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们互相救赎
屋内此时的气氛出奇的安静,江随雁依偎在谢南洲怀中,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只听她缓缓开口道:“南洲,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觉得呢?”
“谢家家主?带发修行的佛子?还有呢?”江随雁轻声询问道。
“你为何突然有此疑问?”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你想要我是谁,我便是谁。”
“那这几日你究竟去了哪里?”
谢南洲一手拨弄着江随雁的头发,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雁雁,你不该问的。”
“为何不能?”
“因为危险。”
“可我不怕。”江随雁猛地抬头直视着谢南洲,她的目光锐利而坚定。
谢南洲低眸望去,和她的目光相撞,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雁雁,知道的太多连你自己都有可能丧命,这样你还想要问吗?”谢南洲表情严肃,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一丝考究。
江随雁重重的点了点头,莞尔一笑道:“我的命早就与你绑在一起了。”
谢南洲殷红的嘴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你不怕为我而死?”
“若不是你将我从深渊中救出,恐怕我早就已经曝尸荒野了吧。”
谢南洲侧过脸,轻笑出声道:“好,我告诉你。我除了是佛子外,也是皇上的一把躲在暗哨的利刃。”
“这话是什么意思?”江随雁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意思就是,皇上不方便光明正大行事时,就会需要我来替他做事,我听令于他,为他所用。不论是什么事,我都会照办不误,哪怕是杀人。”
“我并不是表面上心存善念的佛子,反而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如此,你还要对我刨根问底吗?”
谢南洲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从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身边跟随他多年的侍从,他也会对其保留防备。
可如今江随雁想进入他昏暗的世界,他竟并不抵触。只是他的世界过于黑暗复杂,所以他并不奢望江随雁会愿意驻足。
江随雁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状态,她凝神望向眼前的男人,声音透着一丝不苟的诚恳,“我本就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荒丛中的野草。既然我们身上都有着阴暗的一面,不如就让我们相互救赎吧。”
谢南洲怔怔地凝视着江随雁,渐渐的褪去眼中的寒意,只剩下了炙热和坦诚,仿佛终年被阴霾笼罩的深山,烟消雾散,变得明亮起来。
“所以能告诉我,你这次进展的如何吗?”江随雁笑着说道。
“这次江南贪官一案我已有眉目,基本已经确定了主使者,你在书信中说的黑衣人应该就是他了。”
“是谁?他那日是在找什么东西?”
“知府李大人。”谢南洲玩味一笑,“不过一些没用的假账本罢了,他自以为聪明,想着销毁那些账本我便查不到了,真是愚蠢至极。”
原来那日他偷走的,是谢南洲故意放在那边,就是要他得手后松懈警惕,这样谢南洲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他故意将小盒上锁佯装里面是重要的物件,又害怕知府是个蠢货找不到,还故意放在了相对明显的位置,等着他上钩。
“既然查到了,皇上为何不动手?”江随雁不解道。
“他不过是个小小知府,若上面没有人庇护他,怎会有这么大胃口吃下这三千万银两。”谢南洲面色一沉,声音里透出淡淡的冷峻和威严。
“那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江南形势严峻,先稳住百姓才是首要。过几日皇上可能会亲自点名我去往江南赈灾,等形势稍好转些,这些贪官污秽我会将他们连根拔起。”谢南洲的眉眼深深,更透出两分冷厉。
江随雁的神情略微怅然,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这次你又要去多久?”
“快则半月,慢则三月有余。雁雁,你是舍不得我吗?”谢南洲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我才没有!”江随雁哼了一声,面色突然有些忧郁,“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吗?”
谢南洲温柔地摸了摸江随雁是小脸说道:“只要你在宫中安然无恙别叫我分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江随雁顿时小脸一红,十分羞愧,她原来是谢南洲的拖油瓶。
“雁雁,现在你认真的听我说。宫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尤其是后宫。等我走后,若都无事便万事大吉,但倘若你遇到什么麻烦,便去求皇后娘娘相助,若是她也帮不上忙,就去找皇上。他看在我的面上,也定会保你平安。”
“在后宫中,皇后暂且值得信任。而你要小心方乐敏和兰妃,刚才方乐敏那样被你驳了回去,定然会找机会报复你。她身后还有兰妃,那时后位未定,兰妃曾经可是与如今的皇后平起平坐的,若不是她这么多年都没个子嗣,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谢南洲的眼神很坚定,带着点毋庸置疑。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江随雁迎着谢南洲的目光,唇角轻轻一勾,缓缓地笑了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谢南洲直勾勾地看着她。
“什么?”
“远离所有对你有所企图的男人。”谢南洲的眼神中带着警告,“否则,就不是今日这般罚你了。”
江随雁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
这时,谢南洲正准备起身离去,忽然瞧见了江随雁后脖颈处那一块月牙形的伤疤。
“为何当初你会愿意救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甚至为了救他还落下了这么长的一道疤痕。”谢南洲看着她,眼底尽是温柔。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鬼使神差地冲进火场把他救了出来。”那天是江随雁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了。
“倘若再来一次,你还会救他吗?”谢南洲试探地问道。
“会啊,我相信善会有善报的,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谢南洲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