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首席
贺辞跟着葛虎来到二堂东侧的会文馆。
“雪霁卫的人就在里面，说话注意点！”葛虎叮嘱着贺辞。
本来不紧张的，葛虎这么一说，贺辞倒是有点忐忑了。
何方神圣，让衙门的人如此忌惮，贺辞心里也是没底。
贺辞推开了版门，看见一人正靠在太师椅上看书。
那人看上去二十多岁，五官清晰而深邃，四肢修长。
一袭白色的交领长衫一尘不染，银色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身上背着一把挂有碎玉的长剑。
贺辞开口：“你好，请问……”
“阿切～”男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男子抬头看了眼贺辞，眼睛黑亮。
“不好意思，山下的空气里有好多灰尘。”
男子放下了书，起身拱手道：“在下方玉敏，是雪霁卫广林组首席，你就是贺辞吧。”
贺辞发现对方和自己身高差不多，回礼道：“在下便是，方首席可是为昨日之事而来？”
“正是。请坐。”
两人隔茶桌而坐。
广林组首席亲自出马接手案件，想必此案盘根错节，很可能会有延伸之势，贺辞心中多了些担忧。
“你抓到的人名叫‘阿力’，是组织里的边缘人物，平日里隐居在车前巷的一个法阵中。
你就是在那里抓到他的吧”方玉敏目光如炬。
“好厉害！”贺辞内心忍不住感叹，这雪霁卫居然审讯出这么多信息。
“没错，阁下所谓的‘组织’是指”
“我认为是一个和炎系有密切合作的异士集团。阿力得到组织的命令，对枫林莞四起命案进行收尾，主要是伪造现场和销毁证据。
他只是底层人物，每次只拿钱，不知主使。”
讲至此，方玉敏好奇地打量着贺辞，“你是如何知晓他在那，而且确认他便是嫌疑人的”
于是贺辞便讲了之前如何探查案情，只是隐去了和自己能力相关的事情。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怎么确认他是嫌疑人的”
贺辞不应。
方玉敏正色道：“雪霁卫是大昭为平衡异士和普罗大众所设立的机构，形形色色的异士都接触过。
这世上有的是异士能够找到嫌疑人，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是异士了？”贺辞笑问。
方玉敏看着贺辞，“如果是，我们雪霁卫广林组欢迎你的加入！”
“你看中了我什么？”贺辞问。
“品质。”方玉敏低头拨了拨书本，
贺辞看出来了，这方首席不擅长夸人，可能真的觉得自己是他想合作的人。
这么一想，贺辞对方玉敏顿时多了些好感。
“不过，有件事很棘手。”方玉敏忽然表情严肃。
“请讲。”
“阿力被抓之前，曾向组织透露，有人盯上了他，阿力找了两个月，那人消失了。
最近，他得到组织回应，让他这段时间等通知去收尾。”
贺辞双眉紧锁，“也就是说，那人现在有生命危险！”
方玉敏点了点头。
贺辞轻咬了下嘴唇。
方玉敏道：“阿力只交代了‘那人身长丈许（一米七），身型消瘦’，你有没有印象？”
贺辞摇了摇头，突然灵机一动，“有本卷册在架阁库，上面留有他的字迹，说不定能找人一问。”
“事不宜迟，走！”方玉敏立刻起身。
贺辞紧随其后，两人奔向架阁库。
架阁库位于六房中的户房，在二堂的东南侧。
架阁库有三名典吏值守。
典吏和衙役一样都是不入编的，而且没有俸禄，只能靠领取纸笔费养家糊口。
上次贺辞是来查案，勉强让贺辞进去了。
这次贺辞刚被编入快手二班，他们对贺辞格外客气。
贺辞和方玉敏进入到屋内。
贺辞驾轻就熟，很快便来到了上次发现卷册的书架。
贺辞上下翻找，却没有看到那本卷册的踪迹。
“咋回事，昨天还在啊！”贺辞一阵疑惑。
“那本卷册长什么样子，我帮你一起找。”方玉敏宽慰道。
“卷册封皮上没有字，也没有编号。”
于是两人在架阁库里挨个书架翻找，依然没有找到卷册的踪影。
方玉敏问：“昨天是在找到卷册后，迅速去的车前巷？”
“是啊！”贺辞忽然想起枫林莞的那个门子，“坏了，一定是有人暗中监视，拿走了卷册。”
方玉敏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这县衙里必然有他们的人，要不去问问典吏？”方玉敏询问。
贺辞闻此言，看了眼三个典吏，又想起昨天和王七奎的对话。
按照王七奎的说法，杀害花魁是炎系的人干的，若典吏也是炎系的人，得到答案只怕是南辕北辙。
“这县衙里早就有两系势力渗入，就不知这些典吏又是哪系的人。”贺辞答道。
贺辞半晌没动，方玉敏直接去到了三个典吏面前。
方玉敏用凌厉的眼神看向典吏们，“昨天到今天，有人来过这里吗？”
典吏们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包围着自己，没人敢妄语。
一典吏答：“昨日白间只有贺捕来过，架阁库并非金银重地，夜间也只有小的在此就寝，并无异响。
门锁在屋内，完好无损。”
方玉敏不应。
他观察了会儿说话之人后，不动声色地回到架阁库。
他见贺辞正在扶额深思。
方玉敏道：“刚才问了典吏，他们确实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可信吗？”
“我将脉息附在他们身上，肌肉反射、脉搏频率和细微表情都属正常，应该没有说谎。”
贺辞表示认可。
他趁方玉敏询问典吏之际，开启了右眼蓝光，确实没有发现除自己之外的新增指纹。
贺辞眉头深锁。
方玉敏拍了拍贺辞的肩膀，道：“换个角度想，说明组织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所以要借用卷册调查。”
“有道理！”贺辞焦急的心情稍微缓解了点，毕竟大海捞针，敌人也需要时间。
“只是……卷册难道插上翅膀飞走了？”贺辞十分困惑。
“如果是异士的话，说不定可以办到。”
贺辞忽然联想到车前巷。
“有没有哪种阶途能够让实物穿透墙壁？”贺辞问。
方玉敏稍作思许，道：“念途！”
“念途能够将虚物实化，也能将实物虚化，穿透属于基本操作吧！”
贺辞听此解释，豁然开朗。
贺辞道：“想组织里必有念途异士，在车前巷建一奇门遁甲阵，现在又穿墙取物。”
“不过，发动奇门遁甲必须得有驻器相助，否则消耗太大且难以持久。”方玉敏顺口搭话。
贺辞点了点头，心想：罗盘我已经收下了。
“既是取物，为何没人来过？”贺辞嘀咕道。
方玉敏眼前一亮，“应该无法确认是否有人来过，一般不都是说‘没有痕迹’，而不是说‘没人来过’吗。”
贺辞哑然一笑，“你这叫有罪推进。”
方玉敏笑道：“你是不是异士以后再说，但有一阶途能隔空取物。”
“哦？愿闻其详。”
“御途。”方玉敏卸下了身后长剑，长剑突然出鞘，凌空盘旋。
“我是武途·剑道，只能控制自己的驻器，但御途不一样，能御天下万物。”
贺辞受益匪浅，“十二阶途，我得多向你学习。”
“雪霁卫欢迎你！”方玉敏淡然一笑。
贺辞不应。
随即两人走出架阁库，眉间难展，哪里去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