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切都变了
罗昊走出小区大门，再行进千米，终是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雪堆。
沐凡被吓到了，后退几步再上前：“组长，你没事吧？”
“吐口血而已，吐了就轻松了。”罗昊用手擦了擦嘴角，也用脚踢雪堆，把血迹踢散，“荆轩的女人，确实跟我相差不大。”
“真有那么强？”沐凡总觉得不应该相信。
“跟我差不多，可以说强，也可以说不强。”罗昊吸气时闭上眼睛，“但是，荆轩是真的强！”
沐凡认真想了想：“或许他真的很强，可他让女人战斗，这点我看着很不爽。”
罗昊嘴角向上扬，勾起的弧度带着点嘲弄：“小区外边、公路对面的那棵树，你可曾注意到？”
“什么树？”
“斜对着大门，出门时往左一些。”
“有什么问题？”
“你抽空去看看吧。”罗昊摇摇头，转身之后，轻轻拍在沐凡的肩膀上，“趁现在没走多远，回去看一眼，看过之后，你会理解荆轩为什么不出手。”
沐凡皱起眉头，往前走一些，甩开肩膀上的手：“组长，你直接说吧，我懒得……”
罗昊无奈打断：“我跟你一起回去，不让你去看一眼，你是不会相信的。”
见组长如此坚持，沐凡只好点点头，跟着快步跑起来，朝着他很不想靠近、很想逃离的丢掉了脸面的地方。
很快，他们就来到小区对面，站在树干和树桩挨着的公路边。
罗昊跳上树桩，指着似滑落也似被扯走的树干：“这是人为的。”
沐凡正对罗昊的小腿，觉着树桩很像斜得不规整的圆台。
向上望时，开裂的树干仿佛是空瓜子壳被剥开，更像是圆规，两只脚插进了地面，上方则是紧密连在一起，也被荆棘与枝条缠绕。
人为？
就算是能飘浮在水面的树木，一立方米怎么也该有千斤重吧？
和猴面包树外形相似的树超过20米的高度，树桩的直径横放罗昊都有多的，几万斤肯定少不了。
你说是人为的？
这能是人为的？
罗昊用余光扫过沐凡的表情：“我知道你不怎么信，我也不信，但是，你认为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树自己断了、裂开。”沐凡小声说道。
“你怎么不自己裂开？”罗昊没有好气，跳下树桩，挥手时走动起来，“我跟一组的组长接触过，他比我强，而且对我是碾压。
“我没和他过招，但是我亲眼看到他打爆石头，一脚踢穿厚钢板，知道人能有多可怕。
“看看周围这些植物，有大型机械来过的样子？
“你也是异能者，别小看了异能者，更不能刻意贬低别人。
“在小区里，我说过我看不透荆轩，那是真的。
“但凡是异能者，都有能量体，然而荆轩没有，便只有两个可能。”
沐凡思接话：“他不是异能者，或者强到你看不出来？”
罗昊偏头看着沐凡：“你脑子还是灵光嘛，怎么就想不明白那些事情？非得要我耐着性子跟你解释你才听？”
“我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现实。”沐凡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才几天时间啊，他怎么可能那么强？没道理啊！”
罗昊没有再说什么，边走边打量笼罩四周的植物，也看地上偶尔有的一团一团的雪堆。
所有的道理，都如这世界突然的变化，根本就解释不通，讲不了科学。
当然，迷信科学本身并不科学。
科学本身属于对客观事实的一种解释，暂时的不科学仅仅是缺乏相关信息，也总会有能够解释然后变得科学的那天。
天赋、运气、努力、家境……
很多时候不得不接受偏向惨淡的现实。
沐凡抱怨过，心态随空气的安宁逐渐平和：“其实，也不一定是荆轩弄出来的。”
“你认为谁还可能做到？”罗昊问道。
“没能碰到的任辰，还有荆轩屋里的另外一个女人。”沐凡说道，“以我差点被打死的经历来看，屋里的那个女人，实力会更强！”
罗昊停了下来：“你说任辰，我可以理解，另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沐凡跟着停下：“部队送来的信息不完整，只有一个女的，叫南雅，和你打架的那个。”
