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法承受的重负
&34;三千，这是新量子稿件的全息备份。&34;
&34;学姐，这是saber的智能投影模型。&34;
&34;雪路老师，这是最新的星云酿造guinness虚拟饮料。&34;
&34;飒，这是……&34;
面无表情地，时臣从智能背包中一件件取出为众人精心挑选的礼物。
一开始，三千院家的千金，这个热衷于追新科技的女生，对她未公开发布的量子书籍定会欣喜若狂。
桂雏菊则热爱精致的微型科技产品，所以时臣赠予的手办模型，恰好满足了她的喜好。
至于那位爱酒的老师，纯正的德式黑啤模拟饮品，历史悠久的品牌，绝对让她满意！
分发到尾声，剩下三个人——他的监护对象桂言叶，妹妹槙岛纱织，青梅竹马朝香秋子。
原本准备的礼物本已足够，可偏偏柏崎家的三人突然加入，他不好不准备些什么——毕竟人家初次来访，还带来如此贵重的礼物。如果其他人回礼齐全，唯独漏掉他们，未免显得失礼。
无奈之下，他只能临时调配，将这三人的礼物转为其他。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三人会被忽略。
他打开背包内藏的隐形隔层，显露出一把把精致的纳米短剑。
每柄剑长约30厘米，剑柄与剑身比例约1:2，表面涂有鲜艳的仿生漆，看似儿童玩具——如果不看那锐利的边缘的话。
实际上，这是他最保密的远程攻击工具，近战同样威力强大，类似他手中的‘黑键’对麻婆的作用。
他从中抽出三把。
&34;这是我闲暇时制造的，你们……&34;他稍作停顿，&34;如果需要，就收下吧。&34;
&34;谢谢前辈！&34; 言叶和秋子齐声道。
&34;谢谢哥哥大人！&34; 纱织感激地说。
三人眼中满是难以掩盖的惊喜，尤其是强装镇定的青梅竹马——以往他的礼物不是自创书籍就是家族安排，总给人应付了事的感觉，唯有这次，她们感受到了真诚。
&34;没想到你的背包里还藏着这样的高科技玩物呢！&34; 他的金发美女同桌看着他从背包中取出三件‘玩具’，惊讶地说。
&34;恐怕这不是普通的玩具。&34;看着她们小心接过分量不轻的礼物，桂雏菊面色凝重——将这种开锋的武器送给三个女孩，真的合适吗？
&34;这些原本是用于自我防卫的装备——尽管从未派上用场。现在它们属于你们，不论收藏还是实战，悉听尊便。&34;
他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选择这样的行为，或许潜藏着某种恶趣味。
然而，仅仅是恶趣味吗？
&34;你一个人回去吧。&34;
傍晚临近，客人即将散去，而时臣的妹妹也将与青梅竹马一同回家。这时，他突然对妹妹说道。
&34;……&34;
&34;我和秋子有些事情要说。&34;他接着说，&34;所以，让‘他们’派无人机来接你吧。&34;
青梅竹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从他人角度看，她依然恬静，似乎还带着点惊喜的表情；因此没人察觉到她瞬间的恐慌——至少纱织没有注意到。
而时臣，因为站在她身边，同样没有看见。
&34;嗯。&34;
从小培养的良好教养——或者说长期被压制形成的习惯性顺从，让纱织无法抗拒哥哥的决定。于是她轻声应了句“嗯”，然后走向一边，取出手机联系家里的无人运输系统……
在各种复杂的目光中，时臣拉开车门，步入了朝香家族专程迎接大小姐的量子悬浮车后座，那是一辆由高级纳米材料构建的黑曜石般光滑的超跑车型。
“远坂少爷，目标是樱花庄园，还是……”
前座的智能ai驾驶员以一贯的稳定声线询问他的行踪。
“随意行驶吧，多花费点时间。”
“？”
“照我说的做，中田。”少女以柔和却坚决的口吻下令。信息无声地穿越空气，传递给虚拟驾驶员。
“遵命。”
漆黑的量子悬浮车无声启动，离开桂家府邸的星际传送门。
“关于理查德的事，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吧？我之前问过他的问题。”
倚靠在温软的智能仿生皮椅上，时臣闭目，沉浸于虚拟黑暗，对身旁的少女开口。
“嗯。”少女轻轻点头，微微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
