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研究所的第一天
江潮本以为昨晚自己会失眠，没想到刚沾上柔软的枕头就立刻睡着了，等他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半开的窗帘洒满了房间。
他赶紧起床，穿戴整齐之后来到客厅，发现重明已经从食堂带回了早饭，正将冒着热气的包子摆在盘子里。
“早，这身衣服你穿着很合适。”重明看着江潮说道。
“确实很合身。”
江潮坐到了重明对面开始吃饭，他们二人都换上了研究所送来的制服，主体是白色，衣领袖口等处有红色纹饰，衬得人很精神。
重明把包子推向江潮：“等会你去测异能等级，然后我再去看看陈风亭，争取让他早点醒来。”
“好。”江潮把嘴里的粥咽下去，“哥，我有点紧张。”
重明问：“紧张什么？怕异能等级低？”
江潮点点头，说：“现在这么危险，我如果等级比较高的话，也有实力可以保护哥哥。”
重明笑着说：“应该是哥哥保护你才对，不用紧张，我感觉你的等级应该不低，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可是能毁灭世界的能力……重明暗暗想道。
“李嘉，麻烦你给这位小朋友检测一下异能等级。”贺争将江潮填好的表递给实验室的值班研究员。
李嘉接过看了一眼，立刻起身带着江潮往实验室走：“好的，江潮对吧？来这边抽血。”
贺争听说重明带着江潮来检测异能后便立刻赶到实验室，亲自陪着他们一起。
重明帮江潮把左边袖子挽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潮点点头，跟着李嘉进去抽血。
贺争笑着对重明说：“江潮的异能等级应该不低，我能感觉到一点。可惜现在不能联网，不然结果出来之后，可以在内网上看他的排名。如果能被中心研究所看中，以后也有了保障。”
异能者的排名，根据异能强弱和威力大小，在相对应的分类里依次进行排名，符合条件的异能者会被中心研究所邀请加入，完成研究所派发的任务可以获得相应的贡献值，用来换取自己需要的事物，这是初步建立的异能者管理制度。
贺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啊，说起来，重明先生这样厉害的治愈系，应该早就加入了中心研究所吧？”
对于贺争的试探，重明只淡淡地回道：“贺争先生应该是中级研究员？”
贺争答：“是的，不过我其实早就已经在准备申请成为高级研究员了，因为异种突然爆发，所以才耽误了。”
重明遗憾道：“那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你的保密等级不够。”
贺争闻言有些震惊地看向了重明，他本以为重明只是个普通的治愈系，才大胆在昨天签精神契约的时候动了手脚，没想到重明居然有相当高的保密等级，他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异能者虽然一般只有一个方向的异能，但是身体素质和精神力也会加强，对于高阶异能者来说，一般的物理伤害和精神攻击都无法奏效。
不过看他的表现，应该没有发现我做了什么吧？而且我很小心，并没有做得太过分，只是加了一点点好感……贺争思绪转得飞快，几息之后便镇定下来，笑容不变道：“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重明盯着李嘉给江潮抽血，随口道：“等会我准备再去看看陈教授，我昨晚才知道现在安全区的情况不容乐观，陈教授能早些醒来的话也能多个人拿主意。”
贺争说：“这当然没问题，我们都盼着学长早点醒来呢。”
重明一直等到江潮抽完血向他走来，才转头看着贺争道：“这样吗？那我想陈教授今天就能醒来了。”
贺争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他感觉重明意有所指，却并不明白面前这白发青年的意思，那双浅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让他无端感到一阵心惊。
他猝然移开了眼睛，勉强笑道：“还是要仰赖重明先生……”
贺争点头：“我会尽力——小潮，怎么样？”
“血样已经送进去了。”江潮站到重明身边，“李博士说要等一会才能出结果。”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重明帮江潮理了理衣服，“贺先生，你呢？”
贺争沉默了一会，才道：“那我就先去学长那里照看，失陪了。”说罢，向他们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贺先生，精神系异能是把双刃剑。”重明在背后叫住了他，“你明白吗？”
贺争的脚步顿了一顿，但他什么都没说，继续向着门外走去。
“哥？”江潮的眼睛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转，发现了气氛的沉重，“你怀疑陈教授的伤跟贺争有关系？”
“伤跟他没关系，但是昏迷不醒跟他有关。”重明走到墙边，翻看起书架上放着的研究所手册，“我昨天给陈风亭治疗时发现他被人暗示不能醒来，虽然他本身重伤，但毕竟是a级的异能者，哪有那么容易就中招？”
“所以给他暗示的必然是他信赖的人，而且异能等级也要过得去才行，这里符合条件的只有贺争一个人。”
江潮急道：“那他昨天跟你签的精神契约有没有问题？！哥哥？”
情急之下，江潮直接握住了重明的胳膊，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也突然昏迷不醒。
重明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精神系的异能虽说不好提防，但也有很多限制。”
“比如，c级的精神系很难影响到b级以上的异能者，再往上也是同样的，同等级的异能者，精神系也是战斗力偏弱的那一方。”
“原来是这样，你没事就好。”江潮松了一口气，“我记得……贺争是b+的精神系那哥哥你起码也是a级了吧？好厉害！”
“呃……嗯，是的。”重明心虚地承认了，毕竟他根本不是治愈系，也不止是a级，但这些都不能告诉江潮，只好先这样糊弄过去。
“那你刚刚说的……”江潮本想问重明告诫贺争“精神系异能是把双刃剑”的事情，却被李嘉用力推开门的声音打断。
