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点你家房子
张金龙一眼没看住，张策不见了，张金龙赶忙大喊。
“张策，张策啊，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啊，你别吓我，你是我爷爷行了吧，我再给你长一辈”
一边喊一边找，忽然看见水面上两只手在扑腾，张金龙一看位置，不好，那地方有沙坑，张策第一次来游泳，自然不知道哪里有坑，就在水里游啊游，游不动了想站起来，脚下踩不到底，也慌了想喊又喊不出来，赶忙手脚并用开始扑腾，得亏他扑腾了几下，被张金龙看到了，张金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张策淹死了，他也活不了。
一个猛子扎进去，就往沙坑那边游，好在张金龙运动神经发达，赶在张策沉底前，抓住了张策，此时的张策已经开始失去意识了，张金龙抓着张策的脖领子就往水面游，好家伙这么重？张金龙因为缺氧，大脑开始有点混乱，胡思乱想，得亏这家伙从小多病，不然以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张策不知道得多胖，不对不对，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些，他万一淹死了，我以什么样的姿势跳河呢？
张金龙终于从水面探出头，赶忙换气，想把张策举起来，在水中力气根本不够，看着岸边，背着张策往过游，把张策的脑袋举起来露出水面，好在离岸边不远，张金龙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游上去的，脑袋一片混乱，上岸之后张策还是没动静，张金龙倒是躺下了，恍惚之间好像过了几秒，又好像过了几天，张金龙猛的一睁眼，看着旁边的张策，嘴里往外冒水，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赶忙按压张策胸膛。
“张策啊，你醒醒，你醒醒啊，你要是醒不过来了，我就把你扔河里，我也跳河吧”
说完就给张策两个嘴巴子，打完又愣住了，又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我打他干嘛呀，救他，对救他，人工呼吸，没错，就这个，他哪里懂人工呼吸啊，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捏着张策的鼻子，嘴对嘴猛的一吸，要把张策嘴里的水给吸出来，吸几下又开始按肚子。
这么歪打正着还真把张策喉咙里的异物吸出来了，张策开始剧烈的咳嗽，张金龙一看有反应，吸的更猛了，手上也使劲压，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张策有苏醒的迹象，张金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张策，张策一睁眼看到张金龙，迷迷糊糊坐起来。
“哎呀，大侄，这么多年过去，你咋没长啊，我媳妇呢，咳咳咳，咳咳，我媳妇呢？”
张金龙猛的一把抱住张策就开始哭。
“你没事真好，万幸你没事，再过半个钟头你还不醒，我就把你扔河里，再跳河自尽”
张策这会也缓过劲了。
“大侄，我刚做了一个梦，梦到娶媳妇了，还娶了俩，格格和叶叶，我正亲嘴呢，好家伙根本亲不过来，俩人换着亲，我都忙不过来，哎，……哎不对，我嘴肿了？”
张金龙听到这也不敢说啥，抹了抹眼泪，一脸尴尬的看着张策，张策何其聪慧，看着张金龙的表情。
“你亲我了？你趁我昏迷，你亲我啦？啊？”
“什么叫我亲你了，那是人工呼吸，不然你这会说不定都叫黑白无常捆走了”
张策大概缓了十几秒，看着张金龙。
“你还差我一个条件，记得不”
“记得，你说，我一定办到”
“我的条件是再给我两个条件，我需要两个条件”
张金龙本想反驳，看着张策狼狈的样子，一脸无奈的接受了。
“行，答应你，你还有两个条件”
“好，第一个条件，今天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不然回家之后，我可能吃点好的压压惊，你得让你爸吊起来压压惊，第二个条件等我想好再说”
张金龙听到这感动不已，这事搁谁家孩子身上，这会都得哭着往回跑，张策不仅没哭，反倒想着自己，张金龙又开始哭，刚才属实吓着了。
“你不生我的气，要不是我带你过来，你也不会溺水”
“哎，哭啥呢，大侄，别哭了，我还没哭呢”
