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床前邀约
床前的圆窗被人丢了小石子不断敲击着。
范娴终于在“范娴,日上三竿了还不肯起床。”的呼声里被唤醒了。
昨夜给林晚讲完了那部武侠电视剧的故事才离开,这几日的事情的确耗费精力,所以睡得沉了些。
不过平白扰人清梦实在可气。
范娴鞋都没穿,满含怒气地只着了一身里衣就打开圆窗走了出去。
时辰分明还早。
不过看到来人,气便消了。
是李承泽,一身红衣,坐在落地圆窗正对的小亭栏杆上,一脚落地一脚架在板凳上,也没穿鞋。
身后摆着一盘葡萄,谢必安站在不远的小池子边,研究加湿器。
“二殿下?”
范娴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见到我觉得不敢相信?”李承泽掐了颗葡萄入口。
范娴入定似的打量一圈儿,转身回屋去拿牙刷刷牙。
“怎么没人通报,显得我好像怠慢了皇子似的。”
老二看着正刷牙的范娴,垂首窃笑:“我看你是嫌我扰你安眠了吧,我等人通报好直接拒了我。我也就不讨这个麻烦了,直接从后门进来了。”
范娴没搭话,还没刷完牙呢。
不过余光瞧见谢必安正在鼓捣加湿器,一嘴沫还没来得及吐,就慌忙阻止:“哎,斜边儿,要是弄塌了,让老二把你赔给我当侍卫。”
谢必安委屈,他是觉得新奇,所以多看两眼想记住怎么做的,回去做个一样的给殿下的。
把人赶到一边,范娴就着流动的池水洗了把脸,这才想起了尊贵的二殿下。
范娴特意到谢必安身边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二皇子面前问道:“殿下有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前来约你把酒畅谈诗歌罢了。”
话落还特意补上句:“司离也来。”
“现在?”范娴摆明了要拒绝。
李承泽嗬嗬低笑,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请柬递过去。
范娴接过展开一看,时间一栏是空着的,询问式的眼光看过去。
“全凭小范大人填时间。”
这是老二想要在京都人面前宣示主权,证明范娴已在自己门下。
“半月之后吧,正好是端午节。去湖边看水,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端午节?”李承泽也来到小池边好奇地看了两眼加湿器。
“哦,一个节日罢了。”范娴跟他一起并排蹲在水池边看。
“这是加湿器,我在儋州海边生活惯了,觉得京都太干燥。你喜欢?那我改天去你王府给你做个就是了。”
老二“嗯”了一声,又看池子里的鱼。
“怎么要半月之后呢,还有事要忙?”
“唉,我来京都也有几天了,检察院却没正经去过几趟,这提司腰牌也不能白挂着啊。”
李承泽笑笑想要接话,可范娴还没说完。
“而且司离手指头还伤着呢,总得让人养养吧。”
这下老二不笑了,随手捡了颗石子扔进池子里。
两人一时静默,范娴看对方没有离开的打算,只得认命开口:“吃早饭了吗?留下吃点?”
显然是客套,在撵客呢。
但李承泽眯了眯眼睛,遮住自己蛇精一般危险的瞳孔,翘起了嘴角:“好啊。”
范娴哽了一下,但还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问道:“白粥鸡蛋饼?”
好像范娴要亲自做,李承泽高兴起来,唇角勾的弧度更大了点:“好啊。”
范娴走到伙房,李承泽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南瓜冬瓜摆了一地,辣椒大蒜挂了一房顶,五谷杂粮都整整齐齐贴着墙根儿放了一桌,靠里的墙上还有一整排中药柜子。
像厨房又像熬药铺子。
“我这屋是原先厨房改的,我又练毒,所以让人放了许多药材。”范娴为对方好奇的眼神解释道。
李承泽放开环抱自己的双手,四处摆弄着厨房里的物什。
“怎么没有伺候的人。”
范娴一边掏着大米一边嘟囔道:“我让他们伺候干嘛,有手有脚的,而且我喜欢人稍微少点,站了满满一院子全是人,头疼死了。”
“哦哦,昨日陛下招你入宫,没有为难吧?”老二没话找话。
“那倒没有,不过我还得感谢他呢,赐我一桩好婚事。”范娴嘿嘿傻笑。
她刚来京都那日,是侯公公引自己到了庆庙,昨夜问了林晚,是陛下带他到庆庙祈福。
饶是傻瓜也该想明白机窍了。
果然世人都爱权势,用权势纵人御物不过股掌之间。
早早赐了婚事,强逼着长公主范府等好几方接受这婚事不说,在范娴刚踏入京都的第一步就为她设计好了一见钟情的姻缘,让这婚事中最关键的两个人死心塌地地维护这桩婚姻。
范娴被人算计入套了,但却甘之如饴。
李承泽正想下意识点头呢,却反应过来范娴说的什么。
“好婚事?你不是不喜欢这桩婚事么?”
不是有个一见钟情的鸡腿少年?
人心变得快,女人心变得更快了点。
范娴扇着煮粥的灶火:“你猜怎么着,林晚便是我那日一见钟情的鸡腿少年,哈哈,竟还有这样凑巧的事……
范娴自顾自说着,可李承泽摆弄红辣椒的手却悄悄收了回去,重新双臂交缠紧紧地抱住自己,手心里握紧了那根辣椒揉捏。
心不在焉。
于是范娴举着锅盖叫了李承泽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把葡萄端过来。”
“殿下,剥几颗葡萄出来一起放进粥里煮吧。”
谢必安早就听到范娴说话,早就将那盘子葡萄端了过来。听范娴这么说一时僵住,想听她的话去剥葡萄,但是看着范娴的张扬俏皮样子觉得可恶,逆反地不想去。
李承泽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扔了手里的辣椒接过葡萄。
“我来吧。”
还在一旁的铜盆里洗了手,便开始剥葡萄。
二人又聊起了检察院的事情。
“陈院长不在,你孤身去检察院恐怕落不到好,尤其是那四处言若海的儿子言冰云,他因你被放去了北齐。”
“她并非孤身一人去,我跟她一起。”穿着一身玄衣的滕紫京娉娉袅袅而出。
“你来了?”范娴觉得惊喜“你不走了?”
滕紫京算是她第一个朋友了,而且那日在京都府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嘴硬心软。
她很高兴她能够陪在身边。
“走什么,你不是许诺我月钱五十两吗,而且我女儿要读书了,京都先生水平好。”
范娴失笑。
可没过多久,几人便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