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知县老爷连拿笔都不会

    刘寒之的后背湿透，额上的汗也滴落下来。

    “大人，我们方才也说了，我和茂立兄在成衣铺说的不过是我二人在写的话本子……”刘寒之仍旧嘴硬。

    “大人之前在成衣铺，听到的是不是刘寒之想在今晚对民女下药？”

    宋今月罔顾刘寒之的辩驳，柔声细语问江思禾。

    她的双手交叠，置在膝上，十指嫩白似葱根，宛若无骨，看得江思禾赏心悦目。

    江思禾点头，“没错，我听到他和宋茂立说，今晚给你下媚药，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就只能嫁给她。宋茂立还给他出主意，说是最好让你怀上他的骨肉，到时候彩礼钱都不必给。”

    江思禾说着，狠狠紧盯刘宋二人，觉得牙根痒痒得厉害。

    “大人，大人也是女娘，女娘想要陷害男人，从来都是靠臆想猜测和一张厉害的嘴的！”宋茂立大呼。

    江思禾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我和宋姑娘诬赖你俩？”

    “难说。”宋茂立冷哼，“俗话说得好，三人能成虎。你们二人这般一唱一和，到时候没有的事也被你们说得有了。”

    江思禾恼恨看他，伸手要捞自己的苗刀。

    莫惊春此时笑着道：“那好说，既然江大人和宋姑娘都听到你们的密谋，你又怕二人串供，那就请他们二人把听到的话都写下来，咱们再找人来对，若是她们说的有出入，那今日这堂审就做不得数，你看如何？”

    莫惊春坐在椅上，身子前倾，微微弯腰，恰好就靠近宋茂立。

    一坐一跪，高低有差，宋茂立不得不抬头看他，看他面上虽然带笑，目光却是冷的，隐隐漼着毒似的，叫他心底蓦地发寒。

    他又催促他，再问：“如何啊？童生宋茂立？”

    加重咬字的“童生”，叫宋茂立又羞又愤，自觉骑虎难下，只能点头。

    莫惊春满意颔首，扫了一眼没个正形的“衙役”们，回头将目光落在何当脸上。

    “劳烦何兄备笔墨。”

    何当微微一挑眉，偏头低首看江思禾。

    江思禾的脸早就皱了起来，嘟嘟囔囔：“说不行么？非得写？”

    莫惊春探求看她，唇边笑意没退过，一开扇子，挡住旁人的目光，同江思禾做了个口型：

    口说无凭。

    江思禾手指敲着案桌，比宋茂立还要更骑虎难下。

    何当见她这模样，忍着笑让大个子去后头翻出笔墨纸砚。

    宋今月被请到公堂一角，既能叫人看见她，和江思禾中间又隔了老远的距离，不高声说话也听不见。

    江思禾挠着脸，不甘愿接过蘸了墨的笔，像接一把四十斤重的斩马刀，实实抓着。

    她看向何当，何当在接触到她求救视线的当下，立即将头转开，假意没看到。

    “何！当！”

    江思禾不动唇，咬着牙从齿缝挤出何当的名字。

    何当无辜回看她，爱莫能助耸一耸肩。

    一个旁听的孩子眼尖，“哎呀”叫着，喊道：“她不会握笔！”

    一滴墨水滴落纸上，泅出一个大黑点。江思禾脸色一沉，眼刀飞向那孩子。

    偏偏那孩子不怕，扯着自己爹的裤腿，笑得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阿爹你看，知县老爷连拿笔都不会！”

    众人的目光又惊奇又好笑，江思禾恼得要摔笔，莫惊春恰好起身，将她的手和笔杆一同握住，笑着道：

    “是属下失职，忘了大人伤了手指头，握不好笔。”

    江思禾发愣。

    什么伤了手？谁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