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世
清晨的阳光缓缓爬上赵乾轻闭的眼皮，他也渐渐感受到温暖，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摸着头想起昨晚自己被追杀至昏死过去。他又四周环顾了一下明亮的病房，意识到自己已经得救了，很快他又担心起了夏霄的情况。
赵乾先是撑起身子打开病房的门，一打开就看见了夏霄正端正地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她也是听医生说今早赵乾就能醒，她便一大早就开始在病房外等着。
赵乾见了她又心虚地四处张望起来，而夏霄直接拉着他来到病床旁边：“不好好休息！爬起来干什么？”她虽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为赵乾醒来而开心得不得了。
而赵乾则是红着脸坐在病床上，想到昨晚夏霄对自己说的话，心脏就不由地激烈跳动。夏霄见赵乾这副直男尴尬的样儿，便又开口道：“好啦！你先休息着……我去跟你带早餐过来，这里的早餐真不是人吃的！”说罢，夏霄转身准备离开。
“夏霄！”赵乾喊着，嘴唇在喊完之后颤抖起来。而夏霄也被叫住，但并没有回头。
“其实……其实我也喜欢着你！”赵乾说着，夏霄身子颤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阵抽泣声。
等夏霄转过身来，她的眼角已经挤出了泪光：“你早点说啊！你个死呆子……急死我了！”赵乾见她激动起来，便缓缓张开双臂示意她过来。而夏霄也兴奋地冲了过去，眼神中满是幸福。
几个小时后，医生有些无奈地通知道：“把他扶上床，再休息一天就好了……”而在他旁边的是满脸委屈的夏霄和昏迷不醒的赵乾，而一边的夏云有些无语地说道：“好家伙！你这丫头抱就抱……怎么一头槌给人干休克了！”
而烛川这边，清梦也冲扑进自己心上人的怀里，而对面的苏林也完美接住。两人醒来后，那些围绕他们的【新生】也随之消散，两人也并未发现什么不对，而且还感觉浑身清爽了不少，而窗外的白蝶却是摆了摆翅膀，貌似有些失望。
“这么说……昨晚他俩什么也没发生？”在凤朝的助阵的莫春一脸无趣地问着。
“你第一天认识苏林？他那德性还能发生什么。”魏凌表现得也较为无奈，而他好奇的是苏林两人在睡眠中时所出现的柔性【新生】，它没有很明显的攻击性，可力量纯度又极高，从苏林和清梦的状态来看，应该还强化了两人的身体和精神。
“挺好的，小林跟着她……至少比待在南暮被陈若困住的好。其实这小子也清楚，在南暮高层眼中没有谁是不可代替的！”莫春还在调侃着，而魏凌的身影开始一闪一闪的，看来现在在凤朝与莫春交谈的魏凌不过也是符纹投影罢了。
“你们……昨晚对付的常玄河，他是南暮坐镇凤朝战场的【帥】级战力，晓华和岐君则是由文魁和宗师堂的众宗师负责，至于星骄帝国则是直接由军队压制。很快咱们也会遇上对手，你觉得……谁会是来对付我们的将领？”魏凌脸上露出冷笑。
“曾悟潇……他是最有可能的了。这么说……陈若也很可能会来！”莫春的反应激动起来，缓缓捏紧了拳头。而魏凌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可不只随军而已，陈若这次是和她的小男友作为主将来进攻烛川。同时出动一名【帥】级战力和一名顶级供奉，看来南暮已经迫不及待要看清我们了……”
回到苏林和清梦这边，两人也已经来到训练场。而苏林见清梦已经掌握了符纹展示，便决定今天就教清梦发动符纹。其实苏林心情相当矛盾，他既为清梦的天赋感到高兴，又担心这并不是什么天赋，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一个残疾的姑娘，怎么会与一个上古的混沌符纹有所联系。
“苏林……我们今天学什么？”
“你底子很好，今天就教你发动符纹效果。这样你就可以这样一直训练下去，日后也能保护好自己。”
