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儿，你长大了
“父亲……”再次见到楚紘山，楚瑶不由红了眼眶，想起前世的种种，她除了后悔更多的是自责，若不是自己前世不顾父亲母亲反对，硬要嫁给顾珩，父亲也不会卷入夺嫡之争，楚家也不会陷入灭族的险境。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父亲也不是真要责备于你，只是毕竟这四殿下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合该对人家客气些。”楚紘山见从小就坚强的女儿突然红了眼眶，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说的重了，忙开口哄道：“好了，父亲方才说的重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七殿下还在看着呢，这不是让人家看了笑话嘛。”
父亲的话，让楚瑶心口一暖，这是最疼爱她的父亲啊。他从小就疼爱她，可她却因为一个男人害得所有亲人都蒙冤枉死。一想到此处，楚瑶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父亲，我错了。”楚瑶猛扑到楚紘山的怀中，任由眼泪如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好了，乖女，不哭了。是父亲说的重了，你消消气好不好？七殿下还在一旁看着呢，多丢脸。”楚紘山还是第一次见他的掌上明珠哭成这样，一边手足无措的伸手拍着楚瑶的后背安抚着，一边低声宠溺的哄道。
楚瑶听罢，忙规规矩矩站好，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顾霆御。
顾霆御见楚瑶转过头看自己，忙将头别到一旁，踱步往客堂外走去。
见顾霆御识趣的走了，楚瑶这才破涕为笑，红着眼眶道：“父亲，女儿没生气，女儿也知道您没有真的要责备女儿。”说到此处，楚瑶的语气也跟着坚定了好几分，“只不过，女儿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是被人推下水的。这件事情，我觉得有些蹊跷，我们楚家定是出了内鬼。这事儿，我们决不能放任不管，定要查个清楚明白。”
“瑶儿，此话从何说起？”
“我的武功不低，从小到大，父亲可见过我因为意外或失足落过水？”
“那倒是从未有过。”
“今日，我同那些贵女们喝完茶后，便觉浑身酸软，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便让阿香送我回房休息，可我与阿香回房的路上，又遇到杨家娘子问路，阿香被人有意支开之后，我便被人推入了水中，而这时，正巧四皇子殿下出现在这里救了我。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细细想来，这分明是个局。”
“你可看清推你之人是谁？”
“并未看清。不仅如此，阿凌也被提前支了出去，父亲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阿凌是我让你大哥调派出去的，难道这也在有心之人的算计之内？”楚紘山听到此处，才不由觉得心惊。
“阿凌是我的贴身护卫，若是不将阿凌调走，只怕他们的计谋，不可能得逞。”
“可他们设计这一切，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让你落水？”楚紘山纳闷道。
“不，他们盯上的，是楚家，是兵权。”楚瑶一字一顿道。
“此话从何说起？”楚紘山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殿下是想借此搭上与楚家联姻的红线，全京城都知道父亲您宠爱女儿，若是女儿因为他的救命之恩，对他一见钟情、情根深种，父亲觉得依着女儿的秉性，女儿会怎么做？”楚瑶不疾不徐道。
“你会求父亲成全你们。”
“那父亲会成全吗？”
“自然不会！”
“可若是女儿在皇家三年举办一次的秋猎比试上，拔得头筹，得到了陛下一个恩赏呢？女儿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楚紘山不由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你会求陛下为您赐婚，届时君无戏言，你二人会奉旨完婚，而我楚家，也将陷入夺嫡之争。”
“父亲，这就是我为什么今日要冷待四殿下的缘由。我同父亲一样，都心系楚家的安危，心系十万将士的安危，父亲放心，我不会再如此糊涂了。”
“女儿，你长大了。”听到此处，楚紘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为官多年，一向谨慎小心，从不弄权，也从不参与朝中的党派之争。他很清楚，他们楚家能作为开国勋贵屹立几十年不倒，正是因为陛下的信任和他们楚家一向懂分寸、知进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原以为，只要他们楚家坚定初心，忠于陛下，忠于朝廷，就能保得一世安宁。可如今，那些朝中蠢蠢欲动的势力，还是盯上了他们楚家，盯上了兵权。
楚家绝不能卷入党争之中，一旦楚家入局，陛下耗费多年心力打造的朝局平稳之势就会被打破。
不论哪一方势力获得了楚家的支持，楚家都将会引起陛下的忌惮。届时，不只是楚家，就连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效忠楚家的楚家军，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楚家军十万精锐的身家性命，全系于楚家一身，行差踏错半步，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但楚紘山也明白，陛下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往昔了，立嫡之事，早已迫在眉睫，朝中各派势力，也已然暗流涌动。
风雨欲来，谁也挡不住！只是不到最后关头，楚家绝不能贸然入局。
“父亲，我觉得这件事，可以从堂兄查起。”见楚紘山表情沉重，楚瑶知道，她的话已经起作用了。毕竟，她说的这些并非凭空想象，而是她前世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情。
“你怀疑你堂兄楚肖？”楚紘山问。
“目前来说，堂兄是个突破口，确实应该从他查起，但是这事儿先不宜伸张，万一我们错怪了堂兄，叔父那边不好交代。”
“言之有理，此事为父定会好好查清楚。”
“谢父亲。”楚瑶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客厅外等候的顾霆御，低声提醒楚紘山：“父亲，七殿下也等了许久了，女儿便不打扰了。”
楚紘山点头：“你母亲在厨房，你去陪陪你母亲吧！”
“是，父亲。”楚瑶说完，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客堂。
“三娘子！”见楚瑶出来，顾霆御忙上前拦住了楚瑶的去路。
“七殿下有事？”楚瑶抬眸看向眼前高自己半个头的男子。
顾霆御被楚瑶看的面色一红，不好意思道：“我难得有机会出宫一回，不知今日是否还有机会吃到楚夫人做的桃花酥？”
他这是在借机搭讪自己？楚瑶扬嘴一笑：“你与父亲谈好事情后，让刘叔带你来找我。”
听罢，顾霆御眸中一亮：“谢三娘子成全。”
“父亲还在等你呢，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可走了？”
“好。”
“阿香，走。”
“是，小姐。”
见楚瑶和阿香离开，顾霆御才拿着那北境的传讯纸鸢进入了楚家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