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行吗?
崔阎假装后知后觉的拍了下脑袋,“是啊,本来崔阎是打算去的,看到世子,担心公子便又回来了。”
“那你赶紧去一趟吧,多拿点,不然待会我怕是扛不住。”
眼见崔阎离去,李轻武看向身边的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铁木,”铁木硬气道。
李轻武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便做我的随身侍卫吧。”
“诺。”铁木低头回道。
“另外,多谢你刚刚的提醒,”李轻武低头拱手谢道。
铁木心中大惊,以至于黝黑的面色都扭曲了起来,一时间心中感到惊讶和喜悦,还有惶恐。
说好听点他们是侍卫,直白点他们也不过是家奴,不说这没救,纵然救了也不过他们命之所责,几两银子罢了。
身比心快,想到这铁木连忙低头称道,“铁木职责所在,当尽其务!”
“好一个当尽其务!”李轻武肃穆的点头赞道,不再言语。
饭是一刻前拿来的。
传讯的侍卫是一刻后来的。
眼见还有些肉食没吃完,李轻武叹了一声,等我回来怕是冷了。
“铁木,剩下的肉和兄弟们分了吧。”
众人两眼发光,脸色轻松了不少,众人齐声道,“谢公子。”
在这个越发兵荒马乱的年代,莫说是肉,便是粗粮也来之不易,如它们这般带刀侍卫也不过一周肉膳一次。
更重要的是,愿意分肉给他们,便说明公子没有打算记他们守卫不当之责,故而他们心中倒是轻松不少。
崔阎眼中神色一闪而逝,没有说话默默跟到了李轻武的后面。
出了安宁殿便是一片青石路,沿着青石路一路前行,左右两侧时不时冒出不同殿宫的名字。
李轻武居住的地方属于内廷,只不过安排在比较偏僻的西门附近处。
出了内廷便是便是一片空旷的地基,此时广场上有不少带甲的兵卒持刀或戟巡视着。
甲胄可不便宜,能够佩戴甲胄巡视王府,说明是安南王的亲兵。
李轻武站在原地默默看了广场上巡视的兵卒一会,眼中神色晦涩不明,面无表情的朝着前方地基之上的宫殿前去。
乾坤殿,李轻武看了一眼头上的殿匾,随即抬手示意崔阎站在门外即可。
低头缓了几次呼吸,再一抬头,李轻武一脸稚嫩梗着脖子,向里走去。
李汉武沉着脸看着左右两边人马的唇枪舌剑,眼中古井无波。
眼角的视线瞧见了来人,李汉武眼中神色一动抬起了右手,殿中唇语遽然静止,所有人慕然转头望向了来人。
瞧见这一幕,李轻武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眼中神色一晃随即仰着头看着李汉武不言不语。
李汉武注视着李轻武默然不语,一时间看着似没有开口的打算。
此时殿中不算李轻武一共九人,此刻竟无人出声,一些人看着李轻武,又看向李汉武,视线来回转动却又无人言语。
眼见没人言语,李轻武心中暗骂一声,只得向前一歩先行一礼,孩子般的稚气道。
“轻武,拜见父亲。”
“不知父亲唤轻武前来何事?”
“何事?”李轻武眼神忽的一凝,“你当真不知我叫你来何事?”
李轻武深吸了一口气,“轻武知道,孩儿打伤了大兄,置其卧床养伤。”
“你知道还敢如此安然的站在殿宇中?”
“如今你大哥伤致昏迷,寻医你蔡伯与孤言称不但伤了心魄,还得疗养半月有余!”
李汉武猛地拍了下椅子,坐直了身子重重的说道,“孤瞧你面色竟无一丝忏悔之色,你想作甚?”
“那孩儿就得忍让吗??”李轻武猛地扬起了头,心中想尽了伤心事。
一阵酸楚袭来,李轻武眼眶红润,瞧着殿上的父亲,声音颤栗。“那孩儿就得一直忍让吗?”
“孩儿自幼便未与大兄争其一分一毫,母亲父亲唯爱大兄一人,孩儿哭过却未曾与父亲母亲撒娇求物哪怕一次!”
“纵是哪怕膳宴,孩儿也等母亲大兄先吃才敢动筷,父亲,孩儿便得一直忍让吗?”
“放肆!殿宇之中安有你大声喧哗之礼!”李汉武呼吸之间也沉重些许,此刻显然有些被气到了。
在如此之多的家臣面前公然诉苦吐露家事,且不谈其中还有不少掌一城之地的朝廷官员,说的还是这般上不了台面的丑事!
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说他安南王教子不方,不懂礼制?
李轻武泪水溢满面容,丝毫没有停下的接着说道。
“娘亲孩儿孩提之时便教诫孩儿,莫要与大兄相争,当以世子为重。”
这句话孩儿至今已经记了十年啊!李轻武声音颤抖。
两侧些许之人眼中此时已有些不忍,望着李轻武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没有管此时其他人的反应,李轻武接着说道,“孩儿谨遵教诲,大兄欺我辱我,孩儿一并受之,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但孩儿想起娘亲依偎在耳的容颜,仿若昨天,想着娘亲再不能与轻武相见,孩儿心中便如刀绞!”
“思娘心意,孩儿心中苦意久已,难以自已!”说到这里,李轻武心中想起前尘娘亲的叮嘱。
心中酸如涌泉,泪如溪水,竟在无法控制自己,一时间殿内便只剩下李轻武竭力控制的深喘和抽泣。
李汉武沉默下来,眼中神色摇曳不停,心中一丝愧意涌了上来,但很快面色便平静下来。
李轻武深呼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孩儿今日心中苦痛,大兄只是心中不快,便随意欺我辱我发泄其怒。”
“大兄可有当我是其三弟之身!父亲,孩儿不想再忍了!”
殿宇众人除了几位朝廷官员,倒没人怀疑李轻武所言真假,同为一府之臣,有些事情他们或多或少见过听过。
况世子他们也不是除此接触,知其人心性浮躁,礼制于表不于心。
更何况便是那王椅所做之人都沉默无言,更是做实了三子那般所言。
李汉武面色平静看向李轻武,“所以你便要同你大兄争这位?”
众人心中大惊,面色倒是一致的平静,显然早已知此事。
只是没想到这么此时此景,座上那位还是说了出去,当真是不愧王家之人。
此言虽无起伏,但涉及到嫡子之争,言轻意重,一个不慎便是血染王府!
李轻武抚面再次行了一礼,稚气十足的说道,“孩儿可以不争,也从未想争,但孩儿不会再忍让大兄三分一毫!”
“孩儿不会再听命于大兄如此荒诞之身,若大兄还欲三弟贤德于兄。”
“那就让大兄拿出一王一府的世子气魄来!否则孩儿定不愿意再委曲求全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