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蛊屋
月下林中，黑云的压抑为战场添上几分阴暗之感。凤朝援军的众将士因一名老者的出现而忐忑不安。而这名老者正是南暮帝国的三世元老，拥有【帥】级可怕实力的常玄河。
常玄河只是轻轻向前挪了一步，王伦耀就警惕地向后退了又退，一直到与其他人并齐。常玄河见此，眼睛微眯起来。
“凤教的各位还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你们明明有自己的圣光政府，怎么还和反圣光的烛川帝国混在一块儿去了？难不成也是要反！”常玄河说着，释放出浓烈的杀气，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十分诡异。
南暮的追兵见常玄河在，便放下心来，队长也向常玄河汇报起来：“玄老，东西在那个姑娘手上！”说罢，用另一只还完好的手指了指人群中的夏霄，常玄河也一下就锁定了夏霄腰间夹着的书信。
凤朝帝国正殿内，余龙与教皇正讨论着这封书信。因为烛川和凤朝已经正式形成统一战线，烛川便向凤朝提供了各国的反圣光支持者的信息，而那书信的内容正是各国反圣光支持者的名单。
“这么说……你们和烛川早就有了联系？！”教皇说着，显得十分震惊和激动。
“属下愚钝，因小事昏了头……可是教皇大人，您也该想想现在圣光政府统治的风气了！”余龙也正气地回应着。
“你……唉！内部集团分裂问题我明白，可你要是赌错了呢！要是给你抛饵的是一群无谋的疯子怎么办？反圣光在南暮和岐君眼里就是反人类！”教皇教训着，更多的还是担心。
“可是我们赌对了！教皇大人……别的先不论，现在的烛川确实有反圣光的底气，他们一定还有更多底牌。至于烛川那种政治模式……臣看也并非那么荒唐！”余龙说着，教皇也深思起来。
“也对，烛川的动员确实也证明了圣光体制下的弊端。果然，还是人民更适合决定凤朝的未来！”教皇说着，其实他也研究过烛川新政府的体制，也确实是认可了部分做法，可现在的局势他又不好直接套用，不管是凤朝作为古国圣光信仰的根深蒂固，还是南暮、岐君圣光政府施加的巨大压力，他现在只能先为其做好过渡准备。
而余龙也清楚教皇不会太过为难他们，他深知凤朝的教皇是当今的几位教皇中最贤明的一位。
“而且烛川的精锐战力远不止他给我们展现的那些，加上这次的反圣光动员，各国都会有高手投奔他们……而这些高手对我们来说也是可支配的战力！”余龙说着，又观察其教皇的脸色。
“书信此时到何处了？”教皇也放下架子询问道。
“本在境外密林中交接，可突然杀出了南暮的人，于余等人已经前去支援了！”余龙说完，又开始担心起于余，他清楚现在南暮和岐君都在给各帝国施压，而在对付各帝国的战场上都至少有一名【帥】级战力坐镇。
而于余这边，他们显得十分被动。朱王蛇体型较小，但速度极快，在深夜的树林之中，他们很难发现它。如果贸然进攻可能会露出破绽，他们只得相互掩护提防着。
“小心点！这玩意儿的毒进入身体一分钟，连圣光也救不活！”曹溪泽说着，绷紧了神经观察四周，他又发现常玄河在一个转头的时间就消失在了原地，便又大喊着让众人散开。
如他所预判的那样，常玄河突然从空中一击猛踩砸下，直接踩碎了一大片的土地，很难想象他那具瘦弱不堪的身子骨之下竟蕴含着此等可怕的力量。常玄河也为众人的反应及时而感到兴奋。
“反应力很棒嘛！真是后生可畏！老头子我可是很喜欢有才能的年轻人呐！把名单交出来……老朽就不会为难你们！”常玄河说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阴暗起来。而朱王蛇已经绕到了于余身后，准备偷袭先杀一人。
“【夜灯】！”夏霄眼中满含愤怒地发动符纹，朱王蛇身上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而且还是持续的，这让它在黑夜中格外显眼，且近距离的强光也影响着朱王蛇自己的视线清晰。
“趁现在！”曹溪泽喊着，和周翔一起用刀向朱王蛇砍去，只听几声脆响，它竟毫发无损。于余看出是朱王蛇的蛇鳞太坚硬了，她自己也全力挥砍而去，可也只是斩出了一道又浅又小的缝隙。
眼见朱王蛇即将跑回常玄河身边，还好王伦耀发动符纹并用尽全力从天劈砍而下，成功将朱王蛇斩成两半。众人见斩杀成功，都纷纷与常玄河拉开距离，而常玄河只是阴沉着脸缓缓走向朱王蛇的尸体，他周身的气场也瞬间强大起来。
