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来我也挺装的

    时过境迁，每每晒到类似的中学生在校的迷惑行为时，细细想来，似乎在那个稚嫩的年代，我也做过许许多多的自以为很厉害的装腔行为。

    记得其中清晰的事件有两个。

    其一是在饭后回到班级后，我们在座位上闲着叙话时，不知何人提起来了一个话题——关于未来的发展趋势。

    作为一群与时代发展脱节的初中生，面对这样的话题，按常理来说我们本应无言以对才对，但令人意外的是，那时的我们竟然能够畅所欲言、滔滔不绝，而且一聊就是很久很久。

    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有人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地围成一圈，面对面站着，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只见王鹏首当其冲地开口问道：“你们觉得现在做什么工作最赚钱呢？还有，目前社会的发展趋势又是怎样的呢？”

    “我觉得老师这个职业就挺不错的啊。”王磊脸上浮现出一本正经的神情，同时还伸出右手率先发表起自己的看法来。

    “对呀，老师确实还可以啦，受人尊敬，社会地位还高。而且现在最赚钱的要数那些幼儿教师了吧。每天也不用像初高中似的上早自习、晚自习啥的，轻轻松松就能把钱挣到手咯！”任晨兴随声附和着，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不不不，你们说的都不对。如今这汽车可是一年比一年多了呀，所以我认为汽车行业才会是未来发展的大趋势呢！”张黎奥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突然插嘴说道。

    “嗯……我倒是觉得以后的发展潮流应该是可燃冰以及各种新型能源哦~”王鹏紧接着抛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观点。

    “呃……为啥这么说咧？”我满心狐疑地开口向他询问道。

    “现在国家不是提倡保护环境嘛，所以说那些汽油、柴油、煤炭等什么的主要能源肯定会慢慢不能用，慢慢就会被新能源所替代，比如现在已经有的什么核能、水能、太阳能等。可燃冰这种新能源肯定会在未来被大幅度加以运用。”王鹏解释道。

    “咋可能呢？那些能源都用那么久了，不是你说不用就不用的。感觉再过七八十年，那些本来的能源还在用着。”张黎奥反驳道。

    “是啊！‘大炮’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也说了，这些是未来的发展趋势，现在还说不定啥时候可以摒弃老的固有资源，去用那些新能源。也许是你说的七八十年，也许再过一百年还用不上呢！都得看国家科技发展如何喽，说不定我们刚上大学正好赶上那个能源变迁的发展期，我们再选择一个类似的专业，等我们一毕业了，不就正好赶上了嘛！那时候，工资不是哗哗地来，数钱数到手抽筋呐！”王鹏摊开双手，难以抑制嘴角的笑意。

    我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不自觉地带入自己的发展，感慨发展机遇的可遇不可求，沉溺于这虚幻的未来美梦。

    以上帝视角，跨越这七八年的求学岁月，新能源的设想的确没有实现，原本的热门仍然吸引着万千学子挤破脑袋往里面钻，好的路径上大有人在，甚至于饱和过剩，为了不做被淘汰的一方，每个人都奋力奔跑，在这种恶性循环之下，那些路子越来越崎岖，也越发拥挤。我平素想，似乎由于这种机遇是真实可行的，但那是我们平凡的眼光不是那般独到，不能参破这伟大循环的新方向，但对于一个小县城的几名初中生而已，又要期待他们参破什么天机呢？又或许这种千年难逢的机遇可遇不可求，我们没有那么幸运，求得一张票，乘坐着新的发展列车一飞冲天，哪怕是站票，又或者是扒拉着列车的尾杠，都是格外珍贵的机遇。但是于茫茫人海的芸芸众生的我们来说，不都是没这些运气嘛。

    其二，便是夜色朦胧后，提笔大作时。

    想想这事，的确做过这般中二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初三学习的侵染，使得我们在追逐提高分数的同时，在学习成绩上的进步使得我们有了些许微不足道的自豪感，这种感觉弹性十足，大可放大到江湖豪气的快意，和家国天下的宏伟。在其中，我们也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也是天选之人，未来一片光明大好。

    那时候，随着一首熟悉的熟悉的晚自习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只剩下我们这群显眼的一丘之貉在班级中肆意妄为。

    首先是偷偷打开多媒体，在网页上搜索酷狗音乐的网页版，随后，几人一起上讲台，一人登陆自己的账号，几人搜索着那段时间风靡一时的流行音乐，其间 大多数是情歌，例如：薛之谦的《演员》、《绅士》，陈奕迅的《十年》，还有林俊杰的《江南》，还有张芸京的那个熟悉的旋律——《偏爱》。这些都是下了晚自习后我们常点的歌曲，有些情绪上来的会不自觉地增大嗓音，跟着歌曲的旋律跟唱，有的只是小声哼哼几句，或者在心里跟着默唱。那时徘徊于外向与内向之间的我就是如此。

    那时候，我们总是把一天留下来的写满数学，语文的痕迹擦去，然后在黑板上以自己最好的粉笔字写一些慷慨激昂的语句，有激励人心的诗句，有充满斗志的台词，也有警示青年的名人名言。记得那时 我最喜欢的两句话，其一是“谁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其二为鲁迅先生于青年的呼吁：“愿中国少年能摆脱冷气，能发声的发声，能做事的做事，不必听自卑者流的话。”总之，那些黑板上歪七扭八的文字，无不慷慨激昂，但是也有些许自恋哥的“亲笔签名”，深情者的自我感动。比如当时的任晨兴，他写了苏婉婷名字拼音第一个字的简写，一笔带过，顺其自然，远不同于我们那卑微的单恋。那时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与优越感，我也在黑板上写了她的简写。当任晨兴问的时候，我却自豪地说道：“怎么？我怎么不能写？”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那时懦弱的我此时却不怕挨打。

    我们写完后，没一会，便快速擦掉了，心脏怦怦直跳，害怕被别人看见，又怕别人看不见。但其实并没有人在意我写了什么，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不过是青春期的懵懂和冲动罢了。而那些曾经在黑板上写下的字迹，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不清。如今的我们，早已各奔东西，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只是偶尔回忆起那段青涩的时光，心中还是会涌起一丝温暖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