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 章 驯马三件套
一帮大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皇帝面无表情听着，时不时捻起一瓣御蝉香送进嘴里，入口冰凉，确实是夏季消暑圣品。
“陛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一位大臣总结性说完，他满脸写着不赞同，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对皇帝决定的担忧与质疑。
皇帝竟然同意了太子出宫！这怎么可以？放在身边才能抓住把柄，放虎归山，皇后这个人质还是单薄些。
太子出宫，那将会面临多少不确定性，他们忠于陛下万万不能同意放太子独大的，他不禁为陛下捏了一把汗。
然而，皇帝却似乎对这一决定坚定不移，这让他感到既无奈又气愤。
他多么希望皇帝能够重新考虑这个决定，李氏后人没多少，还是要斩草要除根。
看着皇帝的眼神，他明白自己的意见可能无法改变什么，但他还是决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皇帝表忠心。
刘启恭敬将这群人送出去，奉上陛下钦赐的御蝉香，待诸位大臣离开转身回殿内。
“陛下”
“嗯，二郎那审得如何了？”
“郎君已签字认罪，三司合议后量刑。不过，大皇子带领诸位皇子在殿外求情，一是求陛下不要牵连皇子府，二是求陛下留太子在宫中，储君安危是国之大事，他们为人子的愿意前往求医问药。”
“你如何想？”
皇帝向背后靠去，手指揉搓着怀中猫奴毛茸茸的脑袋，又抱起掂了掂，喜爱的不行。
刘启嘴唇微启又合住，一副纠结模样，小眼神胡乱瞟。
“你啊～滑头的很！我看中你你快别装相了！”
“皇后曾说过先帝留有一队密卫，不论真假杀了他们，你查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不管有没有，这队密卫仍梗在心头。放出小狼崽，还怕引不来群狼？”
“陛下英明神武。”
“哈哈哈哈哈”
皇帝笑着指指外面，刘启行礼离开。
汗血宝马高高昂起那桀骜不驯的头颅，眼神中透露出骄傲和自信。每一步的迈出，蹄子都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展示着它的力量与威严。
肌肉线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古铜色的光芒。飘逸的鬃毛随风舞动，如同燃烧的火焰，散发着无尽的热情。
李宥嘉手指松松垮垮扯起缰绳，眼皮耷拉着，好笑盯着胯下马儿。
这匹马桀骜不驯，为了驯服它，软硬都上，臭马仍旧不为所动。
气狠了，她一刀背又一刀背拍上马头，手上扯住缰绳动作不松，任马儿嘶鸣，鼻孔喷着白气，踉跄倒地。
眼神恶狠狠，口中狠话不断，冷冷瞥着它，直打得马儿脖颈渗出一片血水，缰绳一松，马儿前蹄跪地头颅低垂。
李宥嘉皮笑肉不笑侧目看向一侧马夫，冷冷留下一句“饿三天”。
背着手离开马场，到无人处她摊开纵横遍布勒痕的掌心，疼得眼泪刷刷流。整个人一歪靠着墙壁缓了好一会，她记得则天女皇曾说过驯马用三物。
“一铁鞭、二铁锤、三匕首。”
李宥嘉驯马回去手掌疼得握不住笔，写一个字抖三抖，课业完成的一塌糊涂，又被崔公罚抄。
马儿似有感讨好的缓下步伐，扭头抖动着鬃毛，大舌头舔舐着主人放在一侧的手指。
“咦～恶心，臭马，好好走路，别搞有的没得。”
白苍驱马落后几步，催动马儿靠近，臭马鼻孔哼哼喷出白气，一副不愿意任低贱马儿靠近，李宥嘉手指晃了晃，立刻老实下来。
“殿下，汗血宝马最通人性，您取这名字马儿也会觉得丢脸。”
“臭马你不喜欢吗？”
名叫臭马的汗血宝马低下头颅安静向前，白苍转向一侧靠近屋檐位置，目光凌厉一手攥紧缰绳，一手放在腰上横刀刀柄上，警惕盯着来往路人。
街道两旁的建筑风格各异，有的古朴典雅，有的富丽堂皇。
行人匆匆忙忙地走过，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各种表情，或是喜悦，或是疲惫。
马车继续前行，穿过繁华的商业区，来走过巷子，小巷两旁是一排排低矮的民居，土黄色城楼春明门抬头便可瞧见，来回巡逻的官兵严正以待。
太子的出行队伍壮观而庄重，皇家卫队身姿挺拔，步伐整齐，随行护卫，旌旗飘扬，展示着太子的威严与尊贵。
少詹事从队伍里快步走了过去同守城将士说些什么，那群人恭敬立在两侧行礼，目送太子车驾离开。
白苍警惕的四处打量，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是否有人在暗中监视，又将随行靠近马车的人上下打量。
一队人走走停停，烈日当空，地面上升起腾腾热气，树荫下窝不少，队伍就这么拖拖拉拉走到骊山时，名传后世的骊山晚照，如诗如画的美景在眼前跃然透出。
夕阳的余晖洒在骊山上，仿佛给这座古老的山脉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熠熠生辉。
山峦起伏，宛如蜿蜒的巨龙，与天边的晚霞相映成趣。霞光透过山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山间的树木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树叶沙沙作响，与鸟儿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美妙的自然乐章。
骊山晚照的美景让人陶醉，心中涌起一股宁静与感动。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都变得如此宁静而美好。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忘却了尘世的纷扰与烦恼，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和慰藉。
李宥嘉心中升起一股古看今的荒诞感觉，曾经她有朋友在临潼读书，她借着便利同朋友黄昏时站在骊山某处欣赏。
当初位置极好的观景位置被他人占领，如今，自己独占一处。
“真美啊！”
李宥嘉第二次看到这处美景，空气清新，景色宜人，纯天然无污染，享受着晚风习习。
难得舒展一次，胸中万丈豪情壮志未酬，她挥挥手示意队伍继续，今夜宿在温泉宫，明日一早去往朝元阁拜入门下。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池水滑洗凝脂。”
李宥嘉泡在汤池中脑子里冒出白居易的《长恨歌》，乐颠颠示意白苍替她备些果蔬葡萄酒。
长方形浴池约有半人多高，池子旁边更衣室挂着各式各样纱袍，上空没有遮盖，李宥嘉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子，薄雾笼罩着月亮，树影婆娑落下影子照在墙壁上，别有一番滋味。
拿起一个沙果咬上一口，入口酸甜沙绵，又捡几颗葡萄入口，舒服的她哆嗦着。
“殿下，狄郎君在偏殿等您。”
裹严实绞干头发，李宥嘉拿一根银簪将秀发挽成一个发包，慢悠悠走了去。
宦官模样的狄在望低垂头颅摆弄着桌案上饭食酒水，捏着嗓子行礼回话。
“狄少卿，你吓到我了！”
“殿下请用。”
狄在望斟满一杯酒水双手捧上，低声道:
“我查到那批人踪迹了，殿下能否脱身？”
“自然”
李宥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瞥一眼乖巧注酒的人，脸上笑意不减。
“朝元阁里阿翁替我备了个惊喜，狄少卿怎么跑这般远？”
“我有个影子在大理寺，再说刘启忙着查别的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