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无绝人之路
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秦慕雨走在街头，思忖着今天晚上该怎么办的时候，雨丝打在了她的脸颊上。
毛毛细雨渐渐变大，不打伞走在外面很快就会被淋湿。
好在前面有化妆品连锁店。营业员说她的运气很好，说下午店里刚到货一批雨伞。
路过长途汽运站，已经关门了。
又走了一段路，商场一楼沿街开了很多特色小吃店，秦慕雨看到一家麻辣烫的店，走了进去。
跟店老板一打听，商场晚上十点关门。
又一次，她起了升起了离开花城的念头。
寻找赵日升的进展再次回到了原地，而自己现在留在花城的境遇并不比通缉犯强多少。
最后，她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kfc里坐了下来。
以前，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半夜三更来吃汉堡或炸鸡。
现在她懂了，觉得企业的这个策略，不单单是出于营利的考量，而是为了让像自己这种人，免于露宿街头的窘境。
为了回馈企业的这种博爱精神，她点很多东西，也不管吃得完，吃不完。
喝完一杯咖啡，她才渐渐暖和起来，从里到外。
“薰衣草”打电话过来。那天砂锅店分道扬镳后，她们两个就断了联系。
“什么事？”秦慕雨不耐烦地问。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人你不用找了。”
“人已经找到了吗？”
“我很喜欢他奶奶，她对我也很好。之前，我也只是想要给她老人家一个交代，现在他的家里人都不打算再找了，我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呢？”
“你不觉得蹊跷吗？”虽然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是好事，但秦慕雨心里感到很困惑。
“他爸爸不愿意透露太多，叫我也不要再追究此事了。明天，他们就要坐动车回去了。”想了想，李冰冰又加了一句，“说不定，他已经回老家了。”
“你真的这么想？”
“我希望是这样。总之，现在他已经与我无关了。”
这话让秦慕雨觉得李冰冰这人很冷血，但又觉得不对劲。
如果当初李冰冰不替赵日升的奶奶考虑，直接答应跟自己交易，说不定现在她早就拿着500万开启另一种生活了。
“那……我们的交易怎么说？”秦慕雨也懒得想太多，只关心李冰冰手里的东西。
“按照原来的约定，你给我钱，我就把东西交给你。”李冰冰像是想要赶紧扔掉这个烫手山芋，语气里充满了迫切。
“我现在只能给你400万了。”
“不是说好了500万的吗？”李冰冰声音尖锐起来，显得咄咄逼人。
“还有100万，我在赌场输掉了。”秦慕雨不敢相信自己眼下的处境，胜利唾手可得，自己却搞砸了。
“什么？”李冰冰提高嗓门，嘲讽道，“你还真是不把钱当钱啊！”
“总之，我现在只有这么多。”
“那是你的事情。”李冰冰完全不近人情，“区区100万，对你只是张张嘴巴的事情。见不到500万，我就毁了这份证据，谁都别想得到。”
“我会想办法的。但你必须让我听到完整的录音，否则我是不会给钱的。”
“没问题。我要一半现金，一半转账。”
秦慕雨在心里破口大骂，但耐着性子问：“现金太麻烦了，又重。而且，带着这么多钱，你不觉得危险吗？”
“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照办就行了。”
“好吧。”秦慕雨叹了一口气，“但是取这么多现金需要提前预约。”
“没关系。等你准备好了，通知我。我把见面的地点给你。”
天无绝人之路。秦慕雨终于又看到希望，但也为100万的空缺而感到头疼。。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车子也稀稀落落起来。
秦慕雨站在街上“吐故纳新”，心中的烦闷也如烟雾一样，飘散而去。
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循声看去，一位衣着邋遢的老大爷，身后拖着一条麻袋，里面的瓶瓶罐罐不断地发出声响。
看到秦慕雨，他可能想到了不良少女，但衣着打扮看着又不像。
他放缓脚步，最后在秦慕雨面前停住，小心翼翼地问：“能给我一根烟吗？”
对方没问自己要钱，也没有问自己要食物，秦慕雨觉得很诧异，还是从兜里掏出香烟，并替他点上。
吸上第一口的时候，老大爷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脸上的倦容一扫而光。
“谢谢！”老大爷拎起麻袋转身要走，被秦慕雨叫住了，把剩下的半包烟给他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回到里面，隔着两排桌子的位置，靠窗坐着一名男人，正在对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击着。
这个点还在上班已经很惨了，而且还要在这种地方。秦慕雨在心里感慨，想到自己的境遇，简直就是以五十步笑百步。
过了凌晨一点，进店的人寥寥无几。柜台后也不见了服务员的身影，可能是去后面休息了。
最后进店的，是一名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秦慕雨猜测他可能是在外面忘记了时间，然后被锁在宿舍外面了，才被迫来这里过夜。
窗边的男人一直在电脑前奋战，兢兢业业的样子让她肃然起敬。
她想眯一会，但是困意全无。她在睡觉这件事情上还是蛮讲究的，除非困到不行，不然她还是希望能够找个地方躺着睡的。
在咖啡因的陪伴下，她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这个点来店里的，不是早起的，就是跟秦慕雨一样熬夜的。
秦慕雨又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一边喝着，一边心事重重地想着事情。
秦慕雨的自尊心很强，出国后就不再用家里的钱了。最难的时候，她宁愿节衣缩食，也没有问人家借过钱。
出名后，倒是有不少人问她借过钱，至今还有很多钱没还回来。
孙羽佳周转不开了，就会问秦慕雨借钱，而且手头一灵活，马上就把钱还回来，顺带送她一份小礼物什么的。
孙羽佳是最佳人选，但如果自己开口了，对方势必会刨根问底，自己又很难编造个合适的理由敷衍过去。
秦慕雨只能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如果不意气用事把那张卡留在了行李箱里，眼下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考虑再三，她还是准备找孙羽佳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