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吵闹
元乔透过厚重的门帘子缝隙看见明芳消失在了院子回廊的转角处,整个人突然就如霜打的草一样,蔫了吧唧的趴在软榻的矮几上。
“英娘,我好累啊。我得睡会。”元乔闭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她怎么也没想到成亲的过程如此繁杂。
“小姐睡会,我给小姐揉揉。”英娘站在元乔的身侧给元乔揉着肩膀。
元乔依然闭着眼睛,她拍了拍英娘的手,“你也去休息会,刚刚站了这么久,腰疼了吧?我没事,就是想睡觉,眼皮子都睁不起了。”元乔说着说着声音便慢慢低了下去,到最后竟睡着了。
英娘有些心疼的取了狐裘搭在了元乔身上,又吩咐景春备着些吃食,小姐一整日都没怎么进食,怕是一会醒来肚子便要饿了。
就这么睡了一会,迷迷糊糊间,元乔似乎听见了吵闹声,似乎是景春和谁吵起来了。元乔强忍着困意起了身,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打算出去看看,毕竟初来乍到,不好惹出什么麻烦。
还未等元乔出门,房门就被推开了,来人穿着一身玄色的铠甲,发髻梳成高高的马尾,红色的发带随着穿堂而过的北风舞动,虽是女子,却掩不住眉目间的飒爽英气,一双明眸盯着元乔却失了神,她呆呆的立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兔子,不知是不是冻僵了,那兔子瞪着一双红眼睛正可怜巴巴的望着元乔。
元乔也被来人吓了一跳,但她立刻就镇定下来,看这女子的穿着打扮,应是白日里只闻其声的少真将军。
想来应是少真要来见她,却被景春拦住了。
“你就是我师娘,果然如传闻一般楚楚动人,我看着也很是喜欢。”少真言语真切,直白得令元乔脸一热。
“姑娘好没礼貌,我家小姐还在休息。”景春却有些不服气,只觉眼前女子实在鲁莽了些。
“景春,不得无礼。”元乔微微欠身,“少真将军,还望将军莫怪。”
少真平日里和军营里的男人们处惯了,性情豪爽,大大咧咧,见着元乔身姿娉婷,言语软糯,举手投足间对她身为女子竟毫无规矩的行为并无半分鄙夷,心里竟平添了几分亲近,“不用这么客气。”
少真欲抬手扶元乔,却见手里还拎着兔子,那兔子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正瑟瑟发抖。“刚刚我和遂明在军营抓的,我听说南方的世家小姐都爱养些宠物,我就从遂明的刀下救了它,特地拿过来送给师娘。”
元乔有些受宠若惊,她来晋宁的第一天就有人送她礼物了,她接过少真手里的兔子揣在怀里摸着它顺滑的皮毛,“元乔谢过将军。”
“你是我师父的夫人,怎么能叫我将军呢?叫我少真。”少真说。
元乔垂眸浅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少真一时竟被迷住,只呆呆的看着元乔。元乔见状更觉害羞,少真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
“师娘莫怪,我就是觉着原来南方的女子真的像画本子里说得一样,巧笑盼兮,美目倩兮。”少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元乔摇了摇头,示意无碍。“景春,给将军上茶。”
少真真诚,大抵是真的喜欢元乔,便拉着元乔讲南边的风物趣事与她听,元乔初来晋宁,少真又如此真诚待她,她不好驳了她的面子,虽然很累,但是她还是讲了南边的一些趣事,惹得少真频频大笑,元乔瞧着心里也开心,她其实有些羡慕少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能开开心心的做自己。
最后英娘瞧着少真大有拉着元乔聊一晚上的冲动,这才出面提醒明日是婚仪,元乔该歇了。少真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们的院子。
少真走后,元乔倒头便睡了,连饭食都忘记用了。
将近亥时,高羡才处理完了军务。
“南寻,备马,回漆园。”
南寻有些为难,“侯爷忘了?周姑娘现在落脚在漆园。”
高羡这才想起来,“那回侯府。”
“是。”南寻欲退出军帐。
“等等。还有一件事,你一会去办。“高羡顿了顿,倒了了一杯热茶。”无尽堂刚刚传来消息,靖州那边恐有异动,你传信让祭章先不用回晋宁尽快赶往靖州,别人去我不放心。”
“是,属下这就去办。”
高羡与南寻回到侯府的时候,府里已经挂满了红绸,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烛火也都换成了红烛。高羡对于上次成亲的景象已经没了什么印象,只记得成亲第二日一早,图禾族兵临蔚县,他还未仔细瞧过自己的新婚妻子便趁着夜色发兵蔚县,这一仗整整打了一年,他终于从图禾人手中夺回了蔚郡与北平郡,圣上大喜,封了他平阳侯的爵位,跟着魏氏也封了诰命,只是魏氏那时已经病体缠绵,不久便故去了。
说到底,他还是亏欠魏氏的,因着她是皇帝安排过来的,所以便有所戒备,二人之间并无情爱,甚至连相敬如宾也谈不上,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明日便是婚仪,府里还有来往忙碌的仆从,见自家侯爷回来了,忙纷纷见礼。
“漆园那边无事吧?”高羡忽的问道。
“除了少真将军去周姑娘院中引起了一段小风波外,其他一切安好。”南寻如实说道。
高羡点了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