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时空交错的微笑
七十三世纪九月十九日，恒星稳定，星际周日，微风轻拂。
由于这一天是海蓝星球节，全霓虹星系放假，因此樱花庄的所有居民都没有前往虚拟学习空间。
时臣通过服用智能生物药剂，感冒已经接近痊愈，学期末的全息模拟测试结果也已公布。
即使在患病期间，凭借双重生命经历和后天智能强化，时臣的成绩依旧出众——数学和星际语获得最高评价，其余科目均在90分以上，综合排名全星系第三。位列第一的是他的量子同桌，金色秀发的智慧体柏崎星奈，仅与满分相差10分；第二名是姐姐大人宫小路瑞穗，落后第一名8分；时臣紧随其后，与第二名相差6分；接着是游佐葵（落后前一名5分）和十条紫苑（落后3分）。至于其他人，嗯，由于分数差距较大，时臣已自动忽略。
不过，对那些稍微熟悉的名字，他仍有大致印象，比如那个立志成为星际配音演员的女孩，邻星交流部前任部长，学生议会的财务智能和另一位短发助手，还有那位常缺席星际课堂的高级编程智脑，都在前二十名中找到。空太的成绩居中等水平，至于真白，嗯，抱歉，未在排名中出现，甚至连艺术学院的得分都被隐匿了——因为她的真实得分实在过于惨淡——九门课程均为零分，连教育网络都不愿进行这样的公开羞辱——无论是对学校，还是对她个人。
在三年级里，美咲和学生会长依旧保持第一和第二，学生议会的美丽副部长日高日向排第五，某位夜行的星域帝王，成绩也在前一百；一年级中，第一名是曾给他留下印象的女生，名叫朝仓凉子，咳咳，实际上是朝香秋子。邻星交流部那位痴迷于机械智能的天才少女科学家与时臣同列，言叶在第四十三名，至于诚，不在前一百，反而是班长清浦刹那，成绩位于第十九名。
“所以，为了不让椎名在下个学年重读二年级，空太，你就勉为其难，在暑假为她加强学习吧！”
樱花庄的多功能厅内，时臣、仁、空太、真白四人围坐在数据桌旁。真白手中握着全息绘画工具。
仁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拍拍空太的肩膀，宣布了这个艰巨的使命。时臣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九门全挂？”空太难以置信地问。
“嗯。”仁笑着点头。
“全部零分？”空太再问。
“嗯——”仁拖长了声音。
“……椎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短暂的沉默后，空太带着最后的希望看向真白。
“空太，人要勇于面对现实。”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话？不是我该对你说吗？！九门零分的是你不是我啊！”
“那就你对我说吧。”
“你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还需要我说吗？你的心理承受力也太强了吧？！”
“其实也没那么好。”
“你谦虚什么呀！”
“因为你在夸我。”
“哈哈哈……”仁终于大笑出声——纯真无邪（还是腹黑？）的真白与平凡的空太这对欢喜冤家的对话，实在太富有槽点和笑料，连时臣也微微眯起了双眼。
“仁学长！”空太发出悲愤的呼喊，如同杜鹃泣血，悲伤无比，但随即语气转变，“不对，为什么是我来帮椎名准备补考？明明远坂前辈、美咲学姐、还有你的成绩都比我好，为什么非得我来帮椎名学习？”
“因为你才是椎名的守护者。”时臣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先于仁回答。
“啊，就是这个原因！”仁也赞同地点点头。
“前辈，你们够了！”空太再次哀叫。
“嗯，好吧。”时臣转向他，“我要处理黑洞防御项目的事，仁也要陪他的星际伴侣，当然，美咲没什么事，不过，你确定要让她辅导真白？”
“……还是我来辅导真白吧。”空太的斗志瞬间消退，仿佛泄了气的气体球——那位外星学姐虽然学识超群，但实在不可靠，让她辅导真白，恐怕补考成绩还会是零分吧？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按照历年规定，补考将在暑假开始后的第二天和第三天进行——也就是后天开始，你还有两天的时间。”时臣“好心”地提醒空太。
“……”瞬间，空太的脸色变得苍白。
“要好好加油哦，空太！”
“别说得像你没事人似的！”
……
“不告诉他考试题目是原卷，这样真的没问题？”
空太与真白离开了量子波动客厅，步入202号虚拟舱。留在原地的仁，嘴角扬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向时臣问道，那眼神仿佛藏着狡黠的光芒。
