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东宫……你是自由的。
看了会儿戏，沈清羽便照着原路回到了荒林里。
她记下了来时的路。
当她顶着月色回到东宫时，刚跨上墙，就在墙根下看到了秦恪。
月光清冷。
秦恪的脸色很苍白，白的好像能看到血管一样，带着几分让人怜惜的孱弱。但他在看到沈清羽时，漆黑的眸子亮起了点点的光，脸上满是微笑。
“下来吧。”
秦恪朝着围墙伸手。
“殿下，不好吧，万一压着你了。”沈清羽讪笑一声。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惩罚，但就这么被抓包，多少还是有点儿尴尬的。她故意在外头等了会儿，估算着差不多是秦恪睡觉的时候了，才过来翻墙。
怎么没睡呢？
遗憾。
沈清羽皱了皱鼻子。
“我能接住你。”秦恪依旧伸着手。
好吧。
沈清羽撑着身体，站上了围墙，倒数三个数之后，纵身一跃。
呼——
风起。
秦恪抱了个满怀。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小脸涨了个通红的沈清羽，转身往寝殿的方向走。
“跑去哪儿了？”
“可真说你追着徐龙儿出去的。”
“大梅林。”沈清羽嗅了嗅秦恪身上的药香，意外地觉得安心，“我看徐龙儿离席，想着安慰她，结果追着她一路到了大梅林。”
“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和徐龙儿在大梅林深处的草屋里见面。那个男人假装受伤，骗了徐龙儿，让徐龙儿回家偷……偷什么龙行图。”沈清羽缩在秦恪怀里，头贴着他的胸口。
心跳很强劲。
很好。
沈清羽对自己听到的很满意。
“龙行图是宫城巡守布防图，徐相爷手上只有四分之一，但……既然那人要徐龙儿去偷，说明他有办法弄到剩下的三张。”秦恪声音淡定。
“那怎么办？”沈清羽问。
秦恪垂头，用额头蹭了蹭沈清羽的脸颊，笑道：“饿不饿？给你准备了夜宵。至于龙行图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
殿内已经有人准备了热饭热菜。
沈清羽本来也不想管秦都言到底在谋划什么，既然秦恪说他会处理，那就相信他好了。包袱一放下，沈清羽食欲大增，直接风卷残云，把秦恪逗得笑容灿烂。
后头的阿武捂着脸，无法直视自家殿下。
“饿坏了。”沈清羽喝了第二碗鸡汤，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地说：“大梅林可真是错综复杂，后头的路我记下了，待会儿画给你吧。”
“后面的路？”秦恪给沈清羽盛第三碗鸡汤。
“忘了说了。”沈清羽猛然拍了下额头，“我在大梅林后面的荒原里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据点，真恐怖，他建了个地宫，里面跟金銮殿一模一样，他甚至穿了龙袍！”
秦恪抬手揉了揉沈清羽额头，略微挑眉，说：“我大概猜到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第三碗汤喝完，沈清羽喟叹一声，让阿武取来了纸笔。她趁着自己还记得完整的路线，赶忙画了下来，顺便把草丛里的那些不太显眼的标记也标注了出来。
事儿忙完，
沈清羽捧着盛了果脯的碗坐在书案后，眼睛余光一直睨着秦恪。
饭吃完了。
图也画完了。
是不是该回去了？
但……
沈清羽总觉得，秦恪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不会是想要她今天晚上侍寝吧？
沈清羽一下子坐直了。
“怎么？”秦恪俯身，手放在了沈清羽的颈后。
冰冷的触感激得沈清羽打了个寒战。
“我不困！”沈清羽下意识说道。
结果秦恪倒是笑了，带着冷意的手一点点滑到沈清羽的脸上，温声道：“困了就睡，想回噙芳斋吗？我送你回去。”
“殿下不要我睡在这儿吗？”沈清羽很直白地问。
“我不会勉强你。”秦恪牵起沈清羽的手，“别怕，阿羽，在东宫……你是自由的。”
沈清羽噗呲笑了声，放了碗跟着秦恪走出去，说：“仅仅是东宫吗？还以为殿下会说得更大一些。”
身边的人没说话。
沈清羽扭头看去。
月光落在秦恪的头上，身上，遮住了他半张脸。可沈清羽还是看清楚了他的表情，那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情绪，执拗？阴暗？或者说是狠毒。
“会更大的。”
秦恪转而微笑，阴霾一扫而空，声音极轻地说：
“阿羽，我很庆幸你在这里。”
沈清羽抬起秦恪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皱眉道：“殿下的手太冷了啊，快走吧，天寒地冻的，别给你冻坏了。”
哭笑不得的秦恪俯身将沈清羽抱起来。
噙芳斋内。
华银裹着袄子站在院门口。
见太子妃过来，她赶忙迎上去。
“华银，你没睡吗？”沈清羽一把从秦恪怀里跳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华银身边，摸了摸她的手臂，“冷不冷啊，怎么站在这儿。”
华银本是要说什么，抬眸看到秦恪后，福身一礼，只勉强微笑，说：“您一直没回，奴有些担心，所以等在这里。”
秦恪扫了一眼华银，没多问，而是拍了拍沈清羽的头，嘱咐道：“早些休息，可真说你明日想去明义堂，到时候我会过来接你。”
“好——”
沈清羽垮着脸。
她完全忘了这一茬。
进院。
华银驻足，等了很久，才开口道：“您不在的时候，铺子掌柜传来了信，说是吴真真和吴卫国一起消失了。”
“消失？”沈清羽一愣。
“对。”华银从袖子里取了掌柜留下的信笺，“吴真真昨天还在铺子里帮忙，没有表露任何要离开的意思，结果今天晨时就不见了人影。”
掌柜的写的信里说——
吴真真的包袱和行李都不见了，吴卫国的也是，但吴真真终究还算是东宫的人，所以不管是要作逃奴抓还是干脆算了，都得请沈清羽定夺。
“先让掌柜的别报官。”沈清羽揉了揉眉心，意识到可能是吴卫国惹来的麻烦，便吩咐道：“明儿我让阿文去铺子里看看，吴真真是过惯了好日子的，绝不会随随便便跟着吴卫国离开。”
华银点头应是，跟着进屋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