罗昊点头：“嗯，继续。”
“我早上遇到的，是另外一个女的，好像叫孟娴霜。”沐凡正对罗昊的目光，神情严肃且带沉重，“她的确是从背后偷袭，但偷袭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身体能承受的力量有着上限，这个上限不会因为主观意识而改变，算是定死了的。
“她那一拳，在打中我的瞬间，像是把我的魂打出身体，就连疼痛都没了。
“那个时候，我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感受到身体被拨弄，但是动不了，而且怎么努力都没用。
“就像是电视里的剧情，元神出窍、灵魂离体，你应该可以想象到那个画面吧？”
罗昊尽量控制表情，也表现得没有表情：“说事实就行，别添油加醋。”
沐凡瘪嘴：“我说我差点被打死了，你不相信，我才详细描述的。”
“不，我相信你。”
“你不早说？”
“你没有问。”
“我要不是打不过你，铁定打你。”
“没营养的话少说点。”罗昊对沐凡摇头，主动掌控话题，“你认为那个叫作孟娴霜的女人很强，是因为她多用点力，能把你打死，对不对？”
沐凡顿了两秒，认真说道：“按我的估算，多一分力，我可能爬不起来；多三分力，我应该会被打死。”
罗昊下意识眯起眼睛：“你好好想想，她有没有全力打你？”
“没有，绝对没有！”沐凡为自己解释，“她表现得太轻松了，脸不红气也不喘的，而她的表情，根本看不起我，也没把你放眼里。”
“你没必要扯上我，我相信你。”罗昊有一点无奈。
“不是我想扯上你，是那个女人提到你的时候，就是一副看不起你的样子。”沐凡摇了摇头，“可能她谁都看不起。”
罗昊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声：“或许吧。”
沐凡等待片刻，发现没有下文：“组长，你就不再说点什么？不做点什么？”
罗昊摇了摇头，又在植物笼中迈步出发：“不论是她，还是荆轩，亦或者任辰，能把树打成那样，我们都得认输，必须认输，认命！
“我们能从普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异能者，他们就有可能从异能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异能者中的佼佼者。
“送你两句话：打不过的，都是前辈；另外，我们上边有人。
“你遇到解决不了的对手，知道找我，而我解决不了的对手，也可以继续往上报。”
沐凡瞬间领会：“对，我们背靠组织、背靠官方，上边有人。”
罗昊担心沐凡想歪，补充说道：“不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如实上报就可以了，千万别想着报复之类的。”
“我不是那样的人！”沐凡瞪着罗昊，“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堪，有容人之量。”
“这样最好。”罗昊说道，“我们是没转正的临时工，如果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随时有可能被抛弃，甚至可能‘被牺牲’。
“你还比较年轻，对于价值、利益这些东西，理解不会很深，也不懂人性的恶。
“实力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通行证，不管他们那边谁最强，都比我们强，更有价值。
“世界真的变了，一切都会逐渐赤裸，相信人性有善，但是不要去赌人性的恶。”
沐凡很不喜欢说教，不觉得这些所谓的“道理”有多难懂，是个人都知道。
而且，他认为这些“道理”的意义不大，和这已经改变的世界不完全贴合，不用计较细枝末节的东西。
只要拥有了绝对强大的实力，其他东西都是浮云。
这是可以凭借个人实力杀翻一切的时代。
沐凡相信自己可以。
