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历劫
后来去而复返的仇家回来寻他。
蒋大刀呆呆地坐在一地的血泊里。
就连他千辛万苦抓回来的小山参精跑了他也没有注意，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些人狰狞地朝自己走过来。
再后来，师傅来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蒋大刀都困在那一天的噩梦中醒不过来。
“阿娘---”梦里，蒋大刀看见了母亲，母亲正微笑着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他满身大汗地醒了过来。
恰好门外有人敲门，蒋大刀听见了小师妹的声音，连忙喘息着一边擦汗一边过去开门。
“三师兄---”
程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犹豫豫好半天，最后还是墨羽替她说的。
“蒋夫人的亡魂因为执念太深，所以一直呆在这里等着你，不肯离去。”
“什么……”蒋大刀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我母亲她、她……”他急切地一把推开了墨羽就往外冲。
然而跑到院子里之后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找了，偌大的蒋家，他连母亲的亡魂躲在哪里都不知道。
“蒋夫人她已经魂飞魄散了。”程瑶说。
她道：“蒋夫人留下来的本也就是一抹残魂而已，因为挂念师兄你，所以才一直不肯离去。”
“可是人鬼殊途，即便是你回来，也无法看见她。”
程瑶说完，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蒋夫人说，这是你们蒋家的传家宝，让我交给你。”
蒋大刀面色发苦地接过了那黑色的盒子。
蒋家的传家宝‘聚魂’，他从小就知道，可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是什么样子的。
幼时父母总说，等他长大了，要继承蒋家，也会把传家宝交到他的手里。
可如今把传家宝交到他手里的人，却是小师妹。
“她还说了什么吗？”蒋大刀哑声问。
“蒋夫人说，让你千万不要去替他们报仇，他们都希望你平安健康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
良久，蒋大刀才微微朝程瑶和墨羽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
……
第二日，一行人继续赶路。
出了镇子之后，一路都是平坦的大道，大道两边是农田庄稼，几乎是一望无际。
程瑶一直关注着三师兄的情绪，倒是忽略了小五的情况。
墨羽身上流着妖族的血脉，他爹还是曾经统管一方的妖王，而妖族每隔百年，都会经历一个大劫，俗称‘心劫’。
而‘心劫’周期不定，经历心劫的妖怪，都会退化回自己幼崽时期的模样，只有平安度过了每一次心劫的妖怪，修炼才会提升到下一个境界。
而墨羽的第四个心劫，马上就要来了。
心劫到来之际，妖怪们都会觉得暴躁不安，然后身体渐渐虚弱下来，直至蜕变成自己的幼崽时期历劫。
这一日，他们途径一处山脚。
墨羽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几次他都是勉强坐在牛车上，不过坚持不了多久身体就开始东倒西歪起来。
“小五？”
程瑶下意识倾身过去扶住了他一边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摸墨羽的额头。
这才发现他额头烫得惊人。
“小五怎么了？”严醇也转了过来。
“他身上好烫，不会是发烧了吧？”程瑶急道。
“妖也会发烧吗？”芍药挠挠头，疑惑：“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说过呢。”
“不是发烧。”
严醇说：“小五是妖王之后，他的心劫恐怕比一般的妖还要艰难数倍。”
“心、心劫？？？”芍药也是妖，她自然知道什么是心劫，登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程瑶只来得及听师姐解释了个大概心劫是什么意思。
伏牛不知感觉到了什么，竟然不肯再走下去，最后长吼一声，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大师兄手腕上戴的金色狐狸手链里。
“……”
下一瞬，墨羽化成了一只火龙，程瑶反应不及，被一股强大的冲力给掀飞了出去。
火龙周身热浪滚滚，一瞬间就把周遭的花草树木等植物给烧成了焦灰。
“小五---”
程瑶眼睁睁看着墨羽化身成一只大火龙，长长的尾巴拖着火焰一路往山上飞去。
一路上惊起大小妖怪无数。
“快追上他！”
严醇大声道：“小五这个样子，只会引得其他妖怪把他分而食之以增长自己的修为！”
“……”
程瑶晕头转向的，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爬了起来，她抓起不夜雪剑就追了上去。
墨羽的速度极快，那庞大的身躯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不知道撞毁了多少棵参天大树，最后终于摔落下去。
“小五---”
程瑶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墨羽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精怪，一个个小心翼翼又虎视眈眈的。
“走走走---”程瑶拿剑挥舞着驱赶它们。
都是些还没开智的小精怪而已，胆子也不大，一瞅程瑶手里拿着剑，顿时做鸟兽散了。
墨羽周身热气冲天，程瑶掐了个护身诀才能勉强靠近他。
“你怎么样了？”程瑶站在硕大的火龙跟前，渺小的仿佛一只小小蝼蚁。
火龙嘴巴里吭哧吭哧地发出喘息声，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程瑶想要再靠近一点，然而却是不行了。
火龙身上热气实在是太重，若非她自己掐了个护身诀，恐怕连靠近墨羽几丈都不行。
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火龙巨大的身体很快缩小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一条手指粗细的红色小蛇。
“……”
程瑶试探着伸手过去摸了摸，红色小蛇身上虽然还是烫，不过这个温度倒是在还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小蛇看起来病恹恹似的，顺着程瑶的手心爬过去，最后在她的手心里盘成了一团。
二师姐说了，妖类历经心劫的时候，只能靠自身硬抗过去。
程瑶安抚地摸了摸小蛇的脑袋，温声说：“别怕啊，师姐这就带你回去。”
刚刚起身，凌空一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程瑶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侧身一躲，低头一看，方才飞过来的居然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彩色果子。
耳边响起一串小女孩儿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