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达成共识
“薰衣草”那边毫无音讯。
秦慕雨甚至怀疑对方压根就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想舔着脸求人家，只能自己想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 毫无头绪的秦慕雨只能继续去菜场碰运气，但都没有遇见知道东哥赌场位置的人。
渐渐地，肉店老板对秦慕雨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一见面，就对她嘘寒问暖，甚至主动帮秦慕雨打听赌场的地址。
“说真的。”肉店老板笑起来眼睛挤成一条线，“你跟姓赵的到底什么关系？”
秦慕雨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时，对方自言自语道：“看得出来，你肯定不会是他女朋友。”
秦慕雨笑了笑。
“他那样的癞蛤蟆要是能攀上你这只天鹅，还会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秦慕雨想着说多容易暴露，笼统地答了一句，然后假装出去打电话，然后逃之夭夭了。
青山公司总部大楼。
秦昊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底下的车水马龙。
咚咚咚。
他转过身，“进来。”
秦慕雪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秦昊问，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要跟秦慕雪交代。
“爸。”秦慕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昊面不改色，“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
“哦？”秦昊笑了，“说说看。”
“直觉这东西，我怎么说得清楚。”秦慕雪撒娇道，马上严肃起来，“是不是公司里出什么事了？”
“你想多了。公司的事情，我会瞒着你吗？”
“那你干嘛整天愁眉苦脸的？”
“有吗？”秦昊笑着摆了摆手，“那肯定是你想多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秦昊满意地笑了起来，为有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认真思考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秦慕雪见状，急忙趁热打铁。
“本来，我是想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告诉你和你妹的。”
“什么事情？”秦慕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爸很少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而且他还提到了秦慕雨。
“关于十一年前的那起车祸。”秦昊点到为止，视线从女儿脸上移开，盯着桌子上的笔筒。
秦慕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的脸阴沉了下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现在突然说起这个？”
“当年，你妹妹说车子本来减速了，突然又极速，而且越来越快……”秦昊说不下去了，“这件事，你还有印象吗？”
秦慕雪缓缓地点了点头，“警方说可能是慌乱下，妈妈错把油门当刹车了。”
“你妈妈开车一向稳重，她是不可能抢红绿灯过马路的。”
秦昊的语气里满含亏欠，“事故鉴定出来，也没有任何疑点。所以，我就认为这是子轩为了让自己好受点胡说的 ，并没有放在心上。”
秦慕雪睁大眼睛，眼里的困惑渐渐变成惊恐。
“年前，小钱接到过一个男的打来的。他说自己手里有一份证据，可以证明是有人对车子动了手脚。他开口要200万，然后就把东西交给我。”
“一开始，小钱以为对方是个骗子，就挂了电话。他重复打过来，强调自己所言非虚。小钱就对他说，如果他再打电话过来胡搅蛮缠，就要报警了。”
“然后呢，他还有打过来吗？”秦慕雪问。
“没有。所以，小钱就更加认定对方是个骗子。后来，小钱想想不放心，就跟我说了。”
“虽然当时觉得有很多疑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既然现在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于是，我委托了一个私家侦探，让他调查这个男的。”
“找到了吗？”秦慕雪咽了咽口水，神经紧绷。
秦昊眉头紧锁，用鼻孔缓缓吐出两行香烟，“他失踪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秦慕雪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巧合，像鲨鱼闻到血液，脑海里已经串起了事件的联系。
秦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秦慕雪拿过来，仔细翻看起来。
“赵东升？”她抬起头，“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秦昊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印象。”
秦慕雪又低头研究了一番，毫无头绪，最后把文件收起来，还回去。
“这件事情，要告诉子轩吗？”秦慕雪小心翼翼地问。
秦昊的表情渐渐哀伤起来，“我希望这个男人说的，不是真的。”
秦慕雪理解爸爸的想法，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只要一想到妈妈，当时的悲痛欲绝的心情就会卷土重来。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对妹妹说的那句话——“妈妈是被你害死的！”
这句话，成了自己跟妹妹彻底决裂的起点。
那天，两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吵起来的，秦慕雪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只记得这句话脱口而出，然后一切就来不及了。
妹妹脸上的表情，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悲伤，仿佛一下子，灵魂就被抽空了，剩下的一具躯壳。
也就是从那天起，大家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妹妹离自己和爸爸越来越远。
爸爸知道自己对妹妹说了什么，却从来没有为此责备过自己。因为，她跟爸爸两个人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他们两个心知肚明，默默地达成了共识。受伤害的，从来只有妹妹一个人。
现在，有个人跳出来，说那场车祸是人为的。那自己跟爸爸，要如何面对妹妹，尤其在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妈妈呢？
秦慕雪努力地消化完这个消息，缓缓问：“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想着把子轩叫回来的吗？”
“不全是。只不过，这件事情让我更迫切地想让她回来。我担心……”秦昊没再说下去。
“你担心什么？”秦慕雪预感到自己马上就要解开爸爸近些日子愁眉不展的原因了，但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秦昊反问道，“为什么现在这个人才站出来说话？而且，现在还失踪了。”
“你怀疑他可能被灭口了？”话一出口，秦慕雪觉得全身血液都凉了。
这种电影里的桥段，真的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吗？
“我不知道。”秦昊平静地说，“但是，我嗅到其中的危险。而且，按照子轩的性子，这事如果是真的，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秦慕雪终于理解了爸爸的担心，“如果这是真的，以她的性格，很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秦昊苦笑，“所以，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可是……这对她不公平。”
“是啊。”秦昊微微仰起头，长叹一声，“但无论当初有多苦，她都已经熬过来了。现在再让她经历一次，不是更加残忍吗？”
离开办公室前，两个人又一次达成了共识——追查真相，然后瞒着秦慕雨。
秦慕雪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把秦慕雨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