或许，接下来前辈会愤怒地质问吧？
她暗自思量。
不，更可能的是平静而无感情色彩的询问。毕竟，前辈总是那么冷静，就算她做过的事再怎么触动人心，也无法撼动他的情感分毫。
车厢内的气氛仿佛凝固，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所有人——无论是后座的三人，还是前座的ai，都能感受到这短暂的不和谐。就像空气突然变得稠密，呼吸都变得艰难。
“很辛苦吧？”
前辈的声音在少女耳边响起，伴随着长长的呼气。
“？”少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内心的疲惫，执行那些任务时，一定很辛苦吧。”
他依然闭着眼，语气中却带着微弱的自责。
如果不是他离开了她，少女或许不会这么早就踏入那条漆黑的路途。
自从昨晚得知少女的真实处境后，他便陷入了深深的自咎之中。
其实，他早该察觉到的。
作为朝香家族的继承者，或许从幼年开始就要接受这样的教育？
毕竟，不论她即将掌管的那个秘密组织，那个隐秘机构有多么强大，多么黑暗，多么让人敬畏，归根结底，也只是服务于统治阶层的工具罢了。
工具无需感情。
身为工具，就得有工具的觉悟。
历代朝香家族的家主，都是这样的人。
冷酷无情，行动果决，对生命漠视，是他们的常态。
他曾见过这一代朝香家族的家主——温和的微笑，优雅的谈吐，出众的气质，但那双眼睛却给他冰冷毒蛇般的印象。
如果没有他，秋子或许，不，肯定会继承朝香家族，并像先辈们那样，继续她工具的使命，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伴侣，履行她的职责。
只是在他面前，这个孩子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一切，都是他的错。
明知道不能给她幸福，却给了她虚幻的希望，还自私地享受着她带来的温情。
什么冷漠无感，什么无情无义，分明只是不愿付出代价享受他人善意的借口！
全都是借口！
只是为了自己的自私任性找借口而已！
呵呵，
说到底，
他只是个自私任性的孩子而已。
“……没这个必要。”
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时臣的手。
“有前辈在，秋子不会感到疲倦的。”
从手心传递来的温度，让时臣睁开双眼，看向身旁。
“无论何时何地，做什么事，秋子都不怕。”
“如果，前辈在身边的话……”
少女的决心，透过眼神，温柔的声音，幸福的表情，深深烙印在时臣心中——但也让他更加愧疚不堪。
明知道自己无法回应少女的情感，却贪恋她的厚意。这种内心的冲突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我，无法给你带来幸福，也无法带给任何人幸福。”
他如此断言。
即便少女觉得能待在他身边就是幸福，时臣也无法接纳她的心意——少女单方面的爱情，只会让他痛苦不堪。
琼浆玉液对他来说，如同毒药。
“不是这样的！”少女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握住。
“前辈能给秋子带来幸福——一定能。”
“因为，前辈是秋子命运中的那个人！”
少女带着神圣般的微笑，以梦呓般的语气，说出她埋藏多年的秘密。
“因为，前辈是秋子命中注定的人！”
少女宛如梦幻般的言语让时臣彻底哑口无言。
他对少女话语的真实性毫无怀疑——十几年的坚守，是最好的证明和注解。
然而，少女的话让他感到恐慌——毫无疑问，她已将全部情感寄托于他，但他承载不起这沉重的爱。
自称远坂时臣的男人，是这个宇宙中的一个误码，他不配被任何人爱。
因为他无法真诚地去爱任何人
在外表的刚毅、果断和力量背后，隐藏着一片空洞与脆弱，仿佛星际间的尘埃，微不足道且易碎。
然而，此刻，一个少女向他宣称，他是她宇宙中预设的伴侣。
这怎能不令他心惊胆战？
多年来构筑的坚壁，就这么轻易地被撼动了。
他试图从少女那如星辰般洁净的手掌中抽离，然而，那只曾轻易摧毁合金的手，此刻却无力至极。
他无奈地合上了双眼。
“前辈不相信秋子所说吗？”
少女谨慎地询问。
“不，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他坚决地回应。
