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动的手？
山间小路不算崎岖，但沈清羽走不动了。
“还有多远？”
“不行，我得休息一下。”
沈清羽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了山道旁。
秦恪停步回头，将她的无赖尽收眼底，淡淡道：“你已经休息过三次了，既然知道自己体力不行，为何要跟他上山？”
这话怎么透着股酸味？
坐在地上的沈清羽皱着眉头看了秦恪几眼，转而耷拉着眉眼，托腮道：“我这不是为了给自己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嘛，若柳茹茵和赵齐燕闹起来，我有六皇子给我作证呀。”
“你是太子妃，无人敢要你自证。”秦恪说。
“殿下不是自身难保么？”沈清羽好奇地问。
如今秦恪身体大好，往日那些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皇子自然就转头针对他，几番拱火设计，甚至惹得圣人都开始忌惮秦恪。
东宫看似威严，却如履薄冰。
“连你都保不住，谈何自保？”秦恪拂袍，坐在了沈清羽的身边。
倒也是。
沈清羽双手托腮，余光睨着秦恪，心想，太子看上去冷情冷性，其实性格反倒是皇子皇孙中最好的那一个。
要是身体再好一点，能活久一点就好了。
“孤尽量活久一点。”秦恪道。
？
！
沈清羽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你没说，但你的眼神很明显了。”秦恪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
沈清羽一点点转过头，假装没听到。
又坐了会儿，沈清羽感觉自己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起身，大喇喇伸手将秦恪也拽了起来。
后头的阿武想拦都没来得及。
“殿下走这么远，不累？”
“不累。”
“那殿下的身体还真是大好了。”
“多亏了你冲喜。”
“殿下还会讲笑话呢。”沈清羽提提踏踏地走在前头，嘴里道：“要是柳茹茵去告状，殿下不必出头，殿下虽然保得住我，但没必要这会儿就出头。”
沈清羽说的，也是秦恪想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话会从沈清羽的嘴里说出来。
“你早知道？”秦恪问。
“殿下是说，纵容我？”沈清羽足尖一转，回头看秦恪，“是啊，刚才猜到了，殿下现在身体恢复了许多，皇子们便将矛头指向了殿下，那殿下的确是需要一个惹是生非的妻子来让圣人安心。”
她也不傻。
在前任的记忆里，秦恪并不是那种随意应允别人要求的人。而她来这里后，先后做了很多从前秦恪绝不会允许的事。
秦恪在谋算什么。
直到刚才，她转身看到秦恪出现在石径上，她才意识到，秦恪是故意在秦煜面前表露自己对妻子的爱宠，哪怕身体才恢复不久，也愿意亲自出来寻找。
挺好的。
有所求，才有所得。
沈清羽这辈子只想好好当一条咸鱼，做太子妃的话，只要秦恪活着，只要秦恪重视她，那她这条咸鱼就当得没有后顾之忧了。
“殿下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我愿意配合的。”沈清羽很是诚恳地说道。
可惜，秦恪对沈清羽的表忠心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殿下不信我？”
“殿下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我休戚与共，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沈清羽像个小尾巴，跟在秦恪后头絮叨。
“孤知道了。”
秦恪烦不胜烦地开口。
“好耶。”沈清羽成功表忠心，欢呼一声，跟着秦恪进了馨香园。
吃饭，休息，睡觉。
办成两件大事的沈清羽愉快又轻松地度过了涧西山的第一日，但这份愉快在次日清晨换上骑装出门后，烟消云散。
【提示，任务未完成。】
‘你的意思是，柳茹茵和赵齐燕还是参加了围猎？’沈清羽在心底问道。
【是】
‘她们是拿了别人的骑装还是怎么？那这样的话，算我任务失败吗？’沈清羽咬牙切齿地继续问道。
【距离围猎开始还有三个小时，任务尚未进入判定阶段，你还有机会。】
沈清羽垂头丧气地走出门。
阿文正好在院子里，瞧见沈清羽出来，忙迎上去行礼问安。
“你昨天真把她们的东西毁了？”沈清羽有些不甘心地找阿文确认。
“当然。”阿文点头。
“看来她们俩想了别的法子。”沈清羽仰天长叹一声，揉着脖子往院子外走，“你说，我现在要是让你去给她们俩个套个麻袋装走，是不是就能让她们参加不了围猎了？”
后头的阿文沉默无言。
然而沈清羽这刚走出去不远，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动静。
“发生什么事了？”
沈清羽拦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宫人问。
那宫人勉强镇定下来，冲沈清羽拜倒行礼，答道：“彭园那边闹了乱子，听说是柳家四娘子和赵家三娘子被人打了，破了相，闹去了圣人跟前。”
“谁敢在涧西山上打人？”沈清羽骇然。
阿文更加沉默了，刚才太子妃殿下您不就想着要动手吗？
“那她们伤情如何？”沈清羽状似关切地问。
宫人回答：“不如何，听说伤筋动骨了，恐怕这事不能善了。”
“那你跑什么？”沈清羽又问。
“是柳家四娘子身边的婢女在抓人，奴不敢在彭园附近停留，故而奔逃，请太子妃殿下恕罪。”宫人抖如筛糠，连连磕头。
秦恪自院中出来时，看到沈清羽蹲在门前台阶上。
“怎么了？”他问。
沈清羽回头一眼，蹭的一下蹦起来，反问：“是殿下动的手吗？”
摸不着头脑的秦恪眉头微蹙，说：“什么动手？围猎马上要开始了，你该动身过去了，莫要误了时辰。”
“也是。”沈清羽耸了耸肩，“不管是你动的手还是别人动的手，总归这两位是参加不了围猎了，对我而言是好事两桩。”
猎场设在山坳里。
沈清羽到时，猎场外已经站了不少英姿飒爽的贵女，一个须发皆白的内侍站在一人高的台子上，正在宣读围猎事项。
围猎时间是十二个时辰，可提前出来。
参与者不得借助外力。
十二时辰后，以参与者所猎猎物重量、精贵程度来评判优劣，取前三面圣，可得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