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绑起来
张明宝笑了笑,指着男子高声道,“你这个庸医,这马蹄子明显是溃疡,你却只说上药便可,是不是手艺不精,怕坏了名声。”
“放屁,你个娃娃懂什么,再不走你们祖孙俩我一起揍。”
今天也是撞邪了,一个两个都来牛马行找茬,真当他们好欺负。
“这把你厉害的,连小娃娃都知道是马蹄溃疡,你还按简单的烂蹄子处理,你心是真黑呀。”
老者身着短打,肩背灰色包袱,一看便是外地来的。他与几名牛马行的人争执的面红耳赤。
“她说是就是,有证据么?”
张明宝指着马蹄子道,“马蹄溃疡边缘锐利,表面有黏稠分泌物,治愈后通常会遗留萎缩的瘢痕,造成永久性皮毛损害。”
“你瞎说。”
“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张明宝据理力争。
老者赞许地看了眼张明宝,“小娃娃不错呀,是当兽医的料。”
张明宝冲老者笑了笑,她本是好奇这马到底得了什么病,能让一群人围攻一个人。
如今知道结果也不再逗留,拉着张大福的手便往外走。
“哎,你别走。”老者跟着便出了人群,身后还隐约传来少年的声音,这马我不治了。
“哎,女娃娃你家有谁当兽医么?”老者拦到张明宝身前,满眼好奇与欣赏。
张大福握紧张明宝的手,“我孙女只是看了本医书,家中并无兽医。”
老者一拍手朗声道,“这么小看医书便能知道病症,真真是奇才。”
张明宝心中汗颜,什么奇才那都是上辈子积累的经验。
“我今早刚到伯阳县还没落脚,便想来集市转转,没想到遇见了你,真真是上天垂怜。”
张大福听老者这么说更紧张了,现在什么人都有,莫不是哪来的疯子。
他将张明宝抱上驴车,随便买了点肉就往家赶,老者紧随其后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张明宝。
“书中可写怎么治疗马蹄溃疡了?”
老者步伐很快,无论驴车赶得多快他都能跟上。
气得张大福一鞭子狠狠抽在驴身上,“蠢驴快些走。”
小黑驴仰天长啸,“啊呃,抽抽抽,就知道抽,你也不看车上装了多少东西,我能跑快么。”
张明宝忍着笑道,“按老伯说的方法治准没错,”马蹄溃疡和普通烂蹄子很像,老者能一眼看出,想必医术高超。
“哈哈哈,小姑娘你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张大福不悦道,“我说你怎么回事,你再跟着我都到家了。”
老者被哼也不生气,笑呵呵道,“到家好呀,我正好没地方住。”
“你有没有地方住关我们什么事,快些离开,等到了家,可不是你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张大福这话倒不假,身为一村之长这点调动能力还是有的。
老者依旧笑呵呵根本不理张大福,他现在满眼都是张明宝,“小姑娘你做我徒弟可好,我将毕生所学都交给你。”
老者那几个不争气的徒弟,木讷呆滞,没一个有这小姑娘灵动的。
“你是兽医?”
“对啊,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兽医。”
“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学兽医的,”当今朝代女医都少见更何况是兽医,张大福心里憋气,哪来的疯老头。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我和小徒弟聊天,你总插什么嘴。”老者终于不耐烦了,他这徒弟还收定了。
“谁是你徒弟,你走不走。”
张大福跳下车,用手去推搡老者,却被老者轻松躲过,张大福再次伸手,又一次落空。
老者在张大福身边来回蹦跶,“哎,你打不着。”声音抑扬顿挫,高低起伏,贱嗖嗖。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张大福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身的力气无处发泄。
张明宝看了眼天上飞的麻雀,又看了眼老者,啪嗒,黏糊糊白花花的鸟粪,正中眉心。
老者摸了把额头,“啊啊啊,哪来的死鸟,”老者指着天空大骂。
张大福哈哈笑道,“该,你怎么不蹦跶了,哦对了你打不着,哈哈哈。”
老者用衣袖狠狠擦拭两下额头,一屁股坐上驴车。
笑声戛然而止,张大福不可置信地望着老者,“你给我下来。”
“我就不下。”
“你下不下。”张大福伸手去拉,却被老者轻松躲过。
“就不下。”老者搂紧身上包袱,笑眯眯看着张明宝,“乖徒弟,我去你家看看。”
张大福一生遇见各种各样无赖,像这么无耻又滑头的还头一次,二人僵持两个时辰,眼看太阳落山,天色暗沉下来。
张大福咬牙切齿道,“你既然不下车,那就别下了。”他抡起鞭子狠狠抽在小黑驴身上。
“啊呃,老张头你又抽我,”都说当牛做马苦,也没说做驴也命苦呀。
张明宝冲老者甜甜一笑,完了,爷爷生气了。
邵大花焦急地等在门外,“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啥事吧。”
“能出什么事,别瞎操心了。”张仲伯低头将木头摆好,抡起斧头将其劈成小块。
“回来了。”邵大花忙将院门打开,驴车走近,邵大花才发现米袋后竟然还有个人。
邵大花疑惑,“老头子,这位是。”
老者好奇转头,便疏忽了对张大福的防范,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其压在驴车上,老者咬牙切齿道。
“你给我放开。”常年干农活一股子力气,压得老者险些背过气去。
“放开,别做梦了,我忍一路就为了现在。”
张大福轻笑,“你不是喜欢坐驴车么?那你就别下来了。”
“老大将绳子拿来。”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张明宝见张仲伯迟迟不动,跳下车飞奔到仓房,扯出麻绳哒哒跑了回来,“爷爷给。”
“小姑娘你不地道,咱俩有说有笑一路,我好话说尽你不但不做我徒弟,竟然还递绳子捆我。”
“奸诈小人,”老者怒骂道。
张明宝笑了笑,“我本来就是小人。”他气了爷爷一路,若不让他受些苦,怎能消爷爷心中怒火。
“你放开我,趁人不备无耻,下三滥手段。”
张大福用力将老者困紧,“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你就乖乖在驴车上躺着吧。”
全家被这阵仗吸引过来,围着驴车打转,“这谁呀?”
“不知道,看穿着不像本地人。”
“他这衣服料子挺好的。”
“嗯,还别说确实是好料子。”大家七嘴八舌聊了几句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