张策抱着张金龙，拍了拍张金龙的背，他心里也一阵后怕，可是在张金龙面前他得装一下，毕竟他是长辈。
“大侄，感谢你救我一命，别哭了，乖”
张金龙哭的更凶了……张策也忍不住了，两人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两人都缓过来了，穿好衣服就回家了，张策也落下一个毛病，支气管炎，不过两人回去之后，对于此事闭口不言。
“我也是从那天开始，真正的了解张策，我俩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我下定决心要好好保护他，我愿意照顾他，他每天使唤我，我都开心，这么说吧，如果有一天他拿刀捅死我，绝对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
胖道人听完两人孩童时期发生的事情，对张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不禁想起灵虚真人说过张策心性坚韧，这会才真正感觉，这孩子果然不一般。
“那天豪呢？你们俩这时候不认识他吗？”
“天豪是张策二年级的同桌，我俩整他最惨的一次，就是把他捆在坟地的树上，捆了一整夜”
“哦？你俩一起捆的”
张金龙看着外面，缩了缩脖子，胖道人见此知道张金龙想啥。
“放心，咱们在房间里说话，他听不到”
“那就好，嘿嘿，我和您讲讲天豪的事”
岳天豪小时候瘦瘦小小的，从二年级开始，和张策一个班，并且当了同桌，一开始也没有很熟络。
张策自从那天差点淹死之后变化很大，张金龙算是成了张策的金牌保镖外加打手，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基因里他爹的暴力因子开始觉醒。
俩人开始逮住谁揍谁，张策也想通了，既然你们不跟我玩，那我就揍你们玩，张金龙倒是简单，张策让我揍谁我就揍谁，虽然年纪不大，但两人出手狠毒，张策也是把他爹一身的本事学会了，并且发挥的淋漓尽致，在几个村子都出了名。
岳天豪小时候有点懦弱，父母常年在外，爷爷奶奶带的孩子，好多都这样，二年级新学期，两人被分到了一张双人桌，岳天豪看着张策。
“同桌，给你吃辣条”
“我不吃这东西，我身体不好，吃不了”
“吃一点不碍事吧，吃一点”
“嘿，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恳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你”
张策接过辣条吃了起来，嘴里嘟囔着。
“不白吃你的，谁欺负你了，你就说你是张策同桌”
“好，我知道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对话。
开学没几天，岳天豪脸上就带伤，张策问了好几遍，岳天豪非说是自己撞的，让张策不用担心，张策能看出来是被打的，毕竟他没事就揍人，对于验伤很有经验，不过也没多问，人家不愿意说就算了呗。
岳天豪天天给张策带吃的，时不时脸上也添点伤，他爷爷也不管，毕竟孩子之间的事，大人插手就不对劲了，最多就是鼓励孙子勇敢一点，张策看不下去了，课间休息的时候找到张金龙。
“大侄，跟你说个事”
“你说呗，咋？谁又惹你了？不应该啊，谁敢惹你？”
“哎呀，不是我，我同桌，岳天豪你知道不？”
“嗨，我知道，我们班张琛跟我说了，那个孩子他爸妈在外面打工，他爷爷给他不少零花钱，前两天张琛他们还抢了两块呢”
“我去，你怎么不跟我说，那是我同桌啊，人天天给我好吃的”
“你也没问呐”
看着张策审视的眼神，张金龙也有点心虚。
“好吧，我承认，他们给我上缴了一块钱，不过那一块不是给你买雪糕吃了嘛，还有一瓶小汽水”
“嗨，我要是知道是我同桌的钱，我指定不吃，这样，你回去跟你们年纪的人说一声，别抢人家的了，人家有钱就活该被抢啊”
“额……我可以让我们年纪所有人都不抢小孩钱，你能不能忍住不吃零食？”
“嘿嘿，大可不必，别抢我同桌就行”
“我知道了，我一会回去跟他们说”
“好，还有放学咱俩跟着岳天豪，看看还有没有别人抢他钱，天天一脸的伤，这帮孩子怎么就老打脸呢？咋？还非得留点记号啊”
“不抽几巴掌，他能乖乖给钱？再说了，也不知道是谁，让家里老爹在屠宰场上班的张聪，偷来一个检验合格的章子，反手就往别人脸上盖了一下，那孩子一个暑假都没出门……”
“行啦，别叨叨了，东西带着没”
“带了，在书包里”
“好，我的也在书包里，下午放学跟着我，一会上课了，快回去吧”
“好”
