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为了正义
荆轩看到了“自己”。
一个鲜活的“自己”，比照镜子时更立体。
“他”眨着双眼，和自己有着不太一样的表情，看起来是绷着脸，但很明显，“他”并不平静。
荆轩也特别不平静，思绪偏向混乱。
求助——前女友变成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
南雅把手伸向“荆轩”的脸，在极其复杂的情绪里捏了捏，感受着真实。
荆轩的办法真的能行，可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渴望？因为相信？或者被“欺骗”时会产生某种特殊的东西？
根本就没有道理！
这大变的世界也根本不存在道理。
蒋澜从南雅的眼眸中看到“自己”，马上拿出没电的手机，借助黑色却能反光的屏幕映出“自己”的脸。
接着，她和南雅一样，也用手去捏了一下，再发出类似“嘿嘿”的轻浅的笑声。
当你们还处在争宠的阶段，我已经走进他的内心，感知到他的真实情绪，甚至还可以变成他的样子。
你们能拿什么跟我比？
你们已经没有资格跟我比。
——完胜！
荆轩惊讶过后，很快冷静下来：“除了变成别人的样子，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他记得尹高琅随口提及的关于精神伪装的描述。
有一个人是把脸改成别人的样子，称之为“改头换面”，而蒋澜这更像是复制粘贴，外形没有任何差别。
“啊——”蒋澜听到声音回神，有种被抓住小辫子的尴尬，“那个……我好像、似乎感受到你现在比较高兴，有点像窃喜，或者……呃，欣慰的样子，不是特别清楚。”
不仅外形外貌一个样，连说话时的音色都差不多，哪怕来个熟人，也不一定能分辨谁是谁。
真就似多了一个孪生兄弟。
“还能感知情绪吗？”荆轩猜测成真，却觉得更加怪异了。
“你现在应该是在思考。”蒋澜说过，立即补充，“不是看出来的，是我感受到的。”
荆轩不自觉眯起眼睛：“你变成南雅的样子试一试。”
蒋澜朝南雅看了过去：“变不了……其实也不是不能变，只是需要等一些时间。”
她心里是排斥变成其他女人的，可荆轩这么说了，情绪反馈也是期待。
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自己应该照顾他的情绪。
“是技能有冷却时间，还是精神属性不够？”荆轩取出两颗精神果实，“多吃几颗，吃了再给，加点精神属性，多少应该有一点改变的。”
他有想过再“欺骗”蒋澜，只是理智劝他别心急。
不能给她太大的压力，“特殊物品”也应该保持稀有。
服用精神果实不加战斗力，精神属性增加后“觉醒”的异能也偏辅助，不直接计入战斗力，但存在着类似“蓝条”和“经验值”的东西。
而不管是否真的有这些隐藏属性，多堆点精神属性总是不会错。
蒋澜“嗯”了一声，用手拿精神果实的时候，身体变回她原本的样子。
连吃五颗精神果实，她主动喊停，侧身正对南雅。
可惜，她不再是“荆轩”，没有感受到他的情绪，便不是特别想变成南雅，失去了那种可以不顾一切的冲动，思想中占据重要位置的变成了自己。
所以，任时间在太阳的照耀和小雨的飘落间流逝，她依旧是自己的样子。
“别太勉强自己。”荆轩主动劝蒋澜别心急，“你刚获得异能，不熟悉很正常，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蒋澜对荆轩点点头，想了想，努力扬起笑容：“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
“嗯，我相信你。”荆轩微笑说道，“今天下雨……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嘈杂的轰鸣出现且快速放大，螺旋桨搅动雨和风，在直升机压低高度之后，有人从打开的舱门跳了下来。
赵宣忽略有些发胀的腿，起身并对着直升机挥动手臂，尔后四下张望。
荆轩看着身穿中山装的中年身影，并未克制情绪，皱起眉头：“有什么事？”
“两件事。”赵宣说道，“我被撤职了；听说你没死，过来看看，也有考虑是不是投奔你。”
荆轩“哦”了一声，没想好该说什么，也就不说。
赵宣等了等，主动解释：“昨天那场地震，根源在我，是我下令，炸了地下工事，导致至少五万人死亡。
“因为属于特定时期，我并非是为了私人利益，所以只是撤去我的职务，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而我那一炸，消灭强敌的同时，证明了核能被削弱，也印证的中央给的解释。
“扭曲的时间，这是这场变局的核心。
“整体的时间加速，植物在短时间内实现了膨胀，紧接着又快速消亡，人与动物的血肉被消化，这是直观的。
“放射性元素衰变，能量传递过程中的快速减弱，这是作为普通人很难察觉的现实。”
荆轩认真想了想，发现“时间”这种主观概念确实有些扭曲，大部分事物的正常发展规律都有一些超速。
而这个超速也是相对扭曲的，有的方向偏快，有的方向偏慢，整体上是植物快过动物。
不过，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
普通的炸地下工事引发不了地震，又是什么强敌，需要用核弹去消灭？
即使核弹消灭了强敌，那也只是一处，其他地方仍可能存在，甚至还会更强。
赵宣知道荆轩在思考，依旧决定继续往下说：“每一片区域，都有一棵树王，并且只能有一棵树王，像是一山不容二虎那样。
“以目前最为普遍的认知，植物吸收血肉能量可以结出异能果实，在新的变化出现前，树王必定成为各方争抢的核心。
“官方与军队仍然是当前最强大的势力，但毕竟人数有限，无法占据所有资源。
“我离开前所得到的信息，是军队扩招，以四个聚集点作为核心，向周围辐射，占据城市内60的树王。
“至于那剩下的40，任由各方势力去争抢。”
荆轩对盯着自己的赵宣眨了眨眼睛：“你是想让我也去争抢？”
赵宣点头：“你有那个实力，哪怕不为自己，也该为聚集在这里的几百号人想一想。”
