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带走
黎绡听黎楷的话，脸色变了又变，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两行清泪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她爬起身拉着黎楷的衣摆，朝黎楷恳求，“爹，爹，清湘她病得很严重，她烧了大半日了，再不用药她会出事的，爹，求您了，让张妈妈开个方子，寻人去抓药吧，爹……”
黎楷用力拽出自己的衣摆，朝已经进屋的几个婆子说道：“把小姐带回秋院去！”
“爹！爹！娘！娘！救救清湘，救救清湘，娘……”黎绡挣脱开几个婆子的手，膝盖搓地，跪走到颜柔面前，紧紧攥着颜柔的裙摆，一双美目净是哀求之意。
颜柔闭上眼，别开了头。
婆子们也是有眼力见的，一开始拉黎绡本就没有用全力，现下看到颜柔也不发话，直接上前就拖着黎绡往外走，这次是用了大力道，黎绡挣脱不开。
黎绡眼中的泪像断线的珍珠不停从她眼眶中滑出，饶是乌羽一般的睫毛也接不住黎绡断线的泪珠，有些不堪重负，塌下来黏在了下眼睑处。
黎绡轻闭上眼，“女儿认错！”在婆子们拖着黎绡站起身时，黎绡大声吼道。
黎楷朝几个婆子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颜柔也睁开了眼，殷切的看向黎绡。
黎绡跪地，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女儿认错，女儿不该不听父母之命，装病逃婚，做出不合礼仪，有损自身清誉之事，女儿知错。女儿会禁足秋院，绣制嫁衣，静待出阁。他日做了楚家妇，女儿定谨守规训，孝重尊长，爱敬夫婿，严教子女，必恪守礼仪，不做出格之事，不令黎楚两家蒙羞。”
黎楷闻言面上神色稍缓。颜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微微点头以示满意。
“女儿已经认错，还请父亲母亲宽宥女儿过错，为清湘抓药治病。”黎绡朝黎楷颜柔重重磕了一个头，她将脸埋在地面上，眨眼间地面上便多了两滴清泪。
颜柔上前扶起黎绡，黎绡面无表情，脸色苍白，颜柔帮她拭去面上的泪痕，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绡绡，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爹娘总归不会害了你的。”
黎绡抽出自己的手，“娘，若无旁的事，女儿回秋院了。”黎绡朝黎楷颜柔行礼后便转身欲离开。
“东家！太太！”守门小厮启木急切的声音传来。
“何事？”黎楷沉声问道。
“刺史大人亲自带着官兵来了！”启木话落，黎绡止住了脚步，黎楷和颜柔同时惊站起身。
三人对视一眼后赶忙迎出门去，他们是商贾之家，除了办经商文书一类的事情与官府是搭不上话的，刺史亲自带人前来，这是头一遭，至于是福是祸，几人来不及细想。
三人迎出来后正面碰上了刺史，刺史已经带着人走进了黎家大门，此刻正站在院子里。
“见过刺史大人。”黎家众人朝刺史行礼。
刺史目光落在黎绡身上，他伸手指了指黎绡，“就是她，把人带过来。”
两个衙役走上前作势要去押黎绡。
黎绡瞪大了眼睛，她后退躲闪衙役的同时朝刺史问道：“大人，民女犯了何罪？”
“是啊大人，不知小女犯了何事？竟累得大人亲自登门来抓人。”黎楷赶忙朝刺史大人拱手弯腰，询问道。
颜柔也是一脸焦急的看向黎绡，又转而看向刺史。
刺史嗤笑一声，“犯了何事？你该问问你的好女儿！竟敢重伤刺杀临川王！如今临川王病危，今日只是先拿了她，你们最好求神拜佛祈祷临川王无恙，否则，圣上若追究下来，抄家杀头之时，黎家一个都逃不掉！”
黎楷和颜柔脸色霎那间惨白，他们惊诧的看向黎绡，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你竟还做出这种事？”
黎绡赶忙摇头，“我没有，爹，娘，我没有。”黎绡走到刺史面前，行了一礼，“大人，民女没有刺杀临川王，善陀寺的僧人可为民女作证。”
刺史又呵呵嗤笑两声，还是天真啊，“来人，带走！”刺史一声令下，衙役上前押着黎绡就往黎家大门外走。
黎绡惊诧的看着刺史，双目圆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这么怔愣的被带出了黎府。
“绡绡！”黎楷颜柔惊呼，欲跟上前去，被几个衙役挡住了。
他们二人赶忙跪地，“大人，大人明察秋毫，草民这个女儿一直养在深闺，哪里会识得临川王，且她一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能重伤刺杀王爷啊！”
“你们意思是说……本官胡乱冤人？”刺史冷下脸来。
“草民……草民不敢……草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大人再查查，此事定是有误会。”黎楷声音弱了些。
“是不是误会，得圣上来定。哼！”刺史一甩官袍，转身离开了黎家。
衙役走后，颜柔跌坐在地，晕了过去，黎家大宅内又是一片混乱，搬人的搬人，请大夫的请大夫。
黎绡被押往刺史府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着刺史方才抓她的神情。
突然，黎绡抬起眸子，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我要见刺史大人！”黎绡朝前头刺史大人的马车喊道。
马车中的刺史不悦的蹙起眉头，“堵住她的嘴！”刺史朝外面吩咐道。
黎绡看到刺史马车未停，只一个衙役手中拿着块破布朝她走来。
“我能救人！”黎绡高声吼道，“刺史大人！我能救人！”
刺史闻言怔愣一瞬，片刻后，他叫停了马车。
刺史下了马车走到黎绡面前，“此话当真？”临川王若死在江州，哪怕他推了黎家出去顶罪，他也免不了一通责罚，若临川王能活着，自然是最好的。
黎绡心里也慌乱，治病救人她当然不会，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先稳住刺史，再做打算，“当真！”黎绡肯定的说。
“不去府衙了，回刺史府。”刺史大人说完回了马车，带着队伍往刺史府去。
刺史将黎绡带到了临川王所在的院子，黎绡一踏进院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院子里乌泱泱全是人，还架了十几个炉子熬着药，此时院子里充斥着浓郁的中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