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麻雀报信
田招娣被张明雅堵到墙角。
“张明雅你最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揍你。”
张明雅一愣，在大湾村没有小孩敢这么和她说话。
她捡起地上土疙瘩用力砸向田招娣。
砰，土疙瘩散落在地，张明雅警告道，“你再敢欺负我妹，这土疙瘩砸的就不是墙了。”
田招娣被崩的满脸土，等睁眼睛时，早不见张明雅身影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尤其是晚上感觉气流都静止了。
张明雅躺在院里的石台上，张明宝坐在她身边，拿着蒲扇一下一下扇着。
“姐，这风可以不？”
张明雅闭着眼睛淡淡嗯了一声，张明宝得了回应两只手扇的更卖力了。
“二姐我也热。”
张明轩扒着石台仰头看张明宝，张明宝笑着用扇子拍了下他的头，“自己拿扇子扇去。”
张明轩够够着身子想往石台上爬，可他太小了根本上不去，黄氏笑着将他抱了上去。
张明轩一到石台上便躺在张明雅身边，大眼睛笑得弯弯的，“二姐，快扇。”
张明宝笑着打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也扇累了。
索性丢下蒲扇躺在张明轩身旁，让张明轩给她捏手臂。
“我看你敢不去，”一声怒吼从张大福屋里传出。
张明雅惊到坐起，张明宝却笑眯眯躺着享受小弟按摩。
张明轩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心思全跑到爷爷屋去了。
半晌后，张明浩垂头丧气走了出来
张明雅跳下石台拉着张明浩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明浩眼睛通红，望着张明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姐，爷爷让我去私塾。”
就这事，张明雅悬着的心放下，笑道，“那就去呗，这也值得哭，别人想去还去不成那。”
她用袖子擦拭着张明浩眼泪。
张明浩抽泣着继续道，“散学后要教你和明宝识字。”
“什么？”张明雅笑不出来了，甚至想进屋和爷爷说，这私塾不上也罢。
夜风骤起拍得窗户哗啦啦作响，张明宝被声音惊醒。
张明雅伸手抱过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姐姐在。”
滴答滴答，雨声由小变大，哗啦啦仿佛天漏了一般，雨大的可怕。
咚咚咚，咚咚咚，窗户传来啄击声。
张明宝起身打开窗户，风夹杂着雨吹入室内。
二三十只麻雀站在窗沿下避雨，它们见明宝打开窗户。
纷纷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叽叽喳喳，明宝河道水长得很快，你快去通知爷爷。”
张明宝闻言，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她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往外跑。
张明雅支起身子急道，“明宝，你干什么去。”
“去找爷爷。”
张明宝一口气跑到爷奶住处，砰砰敲门，“爷爷，我是明宝。”
张大福慌张地披了件衣服，开门就见张明宝浇得湿漉漉，身体不停颤抖。
他一把抱起张明宝就往屋里走，“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张明宝抱着张大福脖子，身体不停打冷颤，声音哆嗦道。
“爷爷我怕，你说外面下这么大雨，河水会不会变多，把我们都淹了。”
张大福听后一把将张明宝塞进邵大花怀里，转身便往外跑。
“老大，老二跟我去趟河道。”
明宝说的对，这么大的雨河道水位一定会上涨。
小湾村又迟迟没修堤坝，要是决堤别说赋税了，恐要闹饥荒。
张仲伯和张仲达不敢耽搁，慌忙套上衣服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河道时，水还差半米便要灌进农田里了，张大福急忙吩咐道。
“老二你去叫全村人，带上铁锹和麻袋过来。”
“老大，你跑趟小湾村，让他们赶紧过来修堤坝，晚了就来不及了。”
八九月的庄稼正疯涨的时候，若这是灌了水就全毁了。
张仲达回去拿出铜锣，拼命地敲打，“河道水位上涨，所有村民带上铁锹，麻袋去堵河道。”
“河道水位上涨，所有村民带上铁锹，麻袋去堵河道。”
村民被刺耳的声音惊醒，胡乱套上衣服便往河道跑。
黄氏将张明轩塞给张明浩，跟着邵大花去修河道。
漆黑的屋里，张明雅抱着张明宝，张明浩抱着张明轩。
家里就剩他们四个小的，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张明轩依靠在哥哥怀里，手紧紧抓住张明宝，声音软糯，“二姐我怕。”
