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顾氏遗孀
话一出，无人再敢吭声。
毕竟，再反驳的话，相当于在陛下面前质疑萧池录的能力。
萧池录可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这是朝堂上人人都默认的事实。
见没人说话，陛下才开口：“科举舞弊一案已成定局，丞相是主谋。传令下去，丞相削去官职，查抄丞相府，男丁流放，女眷发卖。”
说完，陛下又看向萧池录，带着慈爱的目光，问道：“萧爱卿，如今丞相职位空缺，孤要你补上，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大变脸色，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封萧池录为丞相之位了吗？
历朝历代，这还是头一次在朝堂上公然提拔一位臣子的举动。
陛下这样做，都不问问其他大臣的意见？
平日里对他偏心就算了，今日这种严肃场合提出此话简直是荒唐！
陛下的这番话，无疑不是在大殿之上掀起轩然大波……
众人纷纷心中一叹，陛下他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当然，腹诽归腹诽，可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萧池录沉吟片刻，微微勾起唇角，道：“陛下，臣如今的能力并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丞相之位，恐臣担任不起。”
陛下微眯着眸子，说：“你确定不要丞相之位？”
萧池录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神情，淡淡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无奈摇头笑了笑，咳嗽两声，说：“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底下的众人心怀各意。
陛下朝身边的太监眼神示意，太监便高声道：“退朝。”
—
萧池录走出大殿，正巧一个宫人走过来。
“萧大人，太子殿下请您一叙。”
东宫。
殿内熏香缭绕，布局尽显奢华。太子坐在棋盘边，手中拿着一颗棋子，他轻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萧池录走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个画面，他朝着太子的方向微微行礼：
“臣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找臣前来有何贵干？”
太子看见人来了后，连忙道：“萧兄来了？快来坐，陪我下两盘棋。”
萧池录沉稳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绪，应了声好，便走过来。
他掀袍而坐，视线落在棋局上。
太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这盘局你觉得如何？”
萧池录沉吟片刻，“臣觉得甚好。”
“是这样吗？可本宫怎么觉得──”太子自顾自将其中一颗棋子挪至另一处，随后抬眸盯着萧池录，“走这里更好。”
“不同的棋局，当然需要不同的应对方法。”萧池录淡淡道。
太子似乎来了兴趣，“那本宫要你现在就堵刚才的棋，萧兄该如何？”
萧池录闻言，不动声色地将一颗棋子夹在两指尖，落在了一处，“臣惭愧。”
太子一看，他这哪是在堵，分明是在给自己让路。
他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正常，微微笑道：“萧兄，你莫不是故意的？”
“殿下有所不知，臣近日手头案件繁多，很长时间没下过棋，棋技难免有些生疏，还请殿下海涵。”
闻言，太子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随后道：
“看来是本宫怠慢萧兄了，不过，本宫依稀记得科举舞弊一案是萧兄主动提出要查的，这个本宫可记错？”
萧池录：“确实是臣主动查起。”
“前段时间，当今状元郎勾结南国细作的事本宫也才听说。萧兄你说说，状元郎前途无限，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呢？”
萧池录自顾自捻起一颗棋子落下，“臣也不知。”
太子满是深意的目光观察着萧池录的神色，无奈在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就此作罢。
“只是可怜那顾氏一大家子的人，不知萧兄可听说过顾氏遗孀？”
闻言，萧池录似乎有了点反应，他抬眸瞥了眼太子，随后在他的注视下微微点头，“略有耳闻。”
“略有耳闻？”
太子不依不饶，揶揄道：“可前几日太医院传出你似乎与那顾氏遗孀走得挺近，这怎么说也不像是略有耳闻的样子。”
萧池录接过一旁侍女倒的茶，抿一口，“臣负责这项案子，自然得对与罪犯有关之人照看得多一点。外人怎么传是他们的事，殿下还不清楚臣的为人吗？”
闻言，太子打着哈哈，说：“原来如此。”话锋一转，“你说你都到成家的年纪了，身边也没个准儿。要不本宫隔天挑选几个合适的送你府上？”
“不必了，不劳殿下费心。”萧池录放下茶杯，拒绝道。
暗自冷笑一声，他还不明白太子？说是给他送人，不过就是想派人监视他。
太子看他那副冷淡的模样，没再勉强，“听说今日上朝，父皇他欲要封你为丞相？”
“确实如此。”
“你没答应？”
萧池录微微勾起嘴角，“帝王的玩笑话罢了。殿下看着似乎感兴趣？”
太子摇摇头，不在乎道：“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兄弟，看着你变好，本宫高兴还来不及。”
萧池录看了他一瞬，问道：“今日殿下为何要帮臣？臣没记错的话，朝堂上的那个人应该是殿下的人？ ”
太子沉默了半晌，“是本宫的人。帮你说话，是因为你与本宫从来就是一心，再说了── ”
他伸手拿过一壶茶给萧池录满上了，“ 你做事本宫从来都放心，本就是你占理，那些大臣们都是老眼昏花了，萧兄可不要和他们计较。”
萧池录抬眼，清冷的面容不苟言笑，“臣谢过殿下。 ”
说是陪他下棋，棋也没怎么下，倒是一些废话多得要命。
萧池录眼底闪过冷意。
不经意的，脑海里闪过虞姝那张倔强而又脆弱的脸，他毫不犹豫起身：
“时候不早了，臣还有要事要忙 ，失陪了。”
话音刚落，他便走出了大殿。
太子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抬手就把那盘棋打落下来。
无数颗棋子滚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侍女跪在地上，惶恐道：“ 还请殿下息怒，注重身子！”
太子一脚踹在了那侍女胸口上，恶狠狠道：“ 他萧池录凭什么，凭什么一脸看不起人的样子？”
侍女眼泪掉下来，摇着头，“ 奴婢不知……殿下息怒……”
太子自顾自道：“ 父皇还真是偏心啊…本宫才是他的嫡皇子！”
说着，又不解恨地向那侍女拳打脚踢。
东宫里，不断传出求饶声和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