“共享体验能强化他们的情感连接——瞧，空太已经开始在全息地面上打磨了——今天是新星漫画大奖揭晓的日子，如果不找些事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恐怕樱花庄的量子氛围会受到扰动。”时臣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认真，仿佛他真的关心着樱花庄的每一个人。
“是这样吗？”仁的眼中笑意更甚，“不过看你这模样，似乎对此毫不在意——难道你已经预知了真白的成绩？”
“有些事，提前知晓就失去了乐趣。”时臣的回答含义深远，既是暗示仁别再追问，也可能是他已经预见到无趣的结果，打算让过程变得更有趣些。
“好吧，我不问了。”仁起身，“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只要别太过火就行。”
“不会有事的——你也别离得太远，说不定一会儿还需要你。”
“嗯？”仁的身影顿住，“要我去安慰空太？”
“谁知道呢——总之，你做好准备就是了。”空太会因为真白落选而暗自窃喜，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这家伙”仁无奈地耸肩，“总是这么神秘兮兮！”
尽管时臣和仁为缓解空太和真白的紧张情绪（？）想出了个策略，但鉴于真白在超弦学习上的天赋异禀，没过多久，空太便拉着泪流满面的真白前来求助咳咳，求助了。
时臣虽然还没玩够，但他意识到再继续下去，空太可能会彻底崩溃。于是，在一阵暗号般的眼神交流后，仁“突然想起”艺术科的复核是原题模拟随后，真白展现出惊人的记忆能力，一眼即记，空太当场呆若木鸡，大呼不公，一切就这样圆满解决。
之后，空太又开始用虚拟鞋底摩擦地面，真白则用空太的其他虚拟宠物消磨时光。
终于，傍晚六点左右，真白接到了一个全息通话。
周围的人，无论是空太、美咲还是仁，都紧张起来，唯有某人，带着微笑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嗯”“好的”“是的”“麻烦你了”“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你”
起初的“嗯”声中，真白紧握着全息通讯器，全身紧绷。说到“麻烦你了”，她的手猛地颤抖。通话结束时，她显得呆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她说，落选了。”面无表情，情感全无，就像自信满满的天朝考生得知自己未达最低录取线，真白低着头宣布。
“我回虚拟房间了。”
说完，她步履蹒跚地离开餐厅。
目睹这一幕，时臣无声地笑了，那笑容如同欣赏了一场美丽的毁灭。
“啊，小真白！”
美咲追赶着她的背影几步后，回头看向众人。
接着，她看到了时臣的笑容以及空太复杂难辨的表情和眼神。
“小时臣你这是”
看到时臣那仿佛品尝佳酿般的笑容，美咲莫名感到一阵从心底涌上的寒意和恐惧。
真白的失利真的让他如此开心吗？
再看看空太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美咲突然觉得，她不再认识这两个朝夕相处的朋友。
空太也看到了时臣那冷漠无情的微笑，这让他从自我矛盾中惊醒。
“你这家伙，真是烂透了！”摇头，带着责备的目光，仁叹了口气。
“我一直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时臣耸耸肩，脸上依然挂着愉快的微笑，“难得看到如此讽刺的好戏，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呢？”
“其实，空太，你心里也是高兴的吧？”他转向那个刚才表现出相似行为的少年，“不必掩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感，天才本就应该承受嫉妒，而且”他顿了顿，看到大家都被他吸引，才满意地继续说，“在各种情况下寻求快乐，这是人类自诞生以来的本能，有这种情感，说明你是个正常人，所以，好好认识你的情感吧，少年！”
“你说这些谁听得懂，混蛋！”见某人开始推销他的中二理论，仁直接反驳。
“哼”时臣冷笑，“没经历过量子强化，没使用过纳米冰霜，没尝过三鹿醇饮料，你怎么可能理解——所以说，你们也就这点水平了。”
”仁的困惑更深了，无论是金石元素，还是量子霜，亦或是三足鹿引擎，都是时臣在超新星纪元的神器，而且时臣还用了专属于那个时代的术语，仁听不懂也是情有可原。
