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淡漠，是世界上最冷酷的裁决
吴叔接到舒缓消息，早早把车开到云顶山庄门口等候。
不到三分钟，舒缓便出现在山庄大门口。她打开后车门，踩着高跟鞋，弯腰提步上车。
半小时后，瑰嘉公寓。
女人白皙的指尖附上指纹密码锁。
咔嗒——
房门打开，舒缓进门刚换上拖鞋，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就扑面而来。
岳司晏背后是客厅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百叶窗遮了一半，余下的部分隐约映照着夜幕中缓缓绽放的漫天星辰。
男人陷在单人沙发里，双腿随意交叠着，正在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回来了。”岳司晏看到女人轻拧着秀眉，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嵌入式的灯带发出暗黄色的灯光，男人坐在灯光下，颀长高大的上身像镀着一层冷白的轻辉，愈发显得生人勿近。
岳司晏显然喝了不少，他眼神几乎失焦地盯着舒缓的身影，脑子里却反复播放着一个小时前云顶山庄传过来的监控录像，那两个人独处了将近30分钟。
男人原本在岳氏办公室开个视频会议，刚刚散会便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打开就是舒缓和尤越二人的监控录像。
原本想喝一杯威士忌缓解紧绷的情绪，但看着监控视频里尤越半蹲下来头抵住舒缓手背的那一刻，他像着了魔似的，拎上一瓶麦卡伦回到家便一杯接一杯喝了起来。
辛辣的威士忌入喉，狠狠扫过苦涩的舌苔，给人一种飞蛾扑火的痛快。
喝着喝着，舒缓过去这七年和尤越在一起各种珠联璧合的画面像不断闪过的幻灯片在男人的脑海轮播。
岳司晏只觉得心里一团邪火在干烧，从心尖一路烧到大脑。
烧干了理智。
烘裂了七年来精心打造的冷静外壳。
与岳司晏认识的时间不长，他绅士、清醒、理性又节制，舒缓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态。
“你这是喝了多少？”她走近男人，用余光扫过桌上几乎全空的酒瓶。
岳司晏从沙发起身，因为喝得太多，差点摔倒。
身后就是落地窗，他踉踉跄跄地一手撑在窗沿，勉强稳住身形。
男人扯动嘴角笑笑，“不是跟朋友出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舒缓走到了直饮机前，帮岳司晏倒了一杯温开水，用蜂蜜化开放到茶几上。
“喝点……”话没说到一半，舒缓就被突然过来的男人一把推到墙壁上，压着她，急切地将头埋进她的脖颈。
舒缓被这一下弄得懵了几秒，她只当是男人没有站稳，顾不上羞愧，一把推开他，喘了几口气。
可还没等她把气息喘匀，下一秒钟，岳司晏就再次把她狠狠地拽进怀里，裹挟着嫉妒、愤怒、克制和浓得说不清的绵绵爱意。
舒缓彻底被他吓到了。
“岳司晏！”
这一个月来，她少有的一次严肃着叫了他的全名。
女人奋力挣脱男人的坚实臂膀，回头往玄关方向退了一步，却没想到，她刚转过身一副薄肩就被人按住了，整个身体被拦腰带了回去，再次贴上男人高热的身体。
岳司晏把舒缓压在了落地窗的角落，伸手紧紧扣住了她的下颌。
舒缓整颗心都提到了心口，倏地，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本她听说男人性向不明的传闻还心有余悸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应该是男女不忌……
该来迟早都会来，看来，就是今晚了。
难道她的第一次就这样交代了？对方甚至还醉醺醺的！
疑虑代替了惊恐，舒缓被扳住下巴，微微仰起头来。
她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岳司晏的眼睛颜色很深，很浓很浓的墨色，里面翻滚着某种偏执和另一种叫作委屈的情绪。
舒缓下意识地想找到一个支点让自己去获得平衡，但她只能摸索到侧面的透明落地窗。
她无意识地抚上岳司晏的黑色真丝家居服袖子，手刚伸出去一半便被岳司晏握着反扣在头顶。
这是一个让两人紧紧相贴、暧昧到极致的姿势，也是让舒缓完全动不了一点、完全处于被动的姿势。
男人异常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像是一头伏击许久的猛兽，在对着自己的猎物露出獠牙。
舒缓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沉默了半晌，她垂眸平静道：“做的话，回房间。”
此刻的淡漠反而是一道世界上最冷酷的裁决，直接在岳司晏头顶泼下，将男人一整盆热得滋滋响的炭火浇灭。
炭火之上，白雾翻涌，透心的凉意与滚烫的欲望一起戳弄心口，冷热交织，陷入无解僵局。
岳司晏瞬间清醒了大半。他差点被气笑，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紧接着，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至少，他没在舒缓面前示弱露怯，他和七年前不一样了，这次他不会一看到心爱的女人与尤越亲密接触就直接出国逃掉了。
他做得很好。
那边舒缓却以为男人的吻马上要落下来，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放下舒缓束在头顶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舒缓的发旋，心里升出一股难言的情绪：这人明明是自己领过证的合法妻子，为什么就绕不进她心里呢？
等了好几秒，想象中的薄唇并没有贴过来，她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只见岳司晏眸底幽深不见底，分辨不出什么情绪，刚才的偏执和道不明的委屈也悉数遁去，只剩下一丝苦涩。
怎么让人看了忍不住地心疼？
压在头顶的健硕身形给了舒缓一种无形的压力，见他半天没有动，自己却好像在被正上方那人的目光穿透，她无奈地抬起头：“不做吗？”
“你很想？”男人硬邦邦地问。
“……”
舒缓一整个噎住。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想到了那个岔路，有点尬。
“那你放开我。”舒缓的脸颊浮上了一层粉红的绯色。
岳司晏没有放开她，他充盈的雄性荷尔蒙继续倾身笼罩住女人，抬手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离开时带着薄茧的指腹缓慢地蹭过她的下颌。
轻轻地，但又莫名压迫。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岳司晏在克制自己的怒意。
也许确实是自己误会他了，人家是整个璟市商界的神，王者般的强大男人，又不是精虫上脑的登徒子，是自己狭隘了。
舒缓有点后悔刚才自己的冷漠，她睫毛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半晌过后，岳司晏倾身而退，声音疲倦而淡漠：“但是，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