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妖丹
程瑶稳住心神，一招一式之间沉稳带着杀意。
不消片刻，白色的树根被一剑削成了两段，程瑶耳边立时响起了少女的惨叫声。
净容拖着长长的锁魂链跌落在程瑶面前。
她面容扭曲又带着不甘和愤恨。
程瑶握紧了手里的剑，说：“你吃了原本的树神，又被凡人骗去了内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我呸！”
净容恨声道：“人类就是无耻狡诈的东西！一边说些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语哄骗，一边又觊觎我的内丹，如此地费尽心机，实在是恶心！”
“……”
程瑶听她骂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身上的锁魂链要怎么解开？”
“你肯帮我？”
净容愤怒地瞪着程瑶：“你也是人类，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程瑶无语地撇撇嘴，不打算和这人浪费口水了，起身正要走。
“你等等！”
净容扯动身上的锁魂链哗啦做响，她道：“只要你愿意救我，从今往后，我愿听凭你的差遣！”
程瑶倒是没想这个。
她道：“我只知道这锁魂链可以把天下最厉害的大妖拘于一处封去术法，只要锁魂链不断，被锁住的妖物便连寻死也不能。”
“可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打开这锁魂链。”
“这个简单！”
净容眼底隐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锁魂链的钥匙被那杀千刀的负心汉毁去了，不过你手里那把剑---”
她眯了眯眼，“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把剑的名字，是叫不夜雪吧？这可是上古第一凶剑！”
程瑶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黑漆漆的不夜雪。
上古……第一……凶剑？
她莫名打了个哆嗦，听见净容说：“你听我指挥，用这剑从我身后一丈之处的那处凹槽砍下去！”
程瑶听从净容的话，挥剑往锁魂链上砍。
第一剑，锁魂链与不夜雪的剑锋之间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
第二剑，那一处凹槽有了裂隙，裂纹唰啦一下往锁魂链前后蔓延开去。
一剑又一剑，程瑶记不清到底是第十四剑还是十五剑的时候，砰的一声。
仙门法宝锁魂链一段接连一段地碎裂开，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的废铁。
“嗯---”
净容闭眼闷哼出声，片刻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展开双手，然后站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前面。
那里没有从背后穿透出来的锁链，她自由了！
耳边霎时响起少女欢快的笑声，净容跃上树梢，她在树丛之间奔走跳跃，欢快得仿佛精灵。
等她发泄够了心中的欢悦，这才慢悠悠地从树丛间荡下来，对程瑶说：“不是我要吃掉树神，是她大限已至，自己心甘情愿让我吃掉的。”
见程瑶似乎不信，净容满不在乎地说：“妖么，和仙神不一样，尤其是树神这样的，说得好听些是‘神’，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只树精罢了，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会些呼风唤雨的本事，可连人身也化不出来。”
“等着漫长岁月一过，追究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慢慢消散于树底下，给这树木当一捧养料罢了。”
“不过那年她恰好碰到了我。”
净容微微抬了下下巴，倨傲地说：“我们幻妖一族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或妖编织他们想看见的东西。”
“小树神想回到过去，和她那些玩伴在一起的日子，我自然是满足她了。”
“不过作为交换，事成之后你就吃了她。”程瑶说。
“……”
净容随即理直气壮道：“就算我不吃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一个化不了人形的树神，除非有信徒愿意供奉她，不然她还是会渐渐陷入沉睡里，直到化为尘土。”
大鱼吃小鱼，小雨吃虾米。
妖信奉的是弱肉强食，况且树神反正和她做了交易，所以净容吃了她，倒无人能诟病什么。
墨羽趴在程瑶的肩头问：“那你的妖丹为什么会被人类拿走了？”
“……”
这话可谓是戳到了净容的肺管子，她蹲在一根手臂粗的树根上骂骂咧咧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娓娓道来。
原来说起来，这也是话本子里常讲的那一类，修仙门派的子弟和女妖相恋的狗血故事。
伏口镇李家，世代任职镇长之位，亦是本地远近闻名的修仙世家。
不过李家到了前一任镇长手里的时候，已经没落下去了。
如今的镇长李济，五年前外出游历，想要寻找振兴家族的办法，途中遇见了沉睡百年刚刚苏醒下山的幻妖净容。
经过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试探与拉扯之后，二人暗许山盟海誓，互定了终身。
净容跟着李济回了伏口镇。
李家虽然已经没落，可毕竟还有些家底在。
李济为显重视，举办了场隆重而盛大的婚礼，迎了净容进门，二人婚后很是过了段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子。
那个时候的净容，虽然是几百年道行的大妖，不过于男女情爱这一方面，实在是生手。
她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想，从头至尾，李济都知道她是妖物。
净容一直生活在李济为她编织的甜言蜜语里。
直到三年前。
李济说有要事需要出门，而且不方便带上净容。
半个月后，李济是被人抬着回来的，所有人都说他命不久矣、药石无医。
净容看着他终日昏迷不醒，几乎要哭的肝肠寸断。
那一日，家里来了个高深莫测的道人，直言他有法子可以救回李济，单看净容愿不愿意。
净容自然是愿意的。
道人便直言不讳，说净容只要愿意把自己的妖丹给李济，他再帮忙稍加调和调和，李济立马就能生龙活虎地醒过来。
一般的妖没有了妖丹会死。
可幻妖并非普通的妖怪，他们吸食人类的梦境，本就没有自己的本体。
即便是幻化成人，最终也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化的。
没有了妖丹，她只是会变得弱一点而已，但却可以救夫郎的性命。
净容答应了，生生剖出了自己的妖丹给道人，她眼睁睁看着李济吞下了她的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