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闭嘴！
沈清羽茫然了。
我？
我吗？
我什么时候递过拜帖了？
可那官员言辞凿凿，听上去不像是胡诌。
“你怎么知道是太子妃殿下递了拜帖？”秦恪的声音不冷不热。
那官员一怔，“京兆府先抓了人，后不到半日，沈澈就被放了出去……一出去，沈澈便在青楼里喝上了酒，醉酒之后自供东宫帮他递了的拜帖。”
既是东宫递出的拜帖，除了沈澈的堂姐——如今的太子妃沈清羽，还能是谁？
“我没有！”
沈清羽在屏风后喊道。
“孤递的。”
秦恪同一时间开口。
嗯？
唉？
沈清羽愣住。
“孤递的拜帖，顾御史当如何？”秦恪侧头看着那已经呆若木鸡的刺头御史顾平，凉丝丝地说道：“沈澈当街纵马所为何事，顾御史查了吗？若查了，就该知道，沈澈是为了将南岭鲜果送进京城。若再细查，就能知道，这鲜果是要送去汉仪宫的。”
汉仪宫，柳美人宫殿。
换而言之，那鲜果是给圣人和柳美人吃的。
顾平神色一肃，当即拂袖，说：“即便是为圣人办事，也不该闹事纵马，更不该伤人性命！如今出了人命官司，殿下当秉公执法！否则那殒命的百姓该是多么的心寒！”
嘶——
沈清羽有点儿佩服这个御史了。
她有点儿印象。
好像是叫顾平？
此人是出了名的头铁，几年前，圣人要彻查岳州贪腐案，派的就是顾平去的实地督办，顾平连侍卫都没带，写了遗书就出发了。
也因为这事，顾平在朝堂内外声名鹊起。
完蛋。
沈清羽抛了个果脯进嘴里。
沈澈是沈家二房的长子，游手好闲的一个酒囊饭袋，因为沾了沈家大房的光在太官署当差，又因为沈清羽做了太子妃，而升官做了光禄寺丞。
正事儿沈澈干不了，溜须拍马，哄哄圣人和柳美人这种事，沈澈倒是干得风生水起。
沈清羽并不讨厌沈澈。
她只是平等地讨厌所有沈家人。
“该怎么办呢？不如直接公事公办吧。”沈清羽小声嘟囔。
“太子妃殿下这是要干政吗？”顾平侧头，怒目相对。
得。
我帮你还帮出毛病来了。
沈清羽挑眉，干脆闭了嘴，喀嚓喀嚓吃着糖渍核桃。
砰——
秦恪一掌拍在桌上，冷冰冰地说：“顾御史，慎言！”
“好了好了。”
秦煜悠悠开口，笑道：“圣人如今在东苑休息，这种事闹到圣人面前，圣人只怕不会高兴，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六殿下的意思是？”顾平硬邦邦地问。
“沈澈毕竟是正六品的太仆寺丞，要他为一个庶民偿命，多少有些过分了。”秦煜顿了顿，余光瞥向屏风，“让沈澈赔那庶民的家人一千两，可好？那受伤的几人，便各领三百两的医药费就是。”
顾平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照我朝律法，四品以下官员伤人性命，当廷杖一百，另予以赔偿。”
“顾御史，你这脾气得改改了。”秦煜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多少有些僵硬了。
“律法乃立国之本！”顾平高呼。
沈清羽听得都为顾平捏了把汗，顾平怎么也快四十岁了吧，怎么还是这么愣头青啊？台阶递到面前了都不知道踩的。
“顾御史的意思是，孤在破坏大周立国之本了？”秦恪慢条斯理地问。
这罪名……
有点大了吧。
沈清羽犹豫了一下。
她觉得，秦恪不松口，原因可能是因为她。可实际上，她不怎么在乎沈家人的性命或面子，沈澈是死是活，关她屁事？
想到这儿，沈清羽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提醒一下秦恪。
没等她开口，秦恪突然道：“时候不早了，孤要去明义堂了，今日未做商议之事，留明日再做定夺。”
“太子殿下！”顾平声嘶力竭。
“孤说，退下。”秦恪眯眼看着顾平，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气氛越来越压抑。
就在沈清羽以为，顾平要死谏逼秦恪做定夺的时候，秦恪突然喊了一声来人。阿文阿武自门外走进来，二话不说，将顾平一手刀打晕，扛了出去。
其余官员见状，忙拱手告辞。
待到人走空，秦煜揉了揉额角，回身望向秦恪，说：“二哥，你方才不该那般强硬，搬出圣人对顾平来说，反而是立名声立威望的好机会，他必会咬死不放口。”
“你在教我说话？”秦恪面色不善。
“殿下！”
沈清羽抱着那装零食的小柜子，及时冲过去打断了这段对话，“我们走吧，可真肯定在明义堂里等着我呢。”
“这个带上？”秦恪的冰山臭脸顿时如春风化冻。
“带上。”沈清羽点点头。
有人笑了，自然就有人阴下了脸。
秦煜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看着眼前两人如胶似漆般对话，看着他们并肩出去。
当。
扳指被摔在了地上。
“嫂嫂，二哥。”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扳指，一脚踏过，举步追了上去，“等等我，方才是我失言了，二哥莫气。”
东边日出。
沈清羽故意拽着秦恪走得快些。
偏偏秦煜脚程快，没几下就追了上来。
“嫂嫂跑得可真快。”秦煜含笑道。
“我是不想跟你一起走。”沈清羽很直白地抱怨：“我们俩夫妻说悄悄话呢，你干嘛老跟着，真烦。”
秦恪微微勾唇，牵着沈清羽的手更紧了些。
从勤勉阁到明义堂有一段距离，沈清羽到时，秦可真已经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了。看到沈清羽过来，秦可真欢呼一声，提着裙子，不顾形象地飞奔过来。
“嫂嫂果然守信。”
秦可真挤开秦煜，霸占了沈清羽的另一边。
“给你带的。”为了避免秦可真说出梅林的事，沈清羽眼疾手快，从秦恪抱着的小柜子里取了一碟果脯递给她，“你若不喜欢这个，我还带了别的。”
“我不吃。”秦可真嘻嘻笑着，说：“嫂嫂昨天——”
唔！
沈清羽一把捂住了秦可真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