李嘉冲出实验室，激动地冲着他们大喊道：“a+级！江潮，你的结果出来了！a+级的空间系！”
“！”江潮闻言喜出望外，从李嘉手中接过那几张还带着温度的分析报告，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dna异变明显，实验反应也很强烈！现在综合评价是a+，而且还有成长空间，成为s级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是我们安全区第一个a+级的异能者啊！”李嘉激动地面色发红，他也知道安全区外面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异种，在这种时候安全区里出现一名a+级的异能者，无形中给他增加了一些安全感。
“我就说不用担心的，对吧？”重明轻轻地拍着江潮的后背，“你要相信自己。”
贺争沉默地站在陈风亭的病床旁，他犹豫地看着陈风亭昏睡的面容，心中矛盾不已：
既然已经做了，为什么不干脆做绝？难道中途收手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够了，你还想怎么样？现在已经被重明发现了，他起码是a级的异能者，可能还是中心研究所的人，起码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收手吧。
呵呵，连自己都要骗？因为你，不是有很多普通人去失陷区送死了吗？难道陈风亭醒过来之后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些都只是普通人！而且，而且是他们自己要出去的，安全区又不是不给他们饭吃，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你简直愚蠢得可笑，不是要证明自己比陈风亭强吗，怎么这么一点决心都下不了？果然是个废物……
“够了！”贺争痛苦地捂住了头，他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杀掉陈风亭，一个想迷途知返，收回精神暗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争吵，让他的身体倍感痛苦。他猛地将双手撑在床上，俯下身凝视着陈风亭沉睡的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嘴唇不停颤抖。
“……够了……”他闭上眼睛喃喃道，“醒来吧，你可以醒来了陈风亭……”
说完，他脱力似的跌坐在床边的椅子里，捂住了面孔。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贺争，他连忙抹了把脸，恢复成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在这里干什么？”许婷走到床边，戒备地看了贺争一眼。
“看学长。”
许婷心里翻了个白眼，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她接到重明的消息说一会还会再来看看陈风亭，便提前过来等着了。
她不想跟贺争说话，总觉得这个人伪善，还怀疑过陈风亭的伤跟他也有关系，但没有证据也不能拿贺争如何，只能呛几句话罢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三道轻轻的呼吸声，陈风亭紧闭着双眼，意识却越来越活跃。
他从一片黑暗中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想起了安全区，想起了那只异种，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感觉眼皮不再沉重如山，于是用力睁开双眼，看见了洁白的天花板，看见了贺争和许婷惊喜的脸。
“学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您可算醒了！”
陈风亭的嘴唇翕动几次，才发出声音来：“……我睡了多久？”
“已经两个多月了！太好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许婷喜极而泣，“多亏了重明先生……”
“看来我来得很巧。”重明进入房间时正看到他们都围在陈风亭的病床前，“正好我再为陈先生检查一下。”
陈风亭问道：“这两位是……”
“这位是重明先生，治愈系异能者，就是他救了学长。”贺争转向江潮，“这位是重明先生的弟弟江潮。既然二位都过来了，想必是测试结果已经出了？”
“嗯，空间系，a+。”重明走到贺争身边，示意他让开位置，“我还是先给陈先生检查一下吧。小潮，来帮我把陈教授扶起来。”
江潮点点头，略过几人惊讶的目光，径直上前配合重明将陈风亭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温和的光晕再次笼罩了陈风亭，让他感觉暖洋洋的，他明白了几人所言非虚，真挚地说：“谢谢你，重明先生，您救了我的命。”
重明收回了手，回道：“应该的，等陈教授身体好起来，安全区的事情还要多麻烦你。”
“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多亏了重明先生，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好了。”陈风亭现在除了卧床太久四肢还未完全恢复力气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不适。
“还是需要再休息两天，安全区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重明看了看故作淡然的贺争，“你刚醒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想问许小姐和贺先生，我和小潮就先走了。”
“好，等我恢复了，再去拜访重明先生。”陈风亭坚持站起来，亲自和许婷贺争一起将重明和江潮送出了病房。
待他们走远后，陈风亭才将门关好，回过头温和地对许婷和贺争说：“现在，就麻烦你们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