苏林微笑着回应，可心里还是无比的担忧，发动符纹就意味着要更深层地接受符纹给予的智慧和意识。这一步骤在一些人类发明的符纹的修炼中还好说，可【寒川】在千百年来都是混沌种的符纹，天知道其中赋予的智慧是什么可怕的存在。
“那具体该怎么做？”清梦又天真地问了起来，苏林也耐心解释道：“保持展现符纹的状态，随后让意识入微感受心灵和身体的相互联系，如果感受到联系之中多出了本不存在的‘连接核’，就尝试去接触它、理解它、最后再将其与身心两者分别联系融合，到时你自然而然就清楚符纹的发动，感觉上会像是一种本身的活动。”
苏林说完又轻声鼓励起来：“别人可能要花不少时间找感觉，但是清梦……你天赋很好，我相信这一步难不倒你……可是你必须在发现异常与不适后，第一时间停止发动符纹！”他实在是太担心清梦因此出现什么意外了。
“好~我听你的！不过你刚刚说的‘像是一种本身的活动’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清梦又好奇起来。
苏林听罢，瞬间发动【帝甲】包裹自己的右臂并说道：“就是和日常活动一样，可以随心受意念控制。当然，这样也需要灵魂与符纹有较高的相融程度。如果要进一步发动更深层的术式，就要加大相应的意识集中和心灵纯度……像这样！”说罢，苏林又发功展出【帝刃】，上面还展露出【帝术】独有的压制性气息。
“哇！苏林你的符纹好像很厉害！怎么来的？”清梦无意地这么一问，苏林却是表情复杂起来，而眼神中所透露更多的是悔恨和悲伤。而清梦也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便又转移了话题。
“对了，苏林……那我的【符纹】会是什么样的？有点期待呢！”清梦这么问着，而苏林也不好回答。他自己都对【寒川】的了解微乎其微，毕竟他只在大战中与身为五瞳的怨雪帝的战斗中遇到过，而且作为混沌种中的高级符纹，人类也很难研究，但可以确定的是：哪怕仅仅是其中最简单的术式，其威力也十分强悍。
在苏林的记忆里，大战时期他参与怨雪帝的屠剿行动，城外的他刚刚看着进城探路的【士】级先锋队成功潜入，天空中就突然乍现一道耀眼且庞大的符纹，先锋队的那些人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把头低下来的，他们在一瞬间被冻成枯冰，里外的一切器官都结成了碎冰。
“不知道……但是清梦自己发掘出来的一定很漂亮、很华丽！”苏林温柔地回着，他也做好了面对【寒川】的准备。
“那我开始啦！”说罢，清梦闭眼开始集中精神感受符纹，符纹也缓缓展现出来，紧接着符纹又开始闪烁起来。
而苏林又想起方才清梦所问【帝术】来历的问题，心头不禁又难受起来，这貌似也是他的心结之一。
突然一股霸道的寒气袭来，苏林也是瞬间紧张起来并摆好架势。可清梦这次释放出来也仅仅就是这些寒气，清梦睁开眼有些沮丧：“一下子分心了……好可惜！”
苏林见是虚惊一场又松了口气，清梦又迅速进入凝神状态感受符纹。苏林这边也有些庆幸清梦没表现出太过异常的天赋，他呼完一口气，刚一睁开眼就又是一股更为令人窒息的危机感袭来，这一次他是全身的细胞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使他下意识地展开符纹。
苏林急忙望向寒意的源头，只见不远处的一处的树林被冰封得不成样子，树林的中间还展开着一面雪花状的冰纹，其花角向四周突去。苏林又赶忙望向清梦，而清梦此时的状态也很是异常，她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放出霸道的金光，周身还散发出灵动的金丝，可她的表情却充满了恐惧，身体也渐渐软下来蹲坐在一边。
“清梦！你怎么了？”苏林冲上去扶住清梦关心道。
“感觉……不太好……刚刚我闻到了好浓的血腥味，还看到了好多人惨死……苏林……”清梦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尤其是直视苏林后，情绪彻底失控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我……我看到……苏林你……全身冰碴子……四肢全无……”清梦还未说完苏林就将她拥紧了一些，不断地安抚着。而苏林也冒出冷汗，因为清梦所说的是大战时期发生过的。
