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会对他撒娇
可五竹并没有离开，反而罕见的话中带了些急躁：“可你还在哭。”
“等会儿就不哭了，睡着了就不哭了，你走了就不哭了。”范娴眼中的泪越积越多，却还是倔强的妄图推开自己的救赎。
什么事情都不值得自己哭，进京都被人利用、为难压根算不了什么，被人杀，虐打得血肉模糊也没什么。
仿佛做一个空心人。
什么事情也不值得害怕，被这个朝代的权力巅峰试探，被特务机构浸淫多年的人为难。
仿佛铜墙铁壁。
可她害怕极了五竹叔会离开。
也会因为他称不上是关怀的关怀哭泣。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可你不想让我走。”五竹语速越来越快，试图证明自己留下的用途。
“范娴，对不起，我只是忘了很多之前的事情，所以想去江南找回记忆，我不知道，你在京都受了伤…
“受了这么多委屈。”
范娴终于忍不住冷脸，回身抱住了五竹。
似乎这样，自己就有了支撑和依靠。
在京都戴着面具许多天的范娴，终于可以卸下面具，好好发泄一场了。
“叔，你不在我身边，他们都欺负我。”
这京都里小半的人，都不喜欢她。
可她也不喜欢他们。
用权势压人，甚至害人。
万恶的封建社会！
早晚把你推翻喽！
范娴越想越气，忍不住抽泣着抱紧了五竹。
五竹轻轻拍着范娴的后背安慰。
………
范娴躺在枕边握着五竹的恒温手不住嘟囔吐槽着。
“我其实很讨厌庆帝，一句话里七八个试探，跟他聊个天比练功跑二十里地还累。”
“监察院那些老狐狸也不太尊重我，等我养精蓄锐狠狠治治他们。”
“那个太子鼻尖竟然有跟我一样的痣，可惜了，形似神不似，比我难看。”
“至于老二嘛…他有些讨厌…算了，也不讨厌，他还挺招人喜欢的，我想跟他做朋友的，可是他总是时冷时热的叫人摸不准。”
……
“好像就见过这么些人，下次见到新人物再跟叔说…”
闹腾了一晚上的范娴终于沉沉睡去。
五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了她一晚上。
月影阑珊，五竹并不懂它的意境。
只觉得月影照的范娴很漂亮。
流水潺潺，五竹并不晓它的意趣。
只觉得流水能助范娴沉睡。
葡萄果香，五竹并不能闻到它的味道。
只觉得香气能让范娴开怀。
夜鸮呜鸣，……
五竹有些烦它，吵到范娴安眠了。
于是用内力逼走。
……
清晨鸟鸣。
这是范娴来京都以后，难得的一个好觉。
一睁眼发现五竹还在，更高兴了些，熊抱着五竹不放手，笑嘻嘻地嘟囔着：“叔，有你在身边真好。”
“嗯。”五竹回应道。
便帮她穿衣服穿鞋子，梳洗好了，就开始卷头发。
她爱漂亮，就连头发都要卷一卷，最好每个波浪弧度都差不多。
这恰好是五竹所擅长的。
五竹在的时候，范娴几乎要成了没有手没有脚，无法自己的人。
“叔，你还有事做要离开吗？”
惯会撒娇的女孩儿离不开她的阿贝贝。
“你这不过是几天没有在我身边，吃不饱睡不好就不必说了，人生第一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的右胳膊都折断了！”
范娴撒娇卖惨。
“嗯，等会儿要离开。”五竹准确地为范娴烫着头发，弧度纹理丝毫不错。
“啊？·°()°·，还要去干嘛！”范娴刚刚是在假装贤惠呢，一听到五竹还要离开，急得笑脸都挤不出来了。
“去杀了林珙。”五竹情绪毫无起伏地说道。
范娴这才算放下心来：“哦，叔不必杀他，要留下一条命。”
“为什么，他伤了你，该死。”五竹微微歪头试图理解。
范娴笑得寒气森森：“有些人，死了反而痛快，我要他一条腿一条胳膊，还我和老滕的伤，叫他下半生成为残废！日日被伤痛和无能为力折磨。好让他能彻底明白自己行为代表着什么。”
她厌恶京都的达官贵人拿人命不当命。
范娴敬畏生命，可是若有人存了害她的念头，她一样不会放过。
“好。”五竹干脆应是。
“而且不是现在，也可能不是今天，先等一等时机。不然很容易怀疑到我身上。”范娴手指捏着下巴思索着。
“好。”五竹为范娴卷好了头发，打算梳起发髻。
“姐！有奇怪的事情！”
若若得知消息的第一时刻就来到范娴的院子，便瞧见了这样的场景。
是姐心中常常说的五竹叔。
教她练功的五竹叔，从小陪她长大，用黑红相间的布蒙着眼睛。
好像永远不会老的五竹叔。
范若若今日一看果真如此，五竹叔看上去比姐大不了多少。
不过似乎有些奇怪，姐说过五竹叔总是冰山面孔。
可眼前的五竹叔分明笑得出来了酒窝。
“你就是五竹叔吗？”若若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若若？”
范娴微笑，此刻她所最亲近的、最值得相信的两个人都在自己身边了。
她觉得心安，又觉得快乐。
“他就是五竹叔。”
“五竹叔好。”若若连忙靠着范娴坐下，讲起了奇怪的事：“今日一早，相府二公子领着自己的侍卫离京了。”
范娴惊讶，若若为什么会盯着林珙？
“我总觉得他不对，昨天姐夫也和我说过，他觉得林珙对你多有偏见，所以我就派人盯着他了，没想到他竟然逃出京都了！这幕后黑手不会就是姐夫的亲哥哥吧！”
范娴惊讶于妹妹的敏锐和聪颖，便将昨夜审问司离谱的结果尽数告知了。
“果真是他！”若若皱起眉毛，与姐相关的一切事，在若若这里都是天大的事。
“那不会跟姐夫有关吧？”但若若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不会，姐夫很喜欢姐。”
眼瞅着若若的眉头皱成一团了：“那怎么办啊姐！他是姐夫的哥哥，报不报仇都成难事。姐要是杀了他，姐夫肯定也会伤心的，到时你们二人岂不是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
之前若若在儋州生活，范娴讲过许多欧洲童话和故事，给若若当睡前故事。
范娴失笑：“小大人儿，这你就不必操心啦～我不会杀了他，但也绝对不会放了他。”
若若看了眼五竹，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五竹叔什么时候行动？”
院落外突然传来范思辙的吆喝：“姐～陛下又招你入宫啦～”
范娴微微一笑：“就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