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少女
墨羽这几日倒是精神了，能吃能睡的，不过就是变不了人。
“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蒋大刀又摸了一把小师弟光秃秃的脑袋，“不过这样看着也挺可爱的。”
“……”
墨羽翻了个白眼，偏开了自己的脑袋。
反正除了程瑶之外，其他人谁摸他他都不高兴的。
……
夜幕降临，十五的月亮明亮地挂在天上，周围不见一颗星子，惨白的月光看起来无端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明明时辰还早，可大堂下面却已经没有人声了。
那些修士们不知道是不是也听说了每月十五恶鬼吃人的事情，一个个早早地就躲回了房间里不出来。
程瑶把墨羽放在床上，不过他不乐意，非要趴在程瑶的肩膀上睡觉。
蒋大刀站在窗前往外看。
夜晚才刚刚降临，外面的街道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把程瑶分的那棵迷魂草拿根绳子穿了，就挂在脖子上，手里紧紧拿着自己的木剑。
“哪有什么恶鬼。”
芍药趴在桌边无聊地把玩自己的手指：“我看啊，肯定是危言耸听的。”
这里那么多半妖，说不定是那些半妖把人给吃了呢？
“就算不是恶鬼---”程瑶说：“肯定还有别的其他妖邪之物，反正我觉得这地方不干净。”
那股不安的感觉，从他们踏进白茂树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严醇说：“你们先睡会儿吧，我和三师弟守着，下半夜再换过来。”
程瑶没什么睡意，她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甚至已经到了让她焦躁的地步。
墨羽也是。
他爬上程瑶的肩膀，最后又爬到了她的脑袋上，尾巴轻轻搭在她的发尾上面。
芍药觉得好玩儿，便拿了自己那份迷魂草去逗弄小师弟的尾巴。
谁知道墨羽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它来了。”
“谁来了？”程瑶问。
下一瞬，只见刚刚还笑嘻嘻的芍药脸色一白，下一瞬就变回了自己的本体钻进了严醇的袖子里。
“……”
外头忽然狂风大作，严醇熄了灯，和蒋大刀一人站在窗后一人站在门边。
房间里渐渐弥漫起一股白雾，程瑶下意识抱紧了墨羽，飞快把他塞进袖子里，一只手拿了不夜雪剑。
“瑶瑶---”
“……”
那张滚滚的白雾之后，有人在唤程瑶：“你去了哪里，阿姐好想你啊。”
这把声音……
程瑶愕然睁大了眼睛，她记忆中，姐姐程大妞就是这样的声音，有点干，每一次喊她的时候总觉得有气无力似的。
姐姐？
可是姐姐不是应该在稻花村的吗？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伏口镇？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那片朦胧的白雾之后，程瑶就看见了姐姐的脸。
姐姐仍是记忆中的模样，衣着破烂，脸上的表情愁苦，仿佛不知道笑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
“瑶瑶，你还好吗？”
‘程大妞’仍是那一脸的愁苦表情，她走过来，伸手想要去抚摸程瑶的脸。
程瑶整个人都怔住了，口中喃喃道：“姐姐……”
她脑海里有些茫然的混沌，下意识也伸出了手，然而下一瞬---
手腕处忽然被什么东西一咬，程瑶低头，看见了墨羽高高抬起来的脑袋：“瑶瑶你醒醒！她不是你姐姐！”
“……”
手腕处的疼痛蔓延，程瑶茫然的脑袋一瞬间清醒过来，她抬掌一挥，眼前的‘程大妞’立刻被打散成了几片幻影。
浓厚的白雾消散了一些。
不过程瑶很快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客栈的房间里了，而是在一片森林里。
“小五---”
程瑶下意识紧紧抱着墨羽，“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幻妖。”
墨羽说：“记住，从现在开始，除了我是真的，你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不要相信。”
“……”
程瑶缓了缓，这才勉强看清楚自己站立的地方，是一棵巨大的老树下面。
这老树枝节横生，树根如人的手臂般粗细，盘根错节地一直延伸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那雾气渐渐褪去，目之所及几丈之内的东西倒是看得清楚了。
周围寂静，树叶枝条却无风而动，松涛声浪里，缓缓走出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程瑶有股强烈的感觉。
这个‘人’是真的，不是幻觉。
“我乃白茂树神净容。”少女朝程瑶走过来，“你因何来到这里？”
“树神？”程瑶说：“既然是树神，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锁魂链？”
这个自称净容的少女，身上从头到脚密密麻麻的，起码缚了十几根的锁魂链。
而且---
程瑶目光落在她的腹部，这人没有内丹。
“我被卑鄙的人类骗去了内丹，锁在这里三年了。”净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程瑶：“你能帮帮我吗？”
“……”
程瑶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并且迅速后退了好几步，她道：“恐怕是爱莫能助。”
“既然这样---”
净容缓缓露了笑脸，“那你们就留下来一起陪我吧。”
身后的锁魂链哗啦作响，顷刻间，周围的树根和树干就围垄了过来，形成了厚厚的树墙。
耳边响起女孩子尖利的声音，程瑶迅速结阵，阵法暂时困住了张牙舞爪的白衣少女。
她挥剑砍，树干树根们被不夜雪剑一砍，顿时吃痛纷纷往回缩。
看似厚重的树墙也不过是唬人而已，很快就分崩离析了。
程瑶往前跑，树根们远远追着却不敢太靠近她。
四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树，程瑶跑了一刻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在原地。
“你跑不掉的。”
少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卑鄙无耻的人类，总有一天我要杀光你们！”
“她吃掉了树神，却被人类诱骗交出了内丹。”墨羽从程瑶的袖子里钻出来，飞快地爬到了她的肩膀上指挥道：“那边！坤位！砍掉那根树枝！”
程瑶挥剑就砍。
不夜雪本就是把凶剑，碰上这些山精树妖的，斗意立刻燃了起来，每一剑挥出去都带出了杀气腾腾的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