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两茫茫！
命运就tm是个调皮的熊孩子，总是在人充满期待时再狠狠一击！
不知所措，无力反抗！
妈妈！妈妈！小板凳带着茫然与惊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就在方才，周明眼睁睁地看着小板凳的妈妈，从女儿那稚嫩的小手中接过果干。
然而，因为在忙着做饭，她丝毫没有留意，那竟是一片香蕉片！
对于身患尿毒症的她而言，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无异于服下了一颗致命的毒药！
这对于年仅三岁多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一场人间惨剧。
在懵懂无知之中，她亲手将自己母亲的生命推向了终结！
命运为何总是如此残酷无情！
当王学有扔完垃圾转身回来，刚踏入家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见妻子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年幼的小板凳正匍匐在妻子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王学有的脑袋仿佛被一道惊雷猛然劈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慌和深深的绝望。
他的双手不停地哆嗦着，一边用尽全力想要搬起妻子那沉重的身躯，一边心急如焚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慌乱地在屏幕上滑动，好不容易才拨通了 120 的电话。
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急促而又清晰地报出地址，手机放在了妻子大腿上。
大声恳求着。
“求求你们快点来，救救我老婆！救救她！快点，快点来，快点来啊……啊……啊！”喊到后面已经变成了嚎啕大哭！
周围的邻居们在听到那凄厉的哭喊声后，纷纷从各自家中急匆匆地赶来帮忙。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帮着王学有小心翼翼地将小板凳妈妈搬到楼下。
王学有一只手抱着小板凳，一只手搭在妻子身上，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妻子。
试图唤醒沉睡中的爱人，又仿佛是在向上天祈求！
小板凳在父亲的怀中，小脸挂满了泪水。
跟着父亲一起哭喊着：“妈妈，妈妈……”这一声声稚嫩的呼唤，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揪心。
很快，救护车那尖锐而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救护车终于赶到了！
还是那个医院，周明望着熟悉的建筑，满心的无奈与酸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来到了这里！
周明站在上次抢救小板凳妈妈的地方。
看着王学有抱着小板凳，踉踉跄跄地跑进来，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急促。
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医护人员迅速地将小板凳妈妈推进了急救室，那扇紧闭的门仿佛一道无情的屏障，将他们一家三口隔绝在希望与恐惧之间。
王学有呆呆地站在门口，身体微微颤抖。
有好心的邻居把小板凳的板凳送了过来。
接过王学有怀里的小板凳看到自己的小板凳后，手指着板凳，一直说着：“坐…坐…等妈妈…等妈妈！”
王学有听到孩子稚嫩的声音，想到每次女儿陪妻子来医院都坐在那个小板凳上等着…等着…
说不定这次也能等到！
他轻轻的把小板凳放了下来，打开小板凳，把女儿抱起坐在上面。
在小板凳那尚且浅显的认知世界里，一直存在着这样一个让她笃信不疑的理由。
只要自己乖乖地坐在心爱的小板凳上，然后看到那些穿着白衣服的叔叔。
妈妈总是能面带笑容地从那扇紧闭的门里出来。
王学有自己站起来走到急救室门口，像上次一样来回踱步。
父女俩仿佛是在举行一种神秘的仪式！
用各自的方法来拯救自己最心爱的妻子和妈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钟都像是无尽的煎熬。
周明的目光放在了小板凳身上。
这是怎样的一个令人心碎的画面！
一个满脸茫然的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一个简易的小板凳上。
她的双脚不停地挪动着，时而脚尖点地，时而脚跟抬起。
小小的手臂撑在大腿上，歪着小脑袋，那瘦弱的肩膀时不时地微微扭动。
小手揪着衣角，用手指在腿上轻轻划动。双脚偶尔会并在一起，紧紧地夹住小板凳的腿。
那深深的无助感和孤独感在此时变成了真实的画面！
酸涩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周明的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医生走了出来。王学有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沙哑地问道：“医生，我老婆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先点了点头然后又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的心一瞬间就如同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之中，寒冷从脚底直冲头顶！
王学有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绝望，身子僵硬如铁。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王学有，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但病人的情况太严重了，本身就极度虚弱趁着现在清醒了过来，去看看吧！”
王学有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地面，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周明也红了眼眶，他想安慰这个遭受巨大打击的男人，但他根本做不到！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来一缕微弱的阳光，却无法温暖这冰冷绝望的氛围。
王学有缓缓站起身来，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抱起小板凳，一步一步地朝着病房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病房里，小板凳妈妈面色红润，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王学有轻轻地坐在床边，握住妻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泪水慢慢聚集在眼眶。
小板凳看到清醒着的妈妈，身体挣扎着想要扑到妈妈身上！
王学有害怕孩子扑上去后就真的天人永隔了，紧紧的抱着小板凳，然后强压着悲痛轻声哄道：“妈妈太累了，想睡觉觉！抱不动咱们小板凳，小板凳要乖乖的，咱们陪着妈妈睡觉觉……”
小板凳妈妈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儿，她真的很想伸手去抱一抱！哪怕只是轻轻的抚摸女儿一下！可她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着正颤抖着手紧紧握住自己的爱人。
小板凳的母亲面色慢慢变白，生命的气息在她身上正一点点消逝。
她费力地张开嘴巴，用微弱的声音向王学有交代着：“学有……一定要带着孩子好好生活，让我们的小板凳……快快乐乐地长大……看着她、陪着她……上学！工作！结婚…还有…可爱的宝宝！”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孩子未来深深的期许。
她又看向爱人身边的女儿，小板凳！
用她那无比虚弱却饱含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小板凳，艰难的，一字一句地：“宝宝，你一定要乖乖的，要听爸爸的话。不能挑食，也不许调皮，做个懂事的好孩子……”每一个字都是她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说出来的，话每一句话都是对小板凳的疼爱！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还有很多……很多……没说！
生命的烛火在她眼中慢慢熄灭！
柜子上仪器里的波浪线也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
小板凳乖乖的听着妈妈说话，却听不太懂！就看到妈妈闭上了眼睛。
她茫然转过身，抬起头，看着王学有，指着妈妈，问道：“妈妈…睡觉觉？”
王学有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对！妈妈在睡觉觉呢！宝宝想不想睡觉觉！咱们小板凳要陪妈妈睡觉觉！
边说边把小板凳抱着横了过来，慢慢摇晃……
打开妻子的手臂，把手里已经陷入沉睡的小板凳，慢慢的……轻轻的，放在妻子身边，把小板凳的小脑袋轻轻的放在妻子的手臂上，让孩子能更靠近母亲一点。
让她感受母亲最后的余温！
做完这一切，王学有用尽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的咬住嘴唇，悄悄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躲在窗帘后面！
双腿蜷曲，慢慢蹲下，眼眶里的泪水……一滴……两滴…慢慢混合，就像溪水汇聚成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