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刺将军府,墨家飞爪
“素素……素素!”
李彦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他虎地坐起来,却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这时,脸颊上的那滴泪水悠悠滚到了他的下巴。他伸出食指去接住那滴泪水,轻轻凑到了嘴角。
这味道是苦涩的。
她去哪里了?正自疑惑间,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映入眼帘,他便拿到了手中。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匕柄上面还残留着……她手掌的温度。
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像梦呓般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她想要杀我?”
他仰望着浩荡苍穹,一轮苍白的月轮正悬于天心,月华如霜似雪,映照着他孤寂凄凉的身影。
…………
昱日。
临淄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李彦漫无目的地走着,百无聊赖。
“彦兄弟!彦兄弟等等我——”
激动的喊话声从他背后响起。李彦转过身去,原来是张良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提着三坛酒、一大包下酒菜,酒香气、下酒菜香气老远就飘了过来。
“张兄,是你……”他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张良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咱们分散有四天了,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都怪当时我和墨厘追人追上头了,不但没把人追上,还把你给落下了,今天我和墨厘一定得给你赔赔罪!”
李彦眼神飘忽:“不用赔罪了……”
张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奇道:“彦兄弟,怎么你今天脸色有点难看,你这是生病了么?”
李彦厌烦地摇了摇头:“我没病!”
张良笑道:“你要是身体没病,那就是有心里有病!医治心病,我张某人最在行了!”
李彦的眼瞳这才亮了一丝:“你怎么治心病?”
张良哈哈大笑:“医治心病,药方如下:美酒三坛,肥鸡两只,卤香豆五两,不煎不熬,而与两三知己者共服,方能发挥出最大药效!”
张良又拍了拍李彦肩膀,解释道:“墨厘设计了几件劳什子,请了一位匠人师傅来打造,那匠人师傅不要钱,就想和我们喝酒,我这刚一出来买酒就看到你了。——走吧,一起喝酒去!”李彦被张良连拖带拽,也只好老老实实跟他去了。
走不了两三百步的距离,张良带他走进了一处作坊区。
作坊区街道两边的工作五花八门。
有的作坊做家具,床、案几、屏风、梳妆台应有尽有;
有的作坊做马车,车轮、车舆、车辕各部件分工明确;
有的作坊织布帛,麻线、葛线、丝线缠绕于织布机上,经线为纵,纬线为横,点延伸成线,线交织成面;
有的作坊制镜子,以糠灰、细砂做模具,再以铜、锡各一半的比例熔进模具,再经过一系列打磨抛光,最后于镜面镀上一层水银,其光可鉴人。
各种工种之中,又以木工最有代表性。
斧头,劈开木材,砍削木料;
墨斗,打线,确定加工边缘;
锯子,开料,或者切断木料;
刨子,刨平木料,精细加工;
尺子,丈量,校正角度;
凿子,凿孔,或者开槽。各种精巧的榫卯结构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张良领着李彦走进了一家小作坊。作坊内充斥了各种加工台、加工器具、成品半成品。墨厘和一名匠人师傅正站着闲谈,看到张良、李彦回来了,登时转过了身来。
墨厘含笑道:“彦兄弟,你失踪四天,终于又见到你了!”
李彦也只得笑道:“墨兄,我让你和张兄见笑了。”
墨厘道:“过来瞧瞧,我刚设计出来的两件装备!”
李彦便走了上去。
墨厘先从案桌上拿起一件筒式机械,兴奋地道:
“彦兄弟,你看看这件东西,这是一件攀爬装备。
“平时藏在左手衣袖里,使用之时,以右手扣动扳机,铜管里会立即射出一枚可聚拢式三钩飞爪,飞爪连以三丈精钢锁链。飞爪钩住高处,向上可攀爬,向下可降落,乃飞檐走壁之神器!
“这件装备,我给它起名叫做——墨爪!”
李彦从激动的墨厘手中接过墨爪,筒口朝天,扣了一下扳机,只听哗啦一声,一枚精钢飞爪带着锁链冲天而起,刺啦一声,竟将作坊的瓦顶射出了一个窟窿!
“啪啦!啪啦!”阳光从屋顶的窟窿漏下来,一大片碎瓦也随之掉落在地……匠人师傅的脸立刻就黑了。
墨厘赶紧回头赔笑道:“鲁兄勿恼!鲁兄勿恼!回头我赔你这几片瓦钱。”
张良忍不住哈哈大笑:“彦兄弟,你别看墨厘他平时沉默寡言,一聊起机械机关的玩意,他就完全变成了一个话痨子,能扯着你聊上三天三夜呢!”
李彦只好点头道:“这个墨爪杀伤力确实挺大的。”
墨厘又从案桌上拿起一件小型袖弩,拿到李彦眼前解说道:
“这是我亲自改良的袖弩,一次最多可贮存十支特制弩箭,每支弩箭均长两寸,直径三分。
“我给它设计了两条引弦,一根引弦套在中指,牵拉扳机,发射弩箭之用,另一根引弦系上铜指环套在拇指上,引弓上箭之用。
“它的有效射程大概在五十步之内,亦为刺客暗杀之神器!
“这件小袖连弩是专门设计给你和张兄用的,至于我自己,还是使用以前的大袖连弩,哈哈!大袖连弩需要非凡的指力,才能灵活使用。”
张良连忙打断道:“墨兄,先别说这么多了,我刚买回了美酒、肥鸡、卤香豆。酒什么时候喝都没毛病,可是肥鸡、卤香豆凉了就不好吃了!”
匠人师傅呵呵一笑,便走向了张良。
墨厘也拍拍李彦肩膀:“彦兄弟,走吧,一起!”
李彦、张良、墨厘、匠人师傅坐在大院屋檐下,开始享用刚买回来的三坛酒和一大包下酒菜。
墨厘和匠人师傅边划拳,边吃酒,兴致高昂。
张良和李彦干了几杯之后,见他始终闷闷不乐,便笑道:“彦兄弟,容我大胆地一猜——你是不是喜欢上一个小姑娘了?”
李彦目光移向他,奇道:“为什么你会知道?”
张良从肥鸡上撕下一条鸡腿,啃了一口:“你今年才十八岁吧?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像你这样颓废过……依我以前的经验来看,你多半是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