“诶呀~可惜了……这蛊可不好炼啊……你们这些小鬼，有些调皮了！”常玄河说着，将朱王蛇的尸体融进自己的身体，而他那枯瘦的身体突然诡异地鼓动起来，貌似是有什么在分食刚刚进入身体的朱王蛇。没过多久，常玄河的身体又出现数以千计的诡异蜘蛛，它们开始分解他的身体，又以极快的速度重塑为一个拥有夸张肌肉的壮年人。
这就是常玄河的符纹——【蛊屋】，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源头，炼养多种实力可怕的蛊物，修炼这种符纹的他，现在肉体也就大脑和心脏是属于自己的了。也正是他修炼了这种诡异的符纹，让身体和器官都能有效重塑，导致常玄河现在是一个活了两百多岁的存在。当然，修炼这种符纹需要运气，也需要承担后续精神和肉体相排斥的压力。当初作为实验者的九万死士，多为残废和绝症之人，可活下来的只有常玄河一人，而且在多年的符纹折磨下，常玄河的外貌一直都是枯瘦的。
等常玄河彻底进入战斗状态，众人瞬间就感受到了他强大的压迫感，可他们又看见先前的追兵正冲向赵乾和夏霄，而其他援军也在奋力阻拦，可实力的差距也让那边的情况相当不乐观。
一回过神来，常玄河已然来到众人面前，他举着半人大的拳头砸来：“战场上可不能走神！”常玄河眼冒紫光地喊道。
“【妖刀斩日】！”王伦耀用大招硬接了这一击，自己被击退数米远，而常玄河仅仅是被震退了三步而已。其他人也靠各自的机动性在全方位地切砍常玄河的身体，可听到的只有金属碰撞般的咔咔声。几人一顿输出下来，他们挥刀的手都被震得发起小抖了，而常玄河身上也只是多出了几道划痕。
常玄河又一发力，身上的皮焕然一新，从中还能听见体内千虫万蛊的沙沙声，看来常玄河也准备反击了。
双方又开始交锋，这一次，对抗的四人明显吃力了许多。因为常玄河在战斗时，身上时不时就冒出一个强力蛊物攻击众人，一不小心就是重伤甚至是没命。很快基本就是常玄河的单方面碾压，这期间凤教众人应对着鬼婆娃的鸣叫声波、修罗蛛的利足尖刺、龙面蜈蚣的霸道撕咬……常玄河一身上下都仿佛被武装了起来。四人实在猜不到他下一秒身体中会冒出什么要他们命的玩意儿来，再加上他在此状态下的身体基础简直也强得离谱，四人很快就被打得伤痕累累，而常玄河这边反而越来越兴奋。
“【千孔】！”周翔和曹溪泽一齐开启极限状态，两人在此状态下反应力会进入一种入微的境界，大脑对身体的控制也会更精细，手速更是快到可以瞬息间挥舞四把利刃攻击。
“老不死的……我凤朝将士可没有怂货！【赤龙】！”王伦耀也呐喊着开启极限状态，身体燃起赤黄相交的火焰，皮肤表面也开始出现了些许烧伤。
“你居然会想着用死来威胁一个死过一次的人……确实有够蠢的！【青幕】！”于余说罢，身体也开始剧烈闪动，很快便闪出四道青丝般轻盈的虚影。紧接着她与其他三人又一同冲了上去，而这次的对抗，四人在各方面都表现出惊人的突破。周翔和曹溪泽在【千孔】加持下的无懈可击在常玄河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而常玄河也确实开始感受到了疼痛；王伦耀在正面的猛攻压力也直逼常玄河；于余在多角度上的持续压制更是让常玄河感到无比头疼。
凤教的四人眼看战局逆转准备更加发力时，仅仅是一次呼吸的时间，他们就都痛苦地趴倒在地，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力气更是十分迅速地流失着。很快他们就没了支撑极限状态的力气，纷纷在地面颤抖、抽搐起来，而在他们面前伤痕累累的常玄河表情却是爽快起来，只见他的身体上突起一具十分诡异、恐怖的干尸，那干尸所散发出来的毒气似有生命一般，十分具有针对性地笼罩着凤教的四人。
“不错！不愧是凤教的‘天骄绝代’，真是人才辈出！把老朽的底牌给逼出来了！”常玄河兴奋地说着，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血迹。而这具干尸的来历也不小，它是南暮独有也是独尊蛊术界的青族圣蛊——【巫王舍】。
而王伦耀见此也讥讽起了常玄河：“老……不死的！你特么还真好意思……把这玩意放出来了……那特么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拿他炼蛊！”常玄河听到王伦耀的大喊，眼神也冰冷、凶狠起来，周身的杀气也爆发式地加重。