当时苏林在怨雪帝的屠种行动中受了很重的伤，被【寒川】符纹活生生破裂了四肢，身体也被无数冰粒和寒锥贯穿，最后倒在血泊中看着自己流出来的血瞬间结成晶体。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和魏凌在旁边不断的圣光瓶治疗吊着一条命，幸亏撑到了屠剿成功，被众供奉以海量圣光救治，身体也在圣光的作用下恢复完整。
“没事的……清梦，魏凌会有办法帮你摆脱这些的……他一定有办法！”苏林安慰着，而自己心里也不由生出恐惧之情，因为对抗怨雪帝的记忆真的让他很难忘却。这就是对抗五瞳的战场，每一个瞬间都有着死亡的威胁。
而烛川王宫这边，肖古快步赶往魏凌的办公室，步伐显得十分着急。等到他见到魏凌，又赶忙汇报起来：“魏大人……常清梦的身世……属下查清了！”
魏凌也看出了肖古的慌张，便让肖古先冷静一下再报告，因为他不希望肖古因着急忽略任何细节。因为他也好奇这个不能被预见未来的女孩，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过去。
等肖古平静下来，他便开始讲述：“常清梦的父亲是属旧烛川政府的退役屠种卫，实力定级为【馬】级，退役批准书有伪造成分。而她的母亲是关键，她的母亲是大战联军的神官之一，名为钟清……”
听到“钟清”这个名字，魏凌很快有了印象：“你说那个致力于追查种徒教的神官……清梦是她女儿？！”
“是……是的！”肖古回应着，两人一提到种徒教表情都紧张起来，尤其是魏凌的神情充满了凶狠。
全天下人都清楚种徒教是一群什么样的疯子，万瑾走上现在的道路多多少少受他们罪名的影响。他们痴迷于混沌种那远超人类的力量，与万瑾不同的是他们不仅为混沌种的力量着迷，还深深信仰着混沌种，他们认为混沌种才是世界的主人、是主宰生灵的真神。虽说种徒教在大战后被众帝国联合剿灭，可并不意味着没有残党存活。
肖古又继续汇报起来：“种徒教视钟清为眼中钉，随后他们将钟清绑架进行混沌实验。那时种徒教成功以疯狂的心态和实力偷偷割下了怨雪帝的一小块肉，并对其加以研究，而钟清当时因怀有身孕而退居二线，那肚中的胎儿正是现在的常清梦。他们将半成品注入到钟清体内，钟清被强大的混沌之力折磨得生不如死，之后钟清又找机会逃了出来……”
魏凌此时也没了听下去的心情，便直接动用【世灵】，而这次发动有所不同，他没有自己发功，而是低语道：“帮个忙……把钟清遗体上残存的【灵】提取出来！”似在与某人对话，肖古也流出冷汗，貌似清楚魏凌此举说明他真的十分愤怒了。
而魏凌后颈的伤痕也开始有了剧烈反应，数道洁白的能量流从伤痕处爆发出来随后涌入大地，无数气息远强于之前的白蝶向外散去，此刻烛川各地的物体中都冒出几只白蝶，尤其是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坟墓中飞出大量白蝶，它们飞速向烛川王宫飞去，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化为无数好似流星的光点。
片刻之后，那些白蝶聚于魏凌面前，很快又汇聚成一个女人的身影，只是那化出的身影显得有些神情呆滞。
“钟清……你从种徒教手中逃出来之后做了什么？”魏凌冷漠问道。
“逃出来后，我清楚自己的孩子不能留在世上，想用不那么痛苦的方式送她离开人世，可产期将至，我选择服用大量的圣光和混沌，想用两种物质的排斥反应来杀死她……可她还是活着出生了……”那虚影面无表情的说着，可语气越来越沉重，甚至讲到清梦出生时还流出了泪，可在【世灵】的绝对控制下，她又继续说起来。
“我们本想掐死她，可看着她因为我的愚蠢而失去双臂的样子……我们心软了。我用已知最强的九道军用封印锁住她的符纹，将她和她爹……在种徒教赶到之前……送走……”虚影的话语越来越卡顿，随后她眼中亮起光来，表情也不再呆滞。
