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真实
寂静无人的城市，沈九歌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前进。
不，这不是沈九歌。
它的脸上有八只异瞳。
这是小九。
它面无表情地观察四周的建筑，语气平淡道，“这次的药剂比上一次的还猛。”
小九已经在意识深处行走了很久。
可这一次要比上一次糟糕得多。
它能直接从荣城市走到闫都市，又从鹤月事务所到达总部。
地图是破碎的，毫无规律地拼接在一起的，如同碎片化的记忆。
“看来上次的药剂对沈九歌生效后，他们就研发了针对性的强效药。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算好让收容支队的内鬼能这么刚好地偷袭沈九歌，但结果就是，他们做到了。
连收容支队的队员都能篡改身份，合理合格地入队，情报支队肯定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冉仪到底是担任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他到底是反派？还是中立？还是帮助人类？
这个人真的是太难看清了，只可惜上一次我都没怎么听说过他，也不知道死在了几号的手里。
沈九歌无形之中成了他的棋子，把事情串联起来，似乎一直都在帮他擦屁股，干脏活儿。
我的出现无疑改变了发展的轨迹，但是这条轨迹中有了冉仪的介入，变得更加变幻莫测了。
可偏偏我又需要他，因为他确实能提供这世上其他任何人都提供不了的东西。
他的智商就是最大的工具，这个世界我不能没有他的帮助，否则靠我和沈九歌很难成功。”
在这寂静无声的世界，小九自言自语着，继续寻找沈九歌的身影。
……
闫都市，艾比诺莫公司顶层。
“让她进来。”曹国安紧张道。
权限得到解除，电梯门开启，身受重伤的钟敏踉跄地从电梯中走出，一不小心趴倒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然而，会议桌上的四人没有一个打算扶她。
清掉了喉咙中的污秽物，钟敏气若游丝地爬起，口中沙哑道：“吕董事长……曹总监……沈九歌……注射药剂了……”
“成功了！？”曹国安按捺不住激动，“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你确定！？”
“确定……我逃走前……看到他……开始异常化了……”钟敏费劲地说完一句话，大口大口地喘气。
“很好！”
吕文栋一开口，曹国安立刻收敛起来，重新坐了回去。
“最大的麻烦之一又解决一个，曹国安……这次的药剂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刺骨的目光注视在曹国安身上，后者立刻打了个激灵。
“成功率有79！目前混沌教派的教徒身上没有出现恢复理智的情况！”
“教徒？教徒有什么参考价值！”吕文栋的眉宇又紧紧地缩在一起，“慕翰柏呢？那四个干部呢？”
“这……”曹国安头低得更下去，不敢抬起。
“没用的东西！看看这次韩高轩干的！全华夏各市的暴乱，没有一个地方出纰漏！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到这种地步！？”
闻言，低着头的曹国安忍不住磨着牙齿，恶狠狠地看向斜对角的方向。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暂时限制住了那个bug一样的家伙。”
吕文栋站了起来，双手插兜在椅子后来回踱步，
“钟敏去恢复一下伤势，曹国安给她安排一下最高级别的手术，赶紧提升到干部级的实力！”
曹国安严肃道：“是！”
砰！
吕文栋一掌拍在会议桌上，仿若惊堂木拍桌，
“沈九歌中招也代表着第一步计划完成，总队现在应该开始知道是我们搞的鬼了。
不过，有了沈九歌捣乱，倒是给我们争取了很多时间。
该撤退了，执行第二步计划，行动迅速，闫都市待不下去了……”
……
“哈……哈……哈……”
陆修竹狼狈地单膝跪在一处天台，疲惫地仰望天空。
九号的状态和一开始一样，跟没有战斗过一样，表现出任何疲态。
而崔楼，早就因为力竭和遭受重伤而昏迷不醒，被岩壁接住安置到附近去了。
伴随着崔楼的昏厥，画地为牢也跟随消散，只剩下陆修竹自己圈出来的岩墙拦住九号，不让其离开。
按理来说，他们战斗的时间足以引起其他队长们的注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人前来支援。
这说明消息被拦截住了。
这个时候，陆修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
好消息是，没有其他队长来支援，沈九歌是“叛变”这回事不用暴露了。
坏消息是，他们俩可能要噶这儿。
九号再次抬起剔骨刀，做出了俯冲的姿势，方向是陆修竹。
挡得住吗？
陆修竹身上的异能断断续续，已经近乎极限。
果然还是太久没打架了，荒废了。
他惨然一笑，只有左手的小医仙还在慌张。
蓦地，空气之中毫无征兆地泛起一阵涟漪。
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水面，层层叠叠，让他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唰！
空中的九号行动了。
它势如破竹，势不可挡，无坚不摧。
当锋刃到达脖颈的时候，陆修竹甚至都感受不到寒芒，已经被九号身上的威慑完全掩盖。
就在这时，仿佛记忆闪回了一般，陆修竹愣了一下，发现九号又回到了半空中。
九号俯冲的姿势停了下来。
它没有表情，但却让陆修竹感觉到，它好像也懵了。
“什么情况？我这是在濒死的时候睡了一觉？做梦了？”
暗处，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扶了下脸上的眼镜，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
意识世界。
小九不知道找了多久，已然没有了时间概念。
它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沈九歌，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
忽然，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九歌？”
这是一条走廊。
它连忙朝着沈九歌飞奔过去，发现后者背靠着一间门牌号为1808的门，脸上的泪痕才干不久。
“沈九歌！”小九再次呼唤一声。
这回，沈九歌听到了呼喊，转过头看向小九。
死气沉沉。
眼眸中没有任何光泽，真正意义上的空洞一片。
“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小九试探性道。
没有回应，沈九歌就这样无神地和自己对视着。
“药效还是太猛了么，如果意识永久驻留在这边，那他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必须得给他更大的刺激，才能让他清醒过来。”
想到这，小九不再犹豫，选择蹲在沈九歌的身边，
“沈九歌，你，觉得这个世界真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