两人等到下午放学，就偷偷尾随岳天豪，没想到岳天豪刚出校门三四百米，就被两个六年级的孩子，揪着脖领子扯到巷子里。
张策带着张金龙赶忙跑过去，一进巷子口就看到岳天豪在挨大嘴巴，给张策气的呀。
“哎，那个谁，对就说你俩呢，干嘛呢，”
那两人回头一看张策和张金龙，噗嗤乐了。
“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病号和他大侄啊，想干嘛呀”
“就是啊，病号，快带着你的大侄滚蛋，要不连你们一起打”
“同桌，你快走，不用管我，他们是六年级的”
岳天豪话还没说完，又挨一嘴巴，张策一个眼神，张金龙就往过走，把书包放在胸前，手伸进去，走到跟前刚一个照面，从书包里拿出一根钢管，就朝其中一个孩子肩膀打下去，这一下就给打的坐地上了，朝着脸上猛踩。
“喊谁病号呢？今天我就用我这42码的鞋，好好踩一踩你鞋38码的脸，病号也是你喊的？”
另一个孩子见状赶忙朝张策那边跑，毕竟张策看着瘦瘦小小的，而且张策离巷口不远，过去一脚把张策踹倒就能跑了，这会刚放学，大家还没走散，喊几个人过来收拾张金龙，张策看他过来也从书包里拿出钢管，那孩子刚抬腿，张策一个侧身钢管敲在膝盖上，得亏张策劲小，要是劲大的话，估计这一下腿就折了，那孩子嗷呜一嗓子，捂着膝盖躺地上打滚，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啊啊啊，我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哎呀，别嚎了，听的心烦，不然给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那孩子一听果然不敢说话了，瞪着眼看着张策，张策坐在他身上，两条腿压着对方肘关节，大耳瓜子就抽上了。
“我大侄也是你们能喊的，不说喊一声龙爷，龙哥也得叫吧”
张策说一句一个嘴巴子，张金龙也有样学样，还是张策聪明啊，这样就没办法捂脸了，干脆脱下鞋子，也用膝盖压着对方胳膊，跪下去的那一刻，本来只是哼哼唧唧的孩子，嗷呜一嗓子，给张金龙吓一跳。
张策，7岁，体弱多病，四五十斤顶天了。
张金龙，9岁，身体素质极好，结实呀，个头也高，最少百八十斤。
张金龙抬手就用鞋子在脸上抽。
“嚎什么，嚎什么，今天说用鞋打你，绝不用手”
“龙爷，我错了，我真错了，别打了，唔唔，呸呸呸，塞嘴里了，别打了”
“还敢呸呸，今天爷给你教个乖，用爷的脚气好好涮涮你的嘴，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病号两个字，用袜子泡水给你喝”
等两人打的差不多了，起身看着岳天豪，岳天豪吓傻了都，那俩孩子想跑，被张金龙一把拽住一个，张策打的那个孩子一溜烟跑了，张金龙看着张策，眼中带着询问。
“行了，大侄，打一顿行了，对了，那个谁，明天和你们六年级所有人说一遍，还想抢我同桌钱的，明天村子外边小树林集合，咱们碰一碰，放他走吧”
张金龙一撒手，那孩子也跑了，张策看着岳天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明天跟我们一起去昂”
“啊……我，我去干啥，我不会打架，我害怕”
“怎么，我俩救你一次，还能救你一辈子，明天你要是敢跑，等我俩收拾完他们，给你家房子点了信不？”
张金龙一脸的痞子样，盯着岳天豪。
“张策让你干啥你就听着！不然他点房子，我点你，刚好给你绑在小树林，裤裆里塞仨癞蛤蟆一起烤了”
“两位大哥，你们放过我吧，我给你们钱行不，我这还有两块，你们别打我，别点我家房子，我每天给你们带一块钱，有时候带两块，行不”
张策走到岳天豪的面前，抬手拍了拍岳天豪的脸。
“当我们哥俩要饭的？钱我们就不要了，不过看你这么乖，房子呢？就不点了，再说了，我抽你一顿钱也是我的，说不定明天还能多点，你要是不去，别让我俩逮住你，绑小树林你肯定是跑不了，行了，快回家吧，大侄我们走”
张金龙盯着岳天豪，两人对视之时，张金龙还特地把视线往下移了移，岳天豪撒丫子就跑。
“你想帮他还不简单，明天我在每个年级说一声，让别抢他就行，哪怕六年级的，多少也得给咱俩一点面子，也不知道刚才那俩哪来的胆子”
“不一样大侄，你回去问问你爷爷就知道了，岳天豪他爷爷，年轻时候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和你爷爷关系非常不错，你爷爷“训子关公”这外号还是他给起的，我听我奶奶说过，我爷爷走的早，当年日子苦，你们两家没少帮助我们家，直到我爹长大，我们家日子才好过些，想办法帮帮他，至少也别这么懦弱”