突然，心绪不宁的空太猛然推开眼前的美咲，冲向门外。
“啧，这点打击就承受不住了？看来，空太的心理训练还得加码啊！”某人一脸无奈地撇了撇嘴，“仁，不去帮帮空太吗？”
“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仁狠狠瞪了时臣一眼，随后也迈步出门。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好好开导一下学弟吧，远坂。”美咲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好像有点失控了啊！”时臣低声感慨，起身走向门外。
当时臣在樱花庄附近的星际儿童乐园找到空太时，恒星已经下沉，他坐在半埋在土壤中的废弃推进器上，弓着腰，茫然地看着脚下——看起来，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静默地，时臣坐在空太背后的推进器上，两人背对背，彼此无法看见。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空太低沉地说：“糟透了”接着，时臣接口道：
“真是高评价呢！”
空太的身体一颤，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吓到。
“被我的声音吓到啦？”
“请让我一个人待着。”
“让你一个人在心里自我责备，找个借口安慰自己？”
“不是的！”
“那你是在这里自责，等我们去医疗站或者安全署接你？”
“请让我一个人待着！”
空太再次强调，声音带着焦躁。
“一个人待着，要做什么？”时臣轻笑，“如果是我说的情况，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椎名还在等你安慰呢！”
“我没资格。”
“就因为她没入选让你开心了一下？”
“别说得这么轻松，前辈！”
“是你太在意了，年轻人。”时臣的语气变得严肃，“你以为你是完美的圣人吗？
幸灾乐祸是生物的本能——尤其是强者陨落时，这种情绪更为普遍，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人们为他人的失败感到悲伤，是因为他们把自己放在了强者的地位，所谓的悲伤，不过是给予失败者的怜悯。所以，你的反应很正常，不必为此纠结——如果真的内疚，就去好好安慰椎名，她现在需要你。”
“前辈你是个外人，根本不明白！”空太怒吼。
“”时臣沉默片刻，“没错，我是外人，不了解你和真白的事，但我能从我周围的事情类比。
你以为只有你会有这种感受吗？你知道仁有时希望美咲的动画一部都卖不出去吗？
你知道我有时希望仁被他的六个伴侣抛弃吗？
你知道有多少亲戚暗地里盼着我哪天突然消失街头吗？”
“这和我不一样！”空太依然硬撑。
“哪里不一样？”时臣冷笑，“都是因为亲近的人展现出遥不可及的才华，都是突然滋生的恶意，有什么不同？”
“”空太陷入了沉默。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椎名，就去跟她坦白一切——在这里自怨自艾算什么男子汉！”
这时，时臣的通讯器响了。
是他的责任编辑木山打来的。
“喂，怎么了？！”时臣的语气有些不悦。
“是我，饭田绫乃。”被时臣吓到的女编辑小声回应。
“嗯？”时臣挑眉，“文库把你分配给我了？”
“不是，是关于椎名的事”
听到真白的名字，空太的耳朵竖了起来，但时臣有意降低了音量，所以直到通话结束，他也没听到实质性的情报。
“有个好消息和个好坏难辨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挂断通讯器，时臣微笑着对空太说。
“椎名的？”
“嗯。”
“先听坏的吧。”
“嗯。”时臣面无表情地宣布：“坏消息是，刚才椎名的编辑来电确认，她落选是真的。”
“那好消息呢？”空太原本因时臣的话而激起的斗志消退一半，语气低沉。
“好消息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椎名的作品已经达到可以直接发表的水平，所以文库决定让她直接出道。”
“什么？！”空太震惊又惊喜。
“我是说”时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真诚笑容，“椎名落选的原因是，她的作品太出色，文库直接让她出道了。”
“真的？”
“真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