便带着明宝去儿子那住。”
“不管了不管了，”张大福叹了口气，好歹是条人命，总不至于真看着她死吧。
翌日，田家逼死儿媳妇这事便在大湾村传开了，李翠花出门总被指指点点，她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变本加厉打在田大嫂和田招娣身上。
田招娣被打的实在受不了，拉着邵大花的手哭求道，“奶，奶，我马上就能出嫁了，我找个好的，给弟弟盖房子娶媳妇。”
李翠花听她这么说放下了心，眼中充满算计，“你真这么想的？”
“真的，奶我已经想好了，就从齐家少爷下手，他家有钱又是童生，以他的学识必定能当官。有个当官做咱们家后盾，还怕弟弟没出息么。”
李翠花越听眼睛越亮，就连死气沉沉的田大嫂，眼睛都迸发出亮光，她仿佛抓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五月初三，长青书院第一次童生大考结束，住处将随着这次成绩重新分配。
癸号房内，齐云青正欢快地收拾行李，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张明宝了，也不知她瘦了没。
噔噔噔，跑步声由远及近，曹易安喘着粗气道，“出成绩了，走咱们一起去看。”
“不去，我行李还没收拾好。”
曹易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34;离放假还有两天呢，你现在就开始收拾行李，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啊？&34;
“走，陪我看成绩去，”他拉起对方的胳膊便往外跑。
榜单前，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曹易安使尽浑身解数，左推右搡，终于成功挤到了最前面。
他抬头望去，惊讶得合不拢嘴，结结巴巴地道，&34;你你竟然是案首？&34;
齐云青扫视了眼榜单笑道，“你也不差，考第三。”
“那能一样么？我都十二岁了，你才十岁呀。”
齐云青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学习和年龄无关。”
曹易安气得踢了齐云青一脚，然而，就在这时，一坨麻雀屎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
曹易安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天空破口大骂：“有种你给老子下来，看老子不把你的毛一根一根拔掉！”
说来也奇怪，每次只要他一碰齐云青，就会有鸟屎落在自己头上，而且无一例外。
齐云青抬头看去，发现正是那只喜欢翻白眼的麻雀。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竟莫名地好了起来：“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开。
“哎等等我，”曹易安连忙追上去。
起初他们关系并不好，但自从曹易安半夜起床掉进粪池里，恰好被齐云青撞见后，为了不让这件糗事传扬出去，曹易安只好天天跟在齐云青身边。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关系反倒慢慢变得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