“秋子能预见未来哦！”
少女俯在他耳边低语，柔和的气息和淡雅的香气交织，像恋人间的秘密，又似孩童分享宇宙的秘密。
“在我的预见中，前辈是秋子的宇宙伴侣。”
一切都完了。
彻底完了。
少女耳语中的秘密，让时臣彻底陷入了混乱。
对他来说，预见未来无疑只是少女大脑中的量子模拟，如同童话中饥饿的女孩在火柴微光中编织的幻境——但实则，她感受到的仅是火柴短暂的温度，即使这根火柴永不熄灭，女孩也会在虚幻的梦中消逝。
“前辈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吗？”
少女的手握得更紧了。
“那么，让秋子为前辈展现一下吧！”
少女轻笑，闭上眼睛，漆黑明亮的瞳孔被洁白的眼睑掩盖。
但她紧握的手并未松开。
“呵呵，前辈回家后，会看到困扰的后辈因情感问题向你求助，而且，樱花庄未来将迎来一位新的女性住客哦！”
她睁开眼，再次微笑，面色略显苍白的少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吻和微弱的声音，揭示了她短暂预见的未来。
时臣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少女所说的，正是他知道的未来剧情！
难道，秋子真的能预见未来？
“再见，前辈！”
将他送到樱花庄门口，少女在车窗内轻轻挥手，脸上洋溢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再见，秋子。”
他挤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也向少女挥手告别。
车窗上的暗色防弹玻璃缓缓升起，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目送着黑色的豪华跑车缓缓离去，他不禁感到一阵无力。
秋子能预见未来，在她的预见中，他们共同生活在未知的宇宙（误会）。
按照她的说法，未来已被预定。
不过，那后面的片段也许只是她的主观臆测——虽然这样说有些残忍，但对视他为唯一的救赎稻草的秋子，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可惜，他自己也只是一根稻草——一个需要拯救的人，又能有多坚强？即使能拯救他人，也仅是暂时，要承载一生的重负，呵呵，以稻草的坚韧，还远远不够。
鲁莽行事，或许半途，甚至还没开始，就会让两人一同跌入深渊。
罢了，暂且不去想这些，调整好表情回樱花庄吧——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不必麻烦那些帮不上忙的人。
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比如，避免宇宙级的尴尬场景。
想到这里，时臣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同病相怜的苦笑。
正如某人预料，考试结束后，空太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命运的修罗场。
尽管他竭力辩解，但在真白有意的添油加醋和误导下，青山七海眼中，空太已从“正直善良的青年”变成了疑似“热衷某种星际奇异游戏的变态”。
而为了保护纯真的真白（？）免受空太的“玩弄”，正义感强烈的青山七海决定搬进樱花庄，亲自监视这个“变态嫌疑人”，以防他突然兽性大发，对无知无防备的真白做出需要大幅度和谐的事情。
“所以，学校已经批准了，下月初，青山就会搬进樱花庄。到时候，远坂三鹰你们几个负责安排，就这样了！”
夜晚，在紧急召开的樱花庄会议上，手持酒杯的老舍监千寻直截了当地宣布了这个消息，然后武断地分配了任务，便不再过问。
“是因为空太你吧？”
看着沮丧得仿佛天崩地裂的空太，再看看事不关己的真白，时臣问道。
“一言难尽。”空太的回答简洁而沉重，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在场的众人，除了真白，就连一向活泼的外星人美咲，也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