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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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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元乔醒来时发现一旁的床铺空荡荡的,高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元乔有些发愣,她就这么成亲了,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今日是要去拜见高羡母亲的,昨日婚礼上她只听见了老夫人的声音,似乎身体不太好,隐隐压抑着咳嗽。元乔见高羡已经起了,还以为误了时辰,慌慌张张的唤了英娘进来,英娘早等在门外,手里端着洗漱的物什。

    “什么时辰了?今日可是要拜见婆母的,你怎么也不喊我。”元乔嘟囔着,手里忙接过英娘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脸颊。

    “没误时辰,刚老夫人派人过来了,说今早颇冷,想多躺会,让您与侯爷晚些时候过去。”英娘边说着边取了一件水绿色的袍子替元乔换上。

    “他——走了?”元乔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成了亲,姑娘该改口叫郎君了,可不能他啊他的。”英娘扣好了最后一颗扣子,又忙着替元乔梳头。

    元乔有些害羞的搅着腰间的挂饰,她可叫不出口。

    “侯爷在院子里练剑了。”景春一边挑着首饰一边在元乔头上比划着,最后挑了一副鎏金的头面。

    “练剑?”元乔想起了哥哥,他也每日都早起练剑,小的时候,她身体不好的那些年,哥哥每日早起练剑都拉着她起来在一旁扎马步,那时候,她经常哭,阿姐心疼她,便求哥哥,但哥哥总不允。“哥哥,也喜欢在晨起的时候练剑。”

    英娘听着心里一痛,“姑娘是不是想家了?”

    元乔有些委屈的搂住英娘的腰,扑在英娘的怀里,“英娘,我想阿姐他们了。

    高羡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元乔听到动静立马离了英娘的怀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可不能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被别人瞧了去,还以为她周家的都是这般柔弱的。

    高羡行至元乔的身旁,递给她一个汤婆子,“外面有些冷,一会出去你拿着暖和些。”

    元乔接过汤婆子,果然暖和很多,她起身,“多谢侯爷!”

    英娘在一旁瞅着,心里也跟着高兴,现在看来侯爷对咱们小姐体贴着呢。

    “戴那副,景春挑得也太浮夸了些。”元乔指了指那副碧绿水玉的头面,碍于高羡在场,元乔刻意压低了声音。

    “小姐——”景春有些委屈巴巴的噘着嘴看着自家小姐,她觉得鎏金的挺好的,贵气,话本里说了,第一次见婆家可不能输了气势。

    元乔吐了吐舌头朝着景春做了个鬼脸,又立马恢复端庄的姿态,但嘴角的笑意不减。英娘看着元乔忘了刚刚的失落,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老夫人杨兰住在侯府的西院,去西院要穿过侯府的花园,雪后初晴,花圃里积了厚厚的雪,红梅初绽,似雪中繁星点点,冷冽的梅香夹杂着寒气袭来,元乔被眼前的雪中红梅景所吸引,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热烈的雪景,明州的冬天总是短暂的,白雪皑皑冰封千里的景色总是少见的。突然她注意到墙角的一棵树,光秃秃的枝头上挂满了冰凌子,原来侯府里也种着一棵海棠树,看树冠竟比周府院子里的那棵还要高大些。

    元乔放慢了脚步,想着来年春天它开花的样子,不觉露出了明媚了的笑意。

    高羡总是有些不明所以的,就比如元乔时时刻刻如一只警惕的猫,他还未怎么着了,她就炸毛了,再比如,此刻她竟对着一棵树也能笑得一脸灿烂。

    那棵海棠树有些年头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七岁那年他来晋宁移植过来的,他记得当时花圃的老板说这棵海棠树十七年了,这样想来,这棵树快赶上他的年岁了。

    高羡放慢了脚步等元乔跟上来,她的小脸冻得有些发红,衬在毛茸茸的围脖里还带着些孩子气。

    去了西院,杨兰正坐在软塌上与喜舟烹茶,她已经很久没起过身了,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她特意让喜舟将她扶到软塌上坐着,而且还交代喜舟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眼瞅着儿子儿媳来了,喜笑颜开,忙理了理衣服微微坐直了身子。说来,杨兰还未仔细瞧过元乔,今日雪后初晴,元乔披了一件红色的斗篷,一圈雪白的皮毛衬得元乔有些可爱,元乔刚满十六,脸上还带着些孩子的稚气,笑的时候眉眼微弯,又夹着些少女的清丽娇俏,杨兰见了很是喜欢。

    屋里燃了炭火,元乔脱了斗篷,礼貌的对杨兰行了礼。

    “母亲安!”元乔从未唤过母亲,今日唤来竟有些紧张。

    “好——”杨兰脸上笑开了花,吩咐喜舟奉上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

    元乔接过忙道谢,“多谢母亲!”

    高家没什么长辈,阖府上下就一个老夫人,请完安高羡便离府去了军营,留下元乔与老夫人说话。

    “我听侯爷唤你阿乔,家里人都这么叫你?”杨兰嗓音有些嘶哑,但脸上却洋溢着和蔼的笑意。

    元乔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也唤你阿乔,这样才像一家人哩。”杨兰和蔼的笑着。“北方这天气可不比南方,听说你前几日来晋宁的途中受了寒,可好些了?

    “好了,如今没什么大碍。”

    “北方是冷些,等开了春就好了。”杨兰言语间满是期待。

    “听我阿姐说,我们原是北方锦州人士,是后来才迁去明州的。”

    “喔——,那竟是有些缘分的。”杨兰顿了顿,敛了神色,言语间有些惋惜说:“有些话呢,我也不瞒你,羡儿是娶过一位夫人的,只是他们缘分浅,他呢,又是个不怎么会疼人的,整日都在军营里面,你往后多担待些,若他苛待你,你便说与我听,我帮你教训他。”杨兰拉住元乔的手,有些怜惜的抚了抚。

    “母亲,侯爷待我极好。”元乔其实说的不假,无论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高羡对她都是礼待有加,不曾怠慢。

    “那便好,你们往后的日子还长,只盼你们能够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杨兰坐得久了,腰便有些疼。

    “是。”元乔见杨兰有些累了,便告退回了东屋。

    出了西院,元乔有些心不在焉。

    “夫人怎么了?”

    “母亲看着有些不好,我心里也跟着难受,英娘,今日还是我第一次唤母亲,感觉很是不一样。”元乔有些担心老夫人的病情,“你去找个府里的老人打听打听母亲的病情。”

    “是,夫人也宽心,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会好起来的。”英娘宽慰道。

    元乔点了点头,她从出生便从未见过母亲,她是早产的孩子,母亲是因为生她才故去的,父亲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将她抚养大。她从小就羡慕那些有母亲疼爱的孩子,但她从不敢提一句,她怕阿姐伤心,怕兄长伤心,也怕父亲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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