这其实是有关常玄河的陈旧丑闻：【巫王舍】作为青族圣蛊，虽说十分强悍，可要炼制出来却极其不易，而且成功率极低。需要一名天赋极高的强者作为容器，还要在其身体和精神双重崩溃下放入百计灾蛊的炼制坛中，再以百人之血喂养百日。炼成后，拥有百灾毒蛊之力干尸不过是蛊师的傀儡，其力量甚至可以远超一般的四瞳混沌种。而常玄河为了将自己的蛊术专研到极致，不惜将自己被称为百年一遇的天才的儿子囚禁起来，对其进行身心的双重折磨，在他儿子那悲哀的哭喊和求饶声中，他活生生将其炼成了【巫王舍】。
“小鬼……跟我说话时，要注意语气，还有……话题！”常玄河低语着，【巫王舍】释放出来的毒气也仿佛有了实体，开始死死地勒住四人的脖子。
“你们以为……【巫王舍】是个有天赋的人就能来当容器？！我儿的天生灵性之躯，也不过将炼成把握提至四成！他应该在泉下也感激涕零啊！”常玄河说着，眼神中的疯癫也是多了几分。
那几名南暮追兵也冲破了围堵直冲夏霄，在一旁治疗赵乾的士兵起身准备与其对拼，可他和追兵们都被飞向追兵的信纸打断了正面冲突，一名追兵迅速接住信纸，用火光一照发现只是一张墨痕都没有的白纸。
“一群白痴……就不想想我为什么坐这儿不跑吗？连少了个士兵都没察觉到，我看你们……还是别太自大了！”夏霄嘲讽着，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因伤势显得有些吃力，负责对付常玄河的四人这边也开始讥笑起来。
而那真正的书信早在两边缠斗时就已经调包了，此时那名身怀真正名单的士兵也早已赶到了凤朝境内被大军保护了起来。
“你们……这么多条人命，就为了一些不认识的人……”
“屠种卫不就是这样吗！为了让那些陌生人活下去……忘本还杀害同胞的是你们这些混蛋！”
“难道……你们就真的不怕死吗？！”常玄河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怕……也不怕！再说了……不只是名单……救我们自己的时间这不也拖延到了嘛！”于余吃痛说着，脸上的表情还不忘嘲笑常玄河。
“什么意思？”常玄河正疑惑着，很快又被一记力道强悍的重拳击退数米，【巫王舍】的毒气释放也被打断。
“玄老！您没事……”未等一名追兵说完，他自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紧接着他全身骨头开始扭曲，被瞬间拧成了麻花。另外几名追兵想一齐攻击偷袭之人，又被一阵轻柔的刀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抹了脖子。凤教众人望去，抹杀追兵的是从烛川赶来的白鹏和朱航。
常玄河也抬头望向击退自己的人，那人正是同为【帥】级屠种卫的莫春，他见是莫春神情也严肃起来。
“哎哟~这不是玄河老爷子吗！好久不见呀……您都多大人了？还欺负我们这些晚辈，就没想过早点入土吗？”莫春嘲讽着，身后又冒出了烛川的军队，其中挥舞烛川军旗的士兵喊道：“烛川救援军！与凤朝友人们同在！”
“同在！”众烛川将士们齐声呐喊，气吞山河。
“好啊！莫春……你厉害！别急，日后我定要让你尝尝被万蛊折磨的滋味儿！”常玄河失去了之前的从容，恼怒地离开了。而莫春等人也没追击，她清楚要是真打起来，自己这边的伤亡也不会少，而且常玄河最擅长的就是蛊虫陷阱，贸然追击只会加大损失。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王伦耀忍着剧毒带来的疼痛感向莫春行礼道谢，别看他方才对常玄河那么一名老者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其实为人还是十分规矩的。
“不必多谢！本就各图报国，你们的胆略和气魄也着实让人敬佩！你们先回去疗伤吧，趁现在毒功入侵不深。”莫春说着，见几人中毒的伤势就可以了解到常玄河没有发力，【巫王舍】的毒哪怕是微量都能短时间要人性命。而凤教等人中的不过是被【巫王舍】感染的气而已，看来是打算将凤教的众人活抓，而常玄河这么做的目的，莫春能想到就是抓回南暮做一些蛊术实验。
凤教众人回到凤朝后，就被紧急进行治疗。其中于余刚刚躺在病床上，余龙就冲了进来一顿关心；赵乾因受伤过重昏了过去，而他身边也守着一个夏霄，医生在旁边怎么也拉不走，护士只好也待在赵乾病床旁边给夏霄包扎伤口。而周翔、王伦耀和曹溪泽则在一旁打着点滴，看着有些可怜和尴尬。
周翔：哈……恋爱……
王伦耀：咱们三个也相互关心一下……
曹溪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