“我……在哪？”钟清的虚影貌似恢复了神智。
“前辈……故事别只讲一半啊！虽说您最后的结局人们都清楚……一介神官被种徒教找到藏身之处，被活生生砸碎所有手指，最后种徒教的人用从这位神官口中拔出来的牙齿一颗一颗地塞进头颅……让其惨死当场……”魏凌说着，语气仍是无比冷漠。
“你们在调查清梦……你们想干什么？！”钟清激动地喊叫着，而她也貌似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用的是……【世灵】……”
“前辈……你既然分得清这些上古符纹，那怎么还把自己女儿的力量掩盖起来？她和我一样能掌握强大的上古符纹，那就是助我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推力！”魏凌情绪也激动起来，而他对面的钟清却面色难堪起来。
“你……”钟清的虚影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魏凌直接点散了灵智，她的虚影迅速分解为无数白蝶，随后消散而去，让钟清的灵魂回归到了原本的地方。
“肖古，通知苏林这个消息……”魏凌说罢，便化群蝶离去，走得很急。而肖古则是一人在原地回道：“是！”
魏凌化作的群蝶来到了一处山间陵楼，他飞进顶层又幻化成人形。里面则是正有几人端坐着商议某事，而这里的墙上还挂着象征种徒教的标志。
“魏凌？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万瑾那边沟通好了？”其中一人喊着，并未察觉魏凌那阴沉的脸色。
“诸位……我一直认为我们合作的很好！可你们……怎么就忍心向我隐瞒一个残疾姑娘呢！”魏凌平静地说着，眼神却是无比凶狠。
“你说钟清那个贱人的女儿，这是我们教内的特级机密！你没必要知道，也无权过问！我看你应该……”最中间的那人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响，其余人则是满脸惊恐地看向魏凌。因为仅仅是一瞬间，方才喊叫之人的头颅就被魏凌用手提着，而魏凌的衣服连血迹都没染上。
随后魏凌又缓缓将手中的头颅向前随手一扔，那涌出的鲜血和头颅空洞的眼神吓瘫了其他种徒教高层。
“说真的……我很想与贵方保持合作关系……算了，诸位在以后的时间里，作用好像也不大。”魏凌发话的同时，还漫不经心地伸了伸懒腰。
整栋陵楼的教徒听闻顶层的动静都跃了上来，他们将魏凌包围，其中有数十名【士】级战力，甚至还有一个【帥】级战力。
“魏凌！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我们不想撕破脸皮！”一名长相圆润的高层走了出来，十分严肃地说着，而他背在身后的手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你说话好听……可以活久一点！至于其他人……就惹得我们……”
“【不太高兴了】……”魏凌说着，最后几个字还发出了空灵的回响。他将双手放在自己的头部，后颈的伤疤发出诡异的白光，他做着样子拧了一下，他自己的脑袋出现了几道诡异的晃影，而场上其他人的脑袋都迅速转了三四圈，有的甚至整个脑袋都因拧转过度而直接断掉，脖颈处喷出大量鲜血，墙壁和那挂着的种徒教标志一同被血红染尽，涌出的血液甚至流淌到了楼下。
方才发话的圆润高层被眼前的景象吓愣住了，他脸上沾满了其他人的血，眼珠瞪得仿佛要跳出来，那布满血丝还不停颤抖的眼球表现出他内心的恐惧。
紧接着，那人嘴中一痛，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两只白蝶从中飞了出来，而他也开始感知不到自己的舌头。他又惊恐地哑咽起来，咬破了嘴、咳出了血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先别害怕……我们一起在这儿……等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