罗昊把身为组长与老师的责任尽够，便不多纠结，加快速度，前往军队开辟的路面。
……
……
任辰在消失一整天之后，带着异能果实叫门。
荆轩看着衣服全是污秽、脸上多出来伤痕的身影，有被惊到，而下意识用“道德标兵”查看战斗力后，眉头不自觉皱起。
红色的62点战斗力。
战斗力涨了3点还是4点，有点不确定，但鲜艳的红色仿佛被血液浸染，引走注意。
“二十三颗异能果实。”任辰把装异能果实的盘子递了过去，拿出处理好的半边猪肉，“加这半头猪，一天五颗异能果实。”
荆轩快速把异能果实和猪肉塞进系统背包，占据二十四个黑格子，暂时没有查看数量：“你是不是……杀人了？”
任辰稍稍思索，没有隐瞒：“他们想杀我，被我反杀，总共七个人。”
听着冰冷得快失去感情的声音，荆轩喉咙有点不争气，吞了一口空气，张嘴也没话语。
“末世。”任辰做深呼吸时闭上眼睛，“你看到我脸上那道疤痕了吗？那群人用菜刀砍在我脸上，把我给砍醒了。
“外边的世界充斥着血腥，杀人和被杀仿佛成了家常便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且，远离城市的地方，还活着的人和动物都不弱。
“我刚才给你的那半头猪，我就差点被它弄死，最后耗到筋疲力尽才将它杀死，我也生吃了半边猪肉解气、恢复体力。”
荆轩安静了几秒：“你太拼了。”
任辰嘴角稍稍往上扬：“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我如果不拼一下，不会有未来。”
“你变了。”荆轩说完觉得不好，又立即改口，“你成长了。”
“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听着烦。”任辰摆手并转身，“我回去了，好好睡一觉，等明天睡醒了，我希望我的五颗异能果实，一颗都不少！”
荆轩有过犹豫，开口喊道：“等一下，你先吃一颗异能果实。”
他心软了，知道有一点不应该，却还是拿出了一颗2级力量果实，递了过去。
任辰接过就吃。
荆轩看得摇头，战斗力只有86点，有些惋惜：“你运气不是很好，没获得2级异能。”
“哦，我走了。”任辰并不失落，也懒得问战斗力。
“再拿两颗去。”荆轩把最后两颗1级异能果实拿了出来，“你也算是有家庭了，出去一趟，空着手回去不太好。”
任辰没有拒绝：“我谢谢你啊！”
荆轩摆手：“行了，好话都被你给说烂了，回去吧，好好休息。”
任辰轻轻“嗯”了一声，也不走寻常路了，走到走廊尽头，推开有着裂纹的窗户，直接钻了出去。
还有点不适应“异能者”的荆轩赶紧跑到窗边，看到任辰在植物顶端的白雪上边行走，稍微松了口气。
妈的，太吓人了！
出去一趟，杀了几个人，也差点死了……心脏是真的变大了，有点疯狂。
荆轩和飘洒的雪花一起送着任辰爬进斜对面那栋楼，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通过查看收获调整心态。
六颗力量果实、三颗灵巧果实、九颗体质果实以及五颗精神果实。
都是最普通的异能果实，没有2级的。
分门别类之后，荆轩打量起那半头猪，精神的食欲带动腹中空虚。
这次出去，任辰应该没有吃异能果实，但是战斗力增长了三四点。
差点杀死任辰的猪，吃上半头就有可能涨三四点战斗力，看来不拼尽全力多吃一点是不行了。
架锅、煮肉、干饭。
无所谓到没到饭点。
……
……
天还没黑，雪就停了。
而且，雪一停就开始化了，速度稍猛。
荆轩站在窗户边，听得到雪化成水落下的滴答，也看到了逐渐向晚的天幕带走绿意。
植物顶端的叶片好像和雪花才是伴侣，一旦没有了雪花，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由绿变黄再变灰，最终在夜幕正式降临时，重复雪花当初到来的漫漫纷飞。
仿若祭奠。
荆轩本来没什么感触，可想到入夜了，似乎只能睡沙发，思绪不禁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