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天2
孙想抱着孩子抽完血,赶到 b 超室门口排队。
她抱着孩子的手臂逐渐酸痛,而 b 超室门口人山人海,为数不多的座椅已被其他病人占满。
强忍手臂酸痛,环顾四周留意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此时,不远处前方有一个人不停地看着大屏幕的叫号提示,孙想明白,这意味着此人很快就会轮到。
她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那人缓缓移动。
叫号器响起。
只差几步之遥,刚瞄好的座位被更近的人抢先坐好。
哎,她心力憔悴。
她吃力的挪步至墙边,蹲坐在地上,狼狈至极。
虽然没人让座,但她心里一点不觉得别人不讲情面,来到医院的,哪个不是身体不适,自顾不暇。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终于等到自己手中的号码提示音响起。
“把衣服拉起来。”
她照做。
医生将透明凝胶挤在孩子的肚子上,发烧过热的体温触碰到微凉的凝胶,开始挣扎。
孙想心酸的按住孩子的手脚,内心祈祷医生尽快做完检查。
好在医生速度不算慢,做好检查后,她赶快擦掉凝胶给孩子穿好衣服等待拿着报告去找门诊医生。
“孩子没有什么问题,不是积食引起的发热,只是病毒引发的。”
孙想说,“有什么办法吗?他这样反复发烧降不下来也不是个办法呀?”
医生说,“这个病毒没有特效药,就是要扛过去。现在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大,病毒流行,最近好多孩子都是相同情况引发的发热。需要自身免疫力去对抗病毒。”
医生这么说,孙想好歹心里有了底。
既然医生说的这样轻松,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普通人不就是要听医生的吗?
医生说,“他发烧最高温度多少。”
孙想说,“394度。”
医生说,“行,回去观察,家里有退烧药吗?”
医生说完甚至都没有掏出温度计给孩子量下体温,这时候心里放松的孙想还没意识到,检查了这么长时间,孩子身体的温度早就突破了40度。
孙想说,“有退烧药。不过吃了没用,还是反复烧。”她这时候不像刚进医院那样的慌张了,医院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不安地人来到这儿,悬着的心就有了着落。
医生说,“我给你开药也就那几种,你带他先回去吃退烧药观察。不行再来医院。”
孙想谢过医生后,便开车回家。
这时候,已经离开家两个半小时了。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彩洒下温情的阳光。
“宝宝,今晚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孙想柔声说。
在后排儿童座椅中的孩子没有回声。
孩子平时也不太爱说话,因为孙想总是一个人带着孩子,没人帮衬。
家里没有大人互相沟通,她自己又要忙这忙那,疏于锻炼孩子的表达能力,所以语言发育有些迟缓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孙想了解孩子,所以在他没有及时回话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停车,孙想顺势回头看孩子,停车场的栏杆起杆,保安行礼。
车子熄火,孙想大叫。
刚才一切雨后艳阳天的和谐场景仿佛都是虚幻,她内心狂风暴雨。
她手忙脚乱下车,打开后车车门,抱起不断抽动的,翻着白眼的,意识不清的,手脚发硬的孩子。
她慌了,明明医生说没事儿,明明一切都是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马上就要到家了,还有几百米而已呀,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怀里的孩子这时候不像她的孩子了,他正在以一种让人看了害怕的姿势抽动着,好似驱魔里被恶魔上身的女孩。
高热惊厥!
她赶快脱下孩子的衣服给其散热。好在散热及时,孩子很快停止了抽动,躲在她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
那一刻,她内疚,自责,甚至有些憎恨自己。为了孩子辞去工作,只为更好的照顾他,现在倒好,还把孩子照看成这样。
她怪自己耳朵根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医生态度轻松,她就大意。自己的孩子当然要自己上心,人家医生管什么?
这时距离上一次吃过退烧药已经是5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吃退烧药,在医院又没打退烧针,才造成现在这样严重的后果。
“快去旁边的社区医院看看,我帮你挪车。”保安热心的过来帮忙。
孙想把钥匙给到保安,便抱着孩子赶快跑到不远处的社区医院。
她来不及挂号,看见门诊室内没有病人,便直接抱着孩子进去门诊室。
她带着哭腔说,“医生,孩子刚才抽筋了,赶快帮我开一个退烧药,我没有带。”
医生平静的回,“这要我怎么开,你得先挂号啊。”
孙想欲哭无泪,这些轴人,什么都要按照规矩,按照流程。像是一群上了发条的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真正让他们守规矩,守流程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上心,当年生孩子难产,顺转剖的时候给医生红包,没见的他们这样守流程。
可现在在人家地盘上,就算再有抱怨又有什么用呢?
她再一次一个人,抱着一个将近三十斤的孩子,吃力的办好挂号的流程。
最后气喘吁吁的来到门诊室。
医生瞥了一眼盖在孩子身上的棉衣,说,“你这是给孩子穿多了,穿少点就好。”
孙想说,“我需不需要办理转院,用不用住院治疗。”
医生说,“看你个人意愿。”
孙想疯了。
她要发疯了。
什么叫看个人意愿,她怎么知道高热惊厥要不要去医院,会发生什么?
孙想说,“那你给我办理转院。”
医生照做,在孙想看来,这个医生越来越像个机器人了。
在医生办理办理转院的间隙,一名护士端来温水和体温计,还有一颗直肠给药的退烧药。
护士说,”先给孩子喝点水,塞颗退烧药吧。“
孙想感激的接过,在这一天,在这冰冷的医院,她第一次感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