“我说你怎么转性了呢，原来是这样啊，搁平常你得仨人一块揍，完事抢钱时还得威胁一下”
“大侄，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正直啊，我看不惯欺负人的，我更看不惯被欺负的……都是人！凭啥你欺负人？话说回来，都是人！凭啥你挨欺负？”
张金龙看着张策一脸认真的说着歪理，赶忙鼓掌认同。
“啊，好好好，对对对，我看呐咱们村改名“有理村”得了，你直接当村长咋样？，你指定能当上，村长要是不同意，咱给他家房子点了”
“嗨，别贫了，回家吧，对了明天把你们家绳子，手套啥的……都带上，下午我去找你，再跟你说具体怎么弄”
“没问题，我回家就把树上的绳子解下来装书包里，剩下的东西我也装好”
“明天早上不去上课了，先去小树林看看，然后去河边玩会”
“嗯，听你的，书包放在王婆商店就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回走，岳天豪这边疯了似的跑回家，看到老爷子一把抱住就哭。
岳雷赶忙抱着孩子，心里也纳闷，平时挨打也没见这么哭啊，今天挨的厉害？仔细看着岳天豪的脸，数了数，没错啊，还是三处伤，和昨天一样啊。
“好啦，乖，不哭了，不哭了，今天……又挨打了，打的那？没看着伤啊”
“没有，今天没挨打，爷爷，咱们跑吧，不住这了，咱们换个地方住”
“跑？为啥跑？跑哪去？那帮孩子要追到咱家打你？只要他们敢进咱家门，爷爷我狠狠收拾他们”
岳雷也怒了，岳天豪挨打他知道，被抢钱他也知道，好几次老婆子要带着岳天豪去别人家找大人，都被他拦下来了，孩子之间的打闹在他眼里无所谓，他疼孙子肯定是没的说，不然不会给那么多零花钱，可是孙子这个性格是一点没随根，莫说他年轻时候在村子无人敢惹，就连岳天豪的父亲小时候都是村里有名的小恶霸，虽说现在时代好了，可在农村这个地界，懦弱就得受欺负，没办法，尤其是男孩子，只有够坏，才能不受欺负，而且长辈还不能太懦弱。
“爷爷，有人要点咱家房子”
“啥，点房子？”
“对，还要给我绑小树林里点了，点之前还要给我裤裆里塞癞蛤蟆”
岳天豪这会那还记得张策说的，你要是跑了，给你家房子点了，就记得张策说要点房子，张金龙说要点他，岳雷听到这也乐了，谁家的小子敢点我家房子，这胆魄可以呀。
“放心，他们不敢，你跟爷爷说，谁要点咱家房子”
“就我同桌，张策，还有他……还有张金龙”
“张策？张金龙？，哈哈哈哈哈，桂芳家的孙子，和张栓家的孙子？哈哈哈哈，他训子关公何德何能，生出这么个宝贝疙瘩”
岳天豪听长辈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给爷爷形容了好一会，张策咋样，张金龙咋样，张策奶奶还带着张策来过咱家几次，爷孙俩对上号了，岳雷摸了摸岳天豪的脑袋。
“放心，他们就是吓吓你，不过爷爷跟你说啊，张策他爹小时候伙同你爹，俩人真点过房子，就那个谁……岳雷刚他家，对…他家小子是叫这个名，火还没烧一会就给灭了，那次俩人差点整出来大事，张策他爷爷走得早，他奶奶管不住他爸，一边哭一边让我把俩人都收拾一顿，我把你爹和他爹绑在树上，训子关公抽了一下午，俩人愣是没认错，后来和他们讲了一夜的道理，两人才听进去，你怎么惹他们俩了，他俩要给咱家房点了”
岳天豪这会冷静下来，一五一十得把下午放学的事情说了一遍，岳雷看着孙子，头一次感觉牙痒痒。
“那人家说了让你去，你不去才点咱家房子，你去不就行了吗”
“爷爷，我不敢，他俩才多大呀，六年级都是一帮大孩子，我们仨最大的才上四年级，那帮大孩子打人可疼了，打他们的时候肯定也连我一块收拾，我啥都没干呀，光挨打了”
岳雷听到这，牙咬的咯嘣响，同样都是孩子，怎么别人家孩子胆子这么大，自己家这个……随谁了呢？
“你要是不去，明天下午我亲自绑着你到小树林去，人家俩孩子为了你，扛了多大的事，你怎么这样呢？就算是挨打，你也得跟他俩站在那一起挨，别怕，明天爷爷在小树林里面看着你们，真有事了，爷爷保护你”
为了给孙子壮胆，岳雷这张老脸也豁出去了，主要也是怕把张策和张金龙打坏了，村里这帮混小子，下手没个轻重，他可是知道张策一直生着病呢。
“爷爷，非去不可吗？”
“对，非去不可，爷爷没强迫过你做什么，但是明天你一定要去，你是一个男人，懂嘛，男人！”
岳天豪也知道老爷子这次认真了，不断给你自己加油打气，晚饭都没吃几口，一宿都没睡着，第二天上学都没精神，上课时一看张策没来，心情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