荆轩笑了，抬头望向那下着小雨的晴空：“换一种方式，你去做那些事，我则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粮食、异能果实，其他的看情况。”
赵宣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才二十几岁，拥有强大的实力，难道不想在这乱世中称王称霸、争当一方豪雄？”
“我没有那个野心。”荆轩笑了笑，也摇了摇头，“说没野心有点抬举自己，是我没那个能力，现在也不想拥有那样的能力。”
赵宣沉吟两秒：“你要想清楚，未来并不是太平盛世，也只会比现在更乱。”
荆轩说道：“我也说过了，你给你提供帮助，由你去发展，这代表我们属于同一利益集团，你的强大，也就是我的强大。
“你来操心那些琐碎事情，我负责维持强大战力、顶尖战力。
“你也几十岁的人了，反正被撤职了，不想趁着还算是年富力强，拼一拼？向那些人证明自己？
“我还很年轻，机会很多，你再不拼，可就真没什么机会了。
“合作，双赢，如何？”
赵宣笑了，也和荆轩刚才一样，抬头去看太阳雨。
他的确是带着点想证明自己的心思来的，可他并没有想过当那个“王”，也不认为凭自己的实力能称王称霸。
他很看好荆轩，毕竟连生死都可以逆转，未来有着无尽可能。
他只想当一个谋士。
他只能当一个谋士。
军人的身份是帮助，同样属于限制。
不过，那是过去了。
“我同意了。”赵宣脸上的笑容灿烂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如果以后你想反悔了，我可不会轻易同意。”
荆轩平静说道：“就像古代当皇帝的，你看到的是权力的集中，我看到的却是要上朝，要批阅奏折，要让各方势力保持平衡。
“你觉得我没年轻人的血性也好，或者说我是单纯的惫懒也罢，我都无所谓。
“我依然是想做一些事情的，可是，我要先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昨晚上一宿没睡，借雨水敲打的安宁，想通了一些事情。
“法律、道德，都属于规则，是人定义的，是用来维持稳定、引导人类延续的。”
规矩都是人定的，可以由别人制定，同样可以由自己制定，而其根本在于谁更强。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身的法律与道德评判标准，而同一个时代，不同的国家也有着不同的标准。
“人类之光”系统是以“人类”为本，使人类文明延续，“光”是驱逐人内心的黑暗、不至于彻底泯灭人性。
让人活着，知道自己是人，便是正义！
“说的不错，不继续说？”赵宣表示认同，却觉得话没说完，想着配合一下。
荆轩笑了笑：“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在乎的，仅仅是我们想要在乎的，继续或者不继续，重要吗？”
赵宣眉头挑了挑：“你要跟我讲哲学？”
“不是。”荆轩说道，“继续或者不继续，只是我们交流的方式，我不认为你不明白这些道理，甚至比我更清楚。
“我刚才的话表达了我的想法，你听到了，觉得没有问题，也就差不多了。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这里有三百多人等着你帮助、拯救，不应该把时间浪费。
“我们应该聊的，是下一步要做什么，比如你有什么想法，而我能提供些什么，又能提供多少。”
赵宣也不纠结：“行，那我们就好好聊一聊该聊的。”
荆轩笑着摆手：“你制定计划，落到纸上；我则写出每天提供的物资数量。”
赵宣借助深呼吸平复情绪：“你这样，容易挨打。”
“你只有99点战斗力，而我是176点，挨打的会是你。”荆轩说道，“你赶紧把计划制定好，我看得高兴了，就帮你一把，让你成为2级异能者。”
赵宣认真说道：“我们是合作！”
“你难道不想成为2级异能者？”
“我承认，我想，但是……”
“你再换种想法，一般的合作都要分甲方和乙方，我战斗力高一点，强势点很正常。”
“我看你一点都不像年轻人。”赵宣不确定荆轩想不想追问像什么，直接说道，“你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天才，稍不留神，就会变成疯子。”
荆轩安静了几秒，然后带着微笑点头，懒得再说什么。
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跟少说有四五十岁的赵宣隔着年代，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新的合作已经达成了，没营养的交流便可以停下。
其实还有不少问题没得到解决，然而荆轩不在意，不会再去想那些太远的东西。
想了一夜，思维清明，身体却显疲惫。
他要的是生活，而非活着。
“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最多两个小时……”赵宣开口，却是被打断。
“有困难你自己解决。”荆轩说道，“这是我的态度，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赵宣绷起了脸，郑重说道：“我们现在需要把各自的职责定好，说清楚。”
荆轩也不废话：“培养部分高端战力，提供部分物资，物资仅包含日常所需的粮食，以及力量、体质、灵巧和精神四种异能果实。”
“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你认为我一个人能管得过来？”
“那我不管。”
“好。”赵宣忍了、认了，注视着荆轩，“最后一个问题，你培养出来的高端战力，是听你的命令，还是交给我安排？”
荆轩想了想：“你可以选定一些人，我负责把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上去，其他人我不管，至于我身边的人，他们肯定听我的。”
赵宣点点头：“好，没问题了。”
“没问题就请自便。”荆轩挥了挥手，“今天下雨，我不想出去，但是，没有大事别来打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