张明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怕，二姐会打妖怪。”
张明雅忍着笑，看两个小孩互动。
天光渐渐亮起，一道彩虹挂在天边，邵大花带着两个儿媳妇疲惫地推开院门。
张明宝哒哒跑了过去，“奶奶，河道冒水了么？”
邵大花累的浑身疼，疲惫身躯没了以往挺拔。
她望着孙女孙子嗡声道，“可是饿了，奶奶这就去给你们做饭。”
“母亲，我做吧，你快去休息。”
秦氏家里三个孩子，做饭也应她动手更何况她还是大嫂。
“我和大嫂一起做，”黄氏双眼无神，半句也不想说，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厨房走。
抢修河道大家憋着一股劲，现在泄劲了才发现浑身有多疼。
男人们还在检修，总得让他们回来有口饭吃才行。
锅里煮着大碴粥，秦氏又切了些咸菜，转头发现灶台旁烧火的黄氏竟然睡了过去。
秦氏悄悄添了把火，直到大碴粥煮熟才叫黄氏起来吃饭。
大人的事小孩解决不了，张明宝抱着碗狂吃狂吃两大碗，她一擦嘴挺着小肚道，“我去找齐云青了。”
她扫了眼张明雅和张明浩，谁还没两个朋友那，张明轩想跟着去奈何腿短追不上。
“路上泥泞小心些，”邵大花嘱咐道。
“知道了”
雨天空气带着青草的清香，淡淡的很好闻，
张家和齐家虽只隔了三四家，但却是天壤之别。
齐家青砖瓦房，围墙和房子一般高，大门要上四五个台阶才能敲到，真真是高门大户。
张明宝提溜着裤子，躲着地上低洼水坑，终于到了齐家。
她顺着台阶上去，才发现田招娣立于门前。
张明宝并没有理田招娣，她顺着门缝往里看，院里根本没人。
田招娣厌烦地推搡张明宝，“你回家吧，齐云青不喜欢你，以后都不和你玩了。”
张明宝白胖白胖，被推得纹丝不动，她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冲田招娣甜甜一笑。
随即转头大喊，“田奶奶，田招娣在这。”
她刚路过田家时，听见李翠花在院里骂骂咧咧地找田招娣。
田招娣面露惊慌，伸手去捂张明宝的嘴，却被张明宝一把推开。
“田奶奶，田招娣在这。”
随着她话音落下，便响起一声怒骂，“田招娣你给我滚回来。”
田招娣愤恨地瞪了眼张明宝。
张明宝笑道，“快回去吧，别让田奶奶等急了。”
田招娣不甘心地望了眼齐家院里，就见齐云青乐呵呵跑了出来。
田招娣心里哪个委屈，她站在门口喊半天也不见齐家出来人。
张明宝就喊了两声齐云青就跑了出来，太欺负人了。
“还不回来，我看你是皮痒了。”
李翠花见田招娣迟迟不动，踩着泥水便走了过来，扭着田招娣耳朵骂骂咧咧往家走。
“哎呦，奶疼疼疼”
“知道疼还哪都跑，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张明宝笑着收回视线，就见齐云青搬过院里凳子，踩上去把门打开，“明宝快进来。”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
张明宝将齐云青拉进院，“田招娣回家了。”
齐云青松了口气，抱怨道，“她总当我是地主家傻儿子，骗我吃的，我不喜欢和她玩。”
张明宝拉着齐云青的手，“没事，我陪你玩。”
“你是想找野鸡蛋还是采蘑菇？”
“找鸡蛋，”齐云青兴奋道。
“那咱们走吧，”张明宝拉着齐云青往外走。
他们腿短走不远，所谓的捡野鸡蛋也就是路两边的野草堆。
村里常有跑出来的家禽，它们若将蛋下在外面，就会便宜张明宝这样的小孩。
“吱吱，张明宝那个草垛没有野鸡蛋，你别过去。”
路边老鼠焦急地喊着，张明宝仿佛没听见，拉着齐云青便往那草垛处跑。
老鼠抱头哀嚎，“吱吱，天杀的张明宝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蛋。”
“吱吱吱，张明宝你给我留一个，”老鼠张开前爪挡在野鸡蛋前。
齐云青扯着前衣襟，衣襟里已经装了三个野鸡蛋。
他盯着老鼠皱眉，嫌恶道，“老鼠是小偷，它偷吃我家粮食。”
张明宝一脚踢开老鼠，捡起最后一颗蛋放到齐云青衣襟里，“嗯，它也偷我家的。”
老鼠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四肢张开，“吱吱吱，我再也不敢偷张明宝家的粮食了。”
齐云青兜紧鸡蛋，咯咯笑地跟在张明宝身后，去找下一窝野鸡蛋。
“明宝，我爷爷昨天教我个成语，叫贼眉鼠眼，是不是就说那只老鼠。”
张明宝回头，正好和偷看他们的老鼠对视。
老鼠腾下站起，怒指着齐云青“吱吱吱，我辈鼠名声不容玷污。”
张明宝甜甜一笑，“应该就是它的眼睛。”
老鼠应声倒地，都是鼠中家族，贼眉鼠眼怎就不能是松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