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怕
外面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
程瑶收拾好了东西起身出去，她没看见墨羽，想了想，一个人去了屋后。
不知不觉，几个寒暑就过去了。
屋后的这片竹林常年翠绿，竹子下面一年四季都有摘不完的蘑菇。
只是那年初见的魑魅，也不知道他如今到底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程瑶曾几次问过师傅，但师傅每一次都会高深莫测地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然后打发了她。
今夜无月，星星倒是闪烁地挨挨挤挤挂满了天幕。
程瑶没等到魑魅，倒是等来了墨羽。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墨羽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串糖葫芦塞给程瑶：“又在找那位前辈吗？”
程瑶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坐下，说：“咱们明天就要出远门了，我想跟他道个别。”
她朋友很少，心里也一直遗憾着当年离开的时候没有和那个兔子精小姑娘道别呢。
“小五，你知道蟠龙岛是什么地方吗？”
程瑶咬了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那么远的地方，等我们过去，说不定师傅的朋友那些麻烦事情早就处理好了呢。”
“……”
“我总觉得师傅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程瑶又咬了口糖葫芦，忽然福至心灵：“哎，你说，师傅不会是借此想把我们都赶出去吧？”
墨羽今晚话很少。
封印的记忆都解开之后，他也记起了自己的年龄，在他们妖族来说，他已经到了可以寻找配偶繁衍子嗣的年纪。
可---
程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墨羽没怎么听得进去，只是微微偏头看着她的侧脸。
凡人在瑶瑶这个年纪……好像还不能成亲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墨羽自己都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慌不择路地跑了。
程瑶：“？”
翌日一早，师兄妹五个就被师傅给扔了出去，门口等着他们的，只有辆平平无奇的牛车。
“……”
不过好在，那头拉车的黑牛倒是很有来头，那是师傅他老人家的坐骑！
“师傅……”
几个徒弟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安，但只有程瑶上前去抱了抱师傅。
“您老人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当年若不是师傅救了她，现在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等着投胎呢。
这些年来为了报答师傅，她拼命地学东西，师傅教什么她就学什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报答师傅对自己的大恩大德。
“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哭什么鼻子？”墨狸抬手摸了摸程瑶的脑袋：“此行好好听你两位师兄的话，不管碰上什么事情，切记不要冲动。”
“徒儿知道了。”
程瑶心里还有一堆的话想要说，然而却被师傅一推，她整个人顿时犹如长了翅膀一样，落在了牛车上。
“……”
体型壮硕如小山般的黑牛长长的哞了声，撒开蹄子大步拉着车子离开。
走了好啊。
墨狸目送着徒弟们离开，一只老乌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不走？”乌鸦的嘴里发出字正腔圆的人声。
“我走什么？”
墨狸伸手弹了一下乌鸦的脑袋：“老喽，总想着临死之前还是得做点好事。”
他带着乌鸦转身，身后的山门从左右两边缓缓现出两块巨大的石头，把山门给严丝合缝地堵上了。
……
由于没有出远门的经验，所以导致他们出发的第一天晚上就因为错过了村落和客栈，而导致不得不露宿在林子里。
蒋大刀在四周画了几道符，防止晚上有什么野兽或者小妖会靠近过来。
这林子里都是古树，粗一些的，六七个人才能勉强合抱住，就算是细一点的，也有两个人合抱粗。
树干粗壮、枝叶茂密，他们坐在树脚下，抬头几乎看不见一丁点天空。
他们没有生火，大师兄拿出了他的法宝天盏，这玩意儿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充当照明用。
程瑶和芍药挨着坐在树下，她心里有些闷闷的。
墨羽就坐在对面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正看着她。
“……”
程瑶抱紧了不夜雪剑，心里东想西想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终于袭来。
睡了没多久，程瑶忽然被人喊醒，三师兄和墨羽都是一脸的凝重，剩下三个则都是一脸茫然。
“有东西来了。”墨羽说。
同为妖类，芍药已经瑟瑟发抖起来，“是是是大妖！有大妖来了！”
话音落，她倏然变回了自己的本体，一骨碌躲进了程瑶的袖子里，片刻后又冒头出来小声开口：“有两只大妖正在朝这边过来。”
“咚-咚-咚-”那震动的声音听起来地动山摇似的，那是妖怪的走路声。
四个人一朵花迅速躲到了一棵大树上，蒋大刀画了个隐形阵，天盏浮于跟前，敛去了所有人的气息。
那咚咚咚的声音初听的时候仿佛还在很远的地方。
可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地动山摇的声音就近在跟前了。
程瑶一只手握紧了不夜雪剑，一只手抓紧了墨羽的衣服。
这把剑程瑶几次说要还给墨羽，但他都没要，还说这是父亲送给她的东西，她就要自己拿着。
近了、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程瑶终于看见了第一只妖怪，竟然是一条十分巨大的青蛇！那蛇有三个脑袋，每一个脑袋上面都是人脸！
此时此刻，那身躯巨大的青蛇盘在一棵大树上，正往程瑶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三脸疑惑。
“怎么没有呢？”
大蛇的三个脑袋上面叽叽喳喳地说：“我刚刚明明闻到了人类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还有一朵花！”
“啊，是小花妖，我最喜欢小花妖了！我要把它的花瓣一片一片拔下来贴在我的脑袋上！”
“……”
大蛇后面，几棵小一些的树忽然被什么东西给推倒了，随即一个壮硕如小山似的黑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竟然是一只成了精的大黑熊！
墨羽悄悄贴着程瑶的耳朵说：“都是三百多年道行的小妖而已，光长